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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儂侗兵反美婦鳳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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儂全福反了。

真的反了。

自立“長其國”稱“昭聖皇帝”擅山澤之利,招納亡命,起兵沿右江東下,首戰大破橫山寨(今廣西田東縣平馬鎮),掠其寨人,因其倉庫而大賑之,軍心振奮,邕州知州陳珙慮起事而失閣門使也,皆寢不奏,亦不為備,儂全福連夜急襲,城中壯人皆應之,邕州遂破,知州陳珙、邕州指揮使亓贇、司户參軍孔宗旦、巡檢宋士堯皆授首,嶺南諸州縣守將棄城遁、或望風降,儂軍所向得志,兵橫州(今廣西橫縣),知州、殿中丞張仲回,監押、東頭供奉官王用棄城而走;次,儂軍進藤州(今廣西藤縣)。知州、太子中舍李植逃之夭夭;繼之,儂軍兵臨梧州(今廣西梧州),知州、秘書丞江鎡不予抵抗,棄州城而逃生;儂軍遂常驅直入,進廣南東路地界,豐州危急!

這是接下來幾天,陸續傳到空幻總堂的戰報,驚歎儂全福軍一路連戰連捷、勢如破竹之餘,四哥也不得不相信紫妍狠狠落下的那句話。

“建康軍裏一多半的將軍都是我們的人…”她沒有説謊,這是真的!不然怎麼花想容才告訴她儂全福等不及、公然反了,第二天空幻總堂便進入了全面戒嚴,所有來參加祭拜的外地舵主和弟子沒有來得及走的全都不準走了,走了的也悉數召回。

目地很明確,一旦西南儂軍大捷,那麼空幻也要動了!

而能夠在第一時間,拿到西南的最新戰報,毫無疑問,作為江南東路主力戰備建康軍裏,一定高級將官做了空幻的內

“唉,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豐州都監陳曄了…”望着窗外佈滿陰霾的雲天,天丁大人仰天長嘆,陳曄此人乃是西南方罕有的能臣,人道其“治州頗力,轉餉無缺,又以餘力督守吏治城塹,修器械,屬州多完。師以有功”連他的黑心老爹的龐太師一度都起了延攬之心,要不貴人事忙、從來只對漂亮姑娘興趣的四哥,怎會知道他的名字。

“但願陳督監的兵馬可以多撐一會,但願…但願豐州城裏裏再多幾個肯為大宋效死盡忠的良將…”身陷敵窟、空有報國之心,卻無報國之機(會)的天丁大人只能默默地向天祈禱,他心裏清楚,豐州是廣南東路的門户,豐州城一失則廣州危矣,廣州城要是再丟了,大宋在南方的半壁江山,再也別想守得住。

“你説陳曄麼?”一個淡淡的聲音在房內響起,推門而入的赫然是鄒緇清。這位執掌空幻、統領江南羣雄的美婦一反常態地褪去了以往清修入定時的道姑裝束,一身盡顯風儀的華貴衣裝將她雍容素雅的臉龐昱襯得萬般凜秀端莊,拔豐滿、成美麗的身段被華服一裹,透出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氣質,那凡人不可企及褻瀆的聖潔中又帶着江南女子與生俱來的婉約靈秀。

四哥是個好的人,但不是好到連丈母孃都敢覬覦、本不知道禮義廉恥是什麼的人,一看之下仍是心神動盪,怎也捨不得移開目光。

雍容淑雅的鄒緇清混不在意他逾越了娘婿之間的眼神,淡淡道:“今早前剛到的消息。儂全福兵豐州,豐州都監陳曄據城死守,封川縣令親帶鄉兵、弓手擊,但儂軍以數百倍的絕對優勢,勝利奮進,陳曄敗走…”她故意説得慢,然後似是饒有興致地盯着他龐昱的臉,看着他的臉一點一點的陰沉。

“…鄉兵潰退,知州曾覲從卒決戰,不勝,被執,儂全福再三勸降,其不順,斬之。”她用她温柔動聽、水隨心般的聲音將各地的慘烈戰報婉婉道來,每説半句,四哥的心就狂跳一下,彷彿真的,被她,引進了西南兩軍廝殺的戰場。

北風呼嘯,黃沙漫天。

封州四野,處處瀰漫着血腥和肅殺。

猙獰兇惡的儂侗蠻兵似驚濤駭一般朝大宋軍兵轟然衝來,眾軍各持竹牌、捻槍,各人持牌以蔽身,二人持槍夾牌以殺人,眾進如堵,宋兵弓矢莫能傷之,不過眨眼功夫,兩軍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爆裂聲。似乎連空氣都被撞得膨脹起來一般。因西南多年太平而缺乏演的宋軍兵士如何是這羣蠻族壯人的對手,頃刻便被殺的人仰馬翻,血橫飛,發着非人的嚎叫聲,有的殘肢甚至飛到了半空…無處不在的慘叫、哀嚎彷彿已經將戰場之上的金鐵鳴之聲給完全掩蓋掉一般,令天地變,令萬物膽寒!

