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自悽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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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江南霹靂堂”的人還是來了，而且派的還是東京主脈的“六分半堂”的總堂主；”諸葛嘆道“你的暗算術比‘下三濫’和‘太平門’都更高明。”他又再氣。

雷損已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只見他的十指頭在諸葛背脅之際狂舞亂顫，時緩時速。

諸葛又氣的時候，整個人都癟了下去。

雷損的臉更詭秘。

神更是悽愴。

“你的‘快慢九字訣法’”以淒厲傷人，但一旦悽傷不了人，就得傷己；”諸葛道“你扣的是我的死，但我的功力一向都聚在死上發動最強厲的反擊。”然後他又了一口氣，鬍子份外的銀，頭髮分明的白，臉也是。

接着他審慎的道:“得收手時且收手。”雷損這時説話了:“拿起容易，放下難。”話一説完，他突然放了手。

十指像着了魔似的彈動如撥急弦。

他悽然苦笑道:“但當放手時得放手！”話一説完，他以右手拔刀。

刀一拔出，無情眼裏，刀光如月，皓如銀雪。

鐵手所見，刀如鐵，淒厲砭骨。

何平卻看到一把彎曲的刀，像一條灰而光滑的大蟲。

三人都以為他要刀再戰。

雷損眼也不霎，信手揮刀，刀光一閃，切下了自己的尾、食指、無名指。

三指斷。

刀光滅。

諸葛已起了身子，動容道:“好刀！”雷損以右手點止血。

諸葛意猶未盡，讚道:“好刀法！”雷損掏出金創藥敷傷處。

諸葛嘆道“這應是‘不應’寶刀。”雷損閉上了眼，運氣調息。

鐵手、無情、何平仍震愕莫已，一時未能回覆過來。

諸葛撫髯，在等雷損:“你的指法也極好，可惜是按在我的死上。”

“我沒料到你已把要害全練成了反擊力最強的所在；”雷損這時徐徐的睜開了眼，在這段的片刻間，他當機立斷，放手、斷指、止血、敷藥、且已運氣調息“沒辦法，就算我收手得快，但你的內力已然回攻，滲入了我三指指尖第一節，我若不馬上切斷，就會一節骨骼撞碎另一節，直至全身無一骨頭不碎為止。”諸葛滿口俱是稱讚之“壯士斷腕，高手斷指，意思都是一樣，反應卻都不凡。”雷損苦笑道:“我還是留着條命來殺你的好。”然後他悽然的道“不過今晚是殺不到的了。自悽悽人，好個諸葛，多蒙不殺，後會有期。”話一説完，他一頓足，沖天而起，撞破屋瓦而去。

鐵手和無情過去攙扶諸葛先生。

諸葛笑搖手。

然後他慈和的笑問何平:“你不走？還想再暗算一次？”何平忙搖首，又搖手“不了，我要看的都已經看到了──除非是尊主‘何必有我’親自出手，不然，我看誰也殺不了先生的了。”他向諸葛一揖，再向二人拱手。

然後他下樓。

一步一步的下樓。

一步步的離去。

一步也不輕浮。

待他遠去後，諸葛第一句才説:“這年輕人後是極可怕的對手…”然後他一捂、一張口、哇地吐出了一口金血。

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