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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血魂丹心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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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氣勢頗為雄偉的大馬車,在經過路邊穿着道袍,戴着道冠的鬼眼和鬼手二人身邊時,車上的馬伕,不經意地用兩眼瞟了二人一下,然後就又揮起馬鞭“劈啦”一聲地在空中打了個鞭花,口裏配合地吆喝一聲,繼續前行。

忽然,從地底之下,突地伸出了四道宛如巨手的黑煙氣“嗤”地捲住了那輛馬車的四個大車輪壓地的輪邊,讓那輛馬車猛地一頓,立時剎停下來。

原本在車頭前方的那個壯漢車伕,因為車體急剎,股離座,整個人就這麼突然地從車座頭上直飛出去,險險跌在前面人立而起的六匹黑駿馬背上,落到了地面,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立起的六匹高頭大馬,希律律地直叫,車廂裏鼓嚕鼓嚕地傳出響聲,顯然裏面的人也是滾成了一團。立時馬叫人聲頓起,嘩嘩啦啦的亂成一團。

綠菱細雕的緻車窗“繃”地打開,探出一個四十多歲,看來頗為福泰的男人頭,對着車體前方叫道:“五福,怎的回事?撞着了什麼嗎?你這小子莫是睡着了吧?”被顛得飛了出去,跌在地上的那個壯漢車伕,正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口中“喔喔喔”地安撫着驚嚇的馬匹,聽到那個伸出頭的男人呼叫,連忙大聲回答道:“二爺,小的也不大清楚,好像是車轆子絆到了什麼…”伸出頭的那個福泰男人口裏咕噥地不知説些什麼,腦袋縮回,接着馬車邊那綠木為底,邊緣包銅,外繪白福花捲的車門“卡”地往外推開,下來了之前那伸頭的四十多歲福泰男子,和一個瘦不拉幾,手裏還拿着一個旱煙袋,看起來也像是四十多歲模樣的管家型男人。

二人一下馬車,原來捲住車輪的那四股怪異黑煙氣,早已經消失不見,所以什麼也沒看到。

“五福,”福泰男子在車輪上看不到什麼,又轉頭對着車前叫道:“到底是怎麼回事?車轆子哪裏有什麼東西?”前面的五福,好不容易安撫住了被嚇了老大一跳的馬匹,卻見到這六匹極為雄駿,一向温馴的黑馬,在安靜下來之後,每隻都四蹄不斷點地,似是碰到了什麼讓它們極為害怕的東西那般,顯得焦燥不安。

此時聽到後面那個福泰的二爺叫聲,連忙走回去,仔細檢查了一下車輪,果然是沒有什麼異常,哪裏有東西絆住了車輪?

旁邊那個管家型的瘦削男子開口道:“五福,車子怎的突然就停了下來?”看不出所以然的五福搔了搔頭,眼光在地面上巡梭,無意中見到了路邊的鬼眼與鬼手二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直覺地就到這件怪事,恐怕是和這兩個走方道士有點關係,口裏卻也不提,只是輕輕道:“生財管家,覺上車子就像是絆到了什麼,不過現在看來又找不到任何東西,真是有點奇怪…”那個瘦瘦的生財管家也是個眼光犀利的人,他深知五福為人悍謹慎,是莊裏駕車的第一把手,順着他的眼光看去,才發覺旁邊路側,正有兩個道士在那裏休息,見到自己望向他們,其中一個兩眼斜吊的道士還對着自己微微而笑。

“三位施主請了,”鬼眼笑着向馬車旁的三人稽首為禮“方才是本道略施小法,停住貴車,有些問題想要向三位請教。”五福一聽,果然就是這兩個走方道士搞的鬼,眼中立現警戒之

二爺聽到了鬼眼的聲音,這才發現原來旁邊還有他人,而且這個道士開門見山的,就説是他施法將車子停住,要請教幾個問題,心中覺得此二人似乎是有點道法,於是也抱拳回禮道:“原來是兩位法師有事相詢,這才把我等攔下,這沒問題,法師有什麼話請儘管説。”鬼眼在二爺的臉上仔細地看來看去,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般。

二爺被鬼眼看得有點不自在,忍不住開口道:“法師不是有些問題…”鬼眼哈哈一笑打斷二爺的問話:“方才本道見尊車從東而來,遠遠就有一股黑氣在上方暗隨,主車中之人陰煞纏身,唯此氣雖聚未凝,似是有些死而生氣未盡的味道,一時好奇心起,忍不住便攔車相問…”五福與生財管家,聽到這個走方道士,一開口就沒好話,心中直是愀然不樂,雖是不願相信,兩眼卻依然忍不住往天上望了望,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黑氣的這碼子事。

二爺本來也是聽得心裏不大興頭,後來鬼眼的一句“死而生氣未盡”讓他瞿然接問道:“法師説的是…”鬼眼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繼續説道:“後來經本道細察尊駕眉宇印堂,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二爺急急道:“怎麼回事?”鬼眼微笑道:“施主有個陰人血親長輩,受陰煞所制,生魂離體,目前必是毫無知覺地躺在牀上,羣醫束手吧?”二爺、生財管家及五福,聽得心中俱皆大驚,心想這個道人看來真是有點本事,竟然光憑着這麼幾眼,就能看出家中情形。