一名身長九尺的高大賊兵大喝一聲,手中長矛毒蛇般探出惡狠狠地扎進了前面一矮小宋軍的腹部“哧”地一聲從後背透出,滴滴殷紅的熱血順着矛刃嗒嗒滴落,瞬間染紅了腳下的塵埃…

“唰——!”鋒利地狼牙箭已經弦而出,鋒利地箭簇刺穿了空氣發出刺耳地尖嘯,閃電般從直取一名宋兵將軍的心臟要害!

“噗!”血光崩現,正在指揮部下廝殺的將軍身軀猛地一頓,有些難以置信地低下頭來,只見一截羽箭正在自己口,末尾地翎羽正風微微顫抖,下一刻。蝕骨地冰寒像水般襲來,將他整個噬,所有地力氣頃刻間煙消雲散,無力地往後踉蹌了一步,頹然倒地,口中兀自高喊:“殺、殺賊!不要讓他們…打過去…”

“老子和你拼了——”一名受傷兵器失落的宋兵扛起一截木樁。將一名騎着馬的儂軍從馬背上狠狠地掃落,正補上一砸碎他的腦袋,兩柄鋒利地彎刀同時刺入他的後背,疾馳地戰馬驅動彎刀狠狠地切過他堅實地身軀。血光崩濺中,宋兵地身體猛地打了轉,頹然倒地,殷紅的鮮血從他身下汨汨沁出,明亮犀利地眼神頃刻間黯淡下去……他明明身在江寧,卻彷彿飛到了嶺南,看着眼前一幕幕骨離散、慘不忍睹!

鄒緇清寧靜如天籟般的嗓音繼續響起,偏又説的是融聚了無盡血腥殺伐的戰況。混雜在一起並沒有互相抵消,反給他心底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烈震撼。

“儂全福大軍所過勢如破竹,略地千里,兵安行,右江沿江之地,州縣官吏或死或不死,而無一人能守其土者,官濫束庸,招其所以侵也。豐州城破,儂全福軍稍作修整,沿鬱江大舉揮師東下,直康州,康州知州趙師旦僅得羸兵二百餘人,隕城,旦——夕——之——時。”

“我不信。”半天半天,龐昱終於開口了,咬着牙拼命抵住心底的動盪,堅定搖頭。

“不信?”鄒緇清盯着她,仙釀般的鳳目微微一動,似乎開始有些欣賞這個聞聽前線如此噩耗仍然撐着沒有崩潰的男人。

“好,那看看這個吧。”她揚手一揮,一紙東西朝龐昱飛過去。

“這是什麼?”四哥一把接住,振作神問道。

“自己看罷。”他打開,前一秒眉眼遽跳,再下一刻,更是大叫起來。

“這!這、這是是…廣州知州的印璽,還沾着…火漆?西南戰報的原本,傳到江寧府衙和建康軍的原本!?”

“天丁大人好眼力。”

“你們怎、怎會有廣州府發來的戰報原本?”天丁大人驚得瞠目結舌,然後猛地一凜,失聲道“衙門裏有你們的內…啊不,是衙門和建康軍裏,有資格拿到戰報的人中,有人,已經,投靠了你們!”他喉音生澀,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生生把話磨出嘴邊。旋即便見鄒緇清投來一個讚許的目光,含笑道:“一猜即中,天丁大人,你可真夠聰明的,那麼本尊就索在透給大人一點兒罷。大人知道麼?早在儂全福起事之前的兩年,廣西轉運使肖固曾數度上奏“請擇將吏,繕兵械,修城郭”皆無迴音,但其實那並不是朝廷不支持,而是所有奏疏都被我們擋了下來,沒有一次送抵過京城!龐昱再次一凜。

“儂全福舉兵後,肖固一再懇請發兵西進,馳援封州等地,然廣南東路諸官固以為‘儂全福止期得邕、貴而已,豈肯離巢**遠來耶?’,固不發兵,至有豐州之失,而康州一地,內無兵,外匱強援,大人以為守得了多久?”

“這…這也是你們的動的手腳?你們的勢力已經延伸到廣南去了?”

“可不是呢,五十年的時間,我們能做很多事了。”鄒緇清微俛螓首,口吻淡然,青瓷的領口出線條優美的白皙頸項,長長地睫低垂着,不經意間散發出的清麗之美,令人為之炫目。

“天丁大人。”她朝龐昱望了一眼,明澈的眼神似望進心坎裏般,悉了他的全部心事。

“很遺憾,你最後的希望,廣州知州仲簡,也是昏庸無能之輩,儂軍未至竟然就已經打算放舟遁逃,還把主戰的海上巡檢王世寧關了起來,而在西北手握重兵的廣東鈐轄王鍇更是貪生怕死、畏懼重重,想必不出旬,廣州必失。”

“廣州一丟…”

“就算我們空幻不反,大宋也守不住南邊這剩下的最後半壁江山!”(注:是指長江以南地區的半壁江山——江南,而不是整個大宋的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