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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為愛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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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許久…

“相公——”懷裏的佳人仰起螓首,温柔纏綿的一聲輕喚。

“嗯。”

“我要走了…”

“為什麼?”

“我是偷偷來的,我…”鄒熙芸嗓音一顫,貝齒咬着粉似有萬分為難。

她不説,四哥也知道,這些天鄒緇清定是用他的命做要挾,強迫娘子扮成那個清絕冷傲的大小姐,讓她接任大護法,讓她挑起執掌組織的重擔,甚至提前準備把尊主的位置傳給她,希望可以籍此沖淡她心中對愛郎的情,希望世代傳承的重擔可以讓女兒“清醒”

可是這世上,有什麼能勝得過真愛呢?雖然鄒緇清絞盡腦汁、萬般阻撓,可娘子最終還是難抑相思,偷偷地跑來看她了。

但畢竟,娘子她是空幻的大小姐,是尊主的唯一的女兒,也是上天註定要傳承祖輩的復國大業、執掌空幻的少主,如果被人發現,她和被抓的大宋欽差真的有私情,甚至而且是和公主一起!好不容易壓制下來混亂的恐怕要頃刻爆發,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毀滅江南蒼生的這場浩劫!

娘子她身為空幻的大小姐,絕不會眼睜睜看着空幻的十萬弟子,淪為曹傑雄等人的謀取榮華富貴的工具!

所以她必須走,趕在被人發現之前,立刻離開。

“相公——”又是一聲動情的呼喚,似有萬分不捨。

“我求你…求你件事情,好不好?”她温柔的吐噴在龐昱耳畔,兩彎修長的睫在雪中不停的顫動,萬分嬌美也萬分惹人生憐。

“好啊,當然好。”娘子的要求,四哥又怎會拒絕呢,他温柔的托起少女的臉,深情俯視着她可以妒殺天下女子的絕豔花容“娘子的事情,莫件,便是十件百件一千件我也答應你。

“真的麼?”少女眼中閃動着淚光。

龐昱沒有説話,只是抱緊了她,温暖的懷抱已經勝過了一切的回答。

“相公,你…你…”她本想直説的,可是忽然結巴起來,落寞花靨上原已雲收雨霽的珠淚,轉瞬又在眼眶裏積起兩汪水澤。

“娘子你説,龐四但無不從。”

“你、你歸降了好不好——”她話才出口,明眸之中淚水幾滂沱而出,“孃親已經答應了…若是你肯降順,便允我們即刻成婚,熙芸從此…從此就真的是…是相公的人了…等到大唐重立,公主稱帝,你便…便連蒹葭姐也娶了…我們姐妹…一起…”冰雪倒映着清晨的霞光,晶瑩的淚珠正在那兒盈盈閃動,間或有一兩顆順着臉蛋滑下,從鵝羽般的粉頸間悄悄滾落。

“…”龐昱一言不發,就那麼緊緊攬着她。

“相公,相公,你答應我好不好?現在便娶了熙芸,不然…不然那些人,他們…會、會殺了你的…”言及此處,一直堅強的鄒熙芸,卻再也説不下去,眼眸中蓄積已久的淚水,霎時間如洪水決堤般奔湧而出,浸濕了整個清冷嬌柔的面容,可知讓她在這個時候説出這樣的話,需要多大的決心和痛心。

她哭得淚滿面,四哥心裏何嘗不是心如刀割,“是…尊主讓你來的,讓你勸降我?”他試圖找一個能夠接受的理由,“不,我、我來是瞞着孃親的,孃親…孃親她…她…”鄒熙芸低垂粉頸,身子輕顫,哽咽之間,眼淚撲簌簌落下“祭祀那天,孃親好不容易才壓制住了弟子們立刻舉事的火氣,這幾西南戰報傳來…曹右使、朱舵主他們又煽動弟子準備裏應外合攻打江寧衙門…”她小手揪緊膝裙,雙肩不住顫抖,卻非是擔心自己,而是心裏的擔憂、牽掛,全系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相公——我真的好怕,好怕他們殺了你…相公,如果真的那樣,熙芸定不獨活,就是下到陰曹地府,我們也要做一對鬼夫…”鄒熙芸哭得香肩顫動、花雨凌亂,龐昱不住伸出手去,替她拭去面上恣溢的淚華。

“不會的,熙芸,我命硬,那麼容易死。”

“可是…可是那些弟子…現在…一心只想着復國起兵,如果你…再不肯…相公,她們要是敢傷害你,我就和他們拼了…不管是誰,哪怕…只傷了相公一頭髮,我也要殺掉他們…嗚嗚嗚——”少女哭得如同雨打花枝一般,揪緊裙布的玉手卻透著一股火烈烈的倔強!

“好,我答應你。”不忍心娘子再受折磨的他,終於點了點頭。

“這一次,我降。”×××××××××××××××ד恭喜尊主。”遠處佇立的高閣頂上,飄遙若仙的烏履雪衣後,響起一把掩不住動的蒼老話音;年已七旬的林憾平,步伐依然矯健如昔,可是兩隻手臂已有些動地發顫,是如釋重負麼,挑了五十年的擔子可以放下了,還是因為復國在即的歡喜,讓這個本該早已經看透了人間滄桑的老人也難抑心中漏*點。

“恭喜尊主,大小姐終於説降龐四,我大唐復國指可期。”

“是麼?”鄒緇清那張戰勝了歲月的冷俏玉顏依舊平淡如水。

是沒有看見他們相擁的場景?沒有聽清兩個人相互、彼此真摯深情的話麼?

不,以她的眼力,那個男人和女兒不論在窗台做什麼,都是一點也瞞不過的,就算兩個人進去了,但凡只要還有聲音,不論裏邊一對久曠**的有情人在“做”什麼,端嫺淑麗的美婦尊主也一樣心知肚明。

那為何她還如此平靜,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白髮蒼蒼的林憾平一臉不解之

“他不會這樣輕易屈服的。”望着窗台的方向,鄒緇清喃喃低語,鉛華銷盡的遠岫黛眉裏似若有所思。

“尊主…”

“林右使。”鄒緇清沒有轉身,可話裏卻藴着罕見的凝肅。

“你沒有和他對面打過道,永遠不會知道這個人的心,究竟有多深。”

“我鄒緇清閲人無數,唯一看不透的。”

“就是這個小小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