二爺連忙問道:“法師神眼,家母確實此時宛如沉睡,昏不醒,已有數,寒家找了至少十個名醫,俱皆不明病因,我等此時正是前去敦請另一位據説醫術也還不錯的大夫,回莊去替家母診診,聽法師這麼一説,此症竟然並非是身軀健康違和之狀,而是有陰煞相纏嗎?”鬼眼點了點頭:“正是,此症乃屬魂魄散逸所致,而非體內陰陽平衡失調,一般大夫,恐怕是束手無策的。”二爺聽了鬼眼這樣説,更是急道:“這如何是好?不知法師可有神術可解?否則家母這個模樣,豈不是沒有藥醫了?”鬼眼又哈哈笑道:“生魂離體,七七不還,身即腐,到時魂魄想回也回不了了。本道自幼研道術,對於此症倒是還算稔,只不過…”二爺這段時間裏,實是為了母親的病症,搞得焦頭爛額的,所有不管多有名的大夫,診到最後只有搖頭和“奇怪”兩字,得家中所有人都幾乎已不抱任何希望。

此次見了這個在路邊休息的走方道人,竟然一眼就從自己身上,看出母親情況,心知必是有兩把刷子的法師,而且此時又表示有辦法治療此失魂之症,不宛似見着了一絲曙光,偏偏話中又留着尾,心中一急,連忙就在路上下跪磕頭道:“法師既有神術可醫家母之症,無論如何也請法師能夠大發慈悲,救一救家母吧…”江湖上盡多術士之,每每假借僧道尼眾,招搖撞騙,五福與生財管家,心中本來對於初見鬼眼鬼手二人時,有些警戒疑慮,但後來鬼眼一語中的,竟然就這麼看出了莊中之憂,心下也不疑慮盡去,敬佩不已,此時看二爺跪地磕請,連忙也上前跪在後面,跟着主公磕頭不已。

鬼眼見到二爺急得在路上下跪懇請,心知魚兒已是上鈎,卻也不便即就答應,口中還是遲疑地道:“救生積德,本來便是本道功行之一,只是…只是…”二爺跪在地上接口道:“法師…請法師一定得救救家母…法師有什麼顧忌請儘管説出…”鬼眼故作遲疑地道:“本道在祖師前立下誓言,功行救人必得以行善為先,不得收取任何報酬,若要本道前去瞧瞧,自是無任何不可,但施主卻得先答應本道,若是治癒尊親之症,可千萬不能以任何物事作為報酬…”跪在地上的三人,實是沒想到這個道人説出來的竟是如此偉大的條件,心中更是敬佩萬分,口中連忙應道:“法師仁風義節,讓我等敬仰無限,一切但憑法師吩咐就是…”鬼眼作戲作得十足,此時方才點頭擺手,要三人起身。

三人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像恭請活佛一般,將鬼眼及鬼手二人讓上馬車,然後五福動作迅速地躍上馬車座頭,揚鞭吆喝一聲,啪地打在馬股上,立即嘩啦嘩啦地往來路飛馳而去。

他蹲在遠處的一棵樹上,目睹發生的所有經過,心中的疑惑又再浮上心頭。

這些人倒底是不是在玩遊戲呀?看起來怎麼越來越不像是玩什麼遊戲的樣子?

這些人的身體構造雖然與自己一般無二,但是所有人的狀況,卻是與自己的狀況完全不同。

從在湖邊,見到的第一個“人”開始,直到方才那知覺遲鈍的五個人為止,沒有一個人的身體氣脈情形,是和他一樣的。

甚至別説一樣了,連稍為接近一些些的也沒有。

所有的人,其體內的氣機生意,能量狀態,都是奇差無比,個個都是處在隨時外內毒一入侵,立即便會失調生病的混亂情況,內氣的不穩定比例極為頻繁,生命對他們而言,真的就像是風中之燭那般,任何一刻都有就此熄滅的可能。

鬼眼和鬼手兩個人,可以算是他目前所見過的“人”當中,體內氣機狀態最好的了,可是以他的眼光看來,這個好的程度也實是有限的很。

難道這些人會是生就是如此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些人,頂多活個數十年,毒素廢氣,恐怕就讓生機難以重生代謝,然後一命歸西了。

生命並不是一種物質,會腐朽損壞。

自從他自己走過死亡這一遭,他已明白,馬車的任何一個部份,也許會有傷損,但是從車轅車輪,到車廂車軛,如果壞了馬上換新,理論上,這馬車是永遠也不會“報廢”的。

可惜現下他所見到的每一個人,包括鬼眼與鬼手,其生命的換新重生作用,實是不怎麼高明,看來他自己反倒是成了個大異類。

當馬車經過鬼眼與鬼手二人身邊時,他清楚地觀察到鬼手的氣機作了一種奇特的改變,從他扶在石頭上的雙手掌心出,順着地面直竄到那輛馬車的輪下,然後上卷而出,將經過的四個馬車車輪緊緊纏住,硬生生將馬車給拉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