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如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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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颺眉頭驟然一蹙，望着走來的人眼底掠過一絲不耐之，俊美如神的面容更顯峻冷了幾分。

鳳鸞飛步到山門，見修涯夫二人，笑容滿面道:“三妹和修將軍也來拜送子觀音？”言下之意，他們也是為此而來。

鳳淺歌面微僵，抿不語。

修涯探手握住她袖中冰涼的手，望向鳳鸞飛一笑:“剛拜完了出來。”渴蕭颺目光徑自落在他們握的手上，眼底掠過一絲薄怒，卻又生生壓了下去，轉頭對鳳鸞飛道:“走吧。”鳳鸞飛微一怔，便笑着步上前去，轉身之後嘴角的笑變得陰冷。蕭颺那一句走吧，便是認了他們是一道來拜送子觀音的。

鳳淺歌，你心痛了嗎？

接你們相愛又如何，永遠也休想在一起，愛多深，痛多深，你所加諸於我的痛苦，我都會討回來。

鳳夫人與琉香出來，一見面而來的鳳鸞飛不一怔:“鸞飛？你們怎麼來了？”鳳鸞飛輕然一笑，道:“娘，我們也是來上香的，你約了三妹，也不叫我一起來？”這就是她的母親，她的親生母親，將所有的母愛傾注在一個野孩子身上，生生忽略她這個親生骨。

鳳夫人面微蝸尬，鳳鸞飛話中之意又是指責她偏心於鳳淺歌。

琉香一見，面一沉扶着鳳夫人對鳳鸞飛道:“王爺和王妃進去好生拜吧。”她倒要看她能拜出什麼來，守着一個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男人，還能得瑟成這個樣，真是服了她。

修涯側頭望向鳳淺歌，温和一笑:“我們走吧。”二人攜手與蕭颺擦肩而過，山風拂起她的衣衫與他的手相觸，那一刻他手指動了動，想要抓住什麼，卻只有清涼的山風自指尖過，那冰冷的温度自指尖緩緩蔓延至心底，生出無限悲涼。

那本是他的，那是一生的摯愛，此時此刻，卻與另一個人攜手從他面前走過。

一次次相遇，一次次擦肩而過，一次次咫尺天涯兩相望…

修涯覺到她手心沁出細細的汗，眼底湧現無盡的落寞之。她站在他的身邊，他牽着她的手，她的心卻是在那個人身上…

蕭颺始終不明白，她在昌和宮的拒絕為了什麼。可是他明白，她用了她的骨，她一生的幸福成全了他，成全他去完成他的夢想，她不願成為阻礙他前進的羈絆，卻讓自己委屈至斯。

漠北之時，他不是勝不了，他完全有能力反敗而勝，只是沒有動用那份隱藏的力量。這一點她在大婚之時就已經知曉，她怕這場戰爭演變為更慘烈的爭鬥，所以她來了。

與其説是在救他，不如説是在救蕭颺，她知道如果他奮力一搏，以親王府現在的實力，未必是對手，所以她去了，她的人是為他而去，她的心…卻是為蕭颺而去。

她成功地壓制了他出手反擊的機會，也成功地為蕭颺贏得了更多積蓄實力的時間。

他明明知曉她打什麼主意，卻依舊讓她順心如意，他心疼她的痛，心疼她的傷，可是…誰又看到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不覺中握着她手一緊，鳳淺歌驚怔回過神來，此時已經下了山。

“現在回京怕是要走夜路了，咱們在寧城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年紀大了，坐了一天的馬車我也累了。”鳳夫人開口言道。

修涯一斂心神，温和一笑:“那就明天再走吧，凌霄，去城中找下客棧，我們稍後過去。”鳳夫人望了望二人，會心一笑，道:“難得出來一回，你們夫倆也在寧城好好轉轉，雖不比汴京熱鬧，也不會很差。”鳳夫人與琉香先行離去了，修涯讓車伕也一道走了，兩人從山下走着進城。

二人一路默然走着，心思各異。

修涯突然開口問道:“淺歌，如果將來我和他只能活一個，你要誰生？”鳳淺歌心頭一震，沉默良久，無比堅定地回道:“我不會讓你死！”修涯無聲苦笑:“你不會讓我死，卻可以與他生死相隨…是嗎？”她霍然回頭望着他，他言下之意，便是知道了她在漠北與蕭颺的事，就連玄甲軍中也難逃他的控制，她忽然間覺得眼前這個看似温潤的男子有着多麼可怕的力量，只要他想，便可輕易顛覆整個天下…

修涯靜靜地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她，不覺抬手撫上她的面龐，俊逸的面容仿若是個惶然無措的孩子，他喃喃道:“你的心…連一絲縫隙都容不下我嗎？”不論他們之間相處再融洽，只要那個人一出現，一切便悄然間分崩離析，碎裂殆盡。早在她應下一年之約，便早已經關上了心門，無論他做什麼，説什麼，都會被拒之在外…

他那樣脆弱而痛心的目光，讓她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她欠了他太多，卻回不了他這份深情。她心頭紛亂如麻，想要開口的解釋只能哽咽在喉間。她害怕他背後暗藏的鋒鋭，他總是能夠輕易看穿她的心中所想，縱然她藏得再深…

過了許久，修涯面上的神漸漸斂去，面上回覆一如往昔的温潤:“對不起，我不是要你，我只是…”只是看到你看他的眼神，看到你們膠着的目光，嫉妒得快要發瘋。

她突地探手擁住他，手臂緊緊環着他的身軀，此時此刻，她想給他這樣一個擁抱，無關愛與不愛，只是一個擁抱。

修涯微一愣，微僵的手輕輕放在她背上，小心翼翼又輕柔無比，彷彿抱着一件渴望已久的寶物，想要握緊，卻又捨不得觸碰…

“如果沒有遇到他，如果…最先遇到的是我，你會不會…”他怔然出聲，聲音帶着些微的顫抖。

“我會愛上你，一定會。”她口而出。

只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從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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