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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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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病人越來越少,手術室的早晨連以往的例會都省略掉。剛開始上班大家便坐在辦公室裏無所事事,我依然坐在角落裏身體靠着暖氣,對面的主任一邊看着手中的書一邊不時地上翻眼皮先看看周圍的人再看看我,最後他終於忍不住放下書問我:怎麼樣,這次去神病院有收穫嗎?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我只好乾笑了兩聲,繼續保持起沉默。聽到主任説神病院,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同時掃向我,又都以最快速度把視線移開,似乎怕撞上我的視線。

整個辦公室都陷入了沉默,直到一個護士推門進來,小護士是今後秋天剛剛分配到我們院工作的,她一進門就奔我走過來,湊近我神秘兮兮地説:杜哥,外面都傳得懸了,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個底,不會是你的那個小女朋友鬧的吧?什麼?見我興趣,她馬上來了神,你不知道嗎?你連這事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才發生的。不知為什麼主任咳嗽了一聲,好像是在制止什麼,果然護士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再説什麼。不過等到主任離開後,那個護士又湊過來説,你去普外病房,她們都知道。

她們是指普外科的護士,那一定是和葉小愁媽媽有關的事情,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有人跟我説過什麼,我那幾天也刻意避開普外科病房。我想這一定是葉小愁的媽媽暈倒那天以後發生的事情,我轉身向辦公室外跑,跑得急了差點把正要進屋的護士長撞倒,護士長問我這麼急要去哪,主任在辦公室裏大聲的接了話,由他去吧,由他去吧。

來到普外病房,這裏也是冷冷清清,因為暖氣不夠大家都躲到了病房裏,走廊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我先走到葉小愁媽媽的病房,站在門口向裏望去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葉小愁的媽媽並不在裏面,牀上的被子被堆在牀角,看來好像剛剛起牀的樣了。我剛想離開,可是眼角掃過房間的角落的衣架上竟然發現那件旗袍掛在那裏,旗袍用衣架撐着掛在那裏,不經意看上去好像角落裏站着一個人。我以為是葉小愁的媽媽站在房間的角落裏被嚇了一跳,等自己看清了是那件旗袍,不推開門走了進去。距離這件旗袍越近便越覺到旗袍上有着説不出的力量,它在我面前輕輕搖擺,可是屋子中並沒有一點風。我伸出手拉住了它的下襬,雖然看上去很陳舊,但它的手卻是依然光滑。下襬的開叉邊緣翹起讓我一下子想起了葉小愁媽媽第一天來到這個醫院躺在牀上的樣子,那時她還很胖,不知現在她穿上這身旗袍會是什麼樣子。我的手順着旗袍邊緣向上滑直到旗袍的背部那裏繡了許多暗花,我的指間能清晰覺出花瓣的輪廓,這讓我想起給葉小愁媽媽做麻醉時的,我的手按在她上,她部的脂肪如油般軟滑,當麻醉針刺入她的椎時甚至覺不到一點阻礙。在等待麻醉藥起效的期間葉小愁的媽媽赤身體躺在手術牀上,她的臉在手術燈下顯得任常平靜,當護士為她鋪上無菌單時我隱約看到了她‮腿雙‬間的一簇黑。我猛地放下旗袍,拼命控制自己不再去想葉小愁的媽媽。不知為什麼剛才的回憶中莫名覺到無比強烈的情慾,就連身體都有了反應。我連忙退出病房,再不看一眼那件旗袍。

我來到普外的護士辦公室,幾個護乾坐在座位上一邊聊天一邊織着衣。無論什麼時候來普外護士辦公室,護士的手裏都永遠有一件沒有織完的衣。見我進來大家都停下手裏的活,我向她們打聽葉不愁媽媽暈倒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幾個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一個護士身上,她就是那天晚上值班的護士。她用衣針在頭髮裏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困惑,她看了看周圍的人,而屋子裏其它的人都用着一種鼓勵的眼光看着她。她看了我一眼説:我跟別人説別人都不信,有人還説我瞎説,但我百分百肯定沒有聽錯。

“你也知道現在沒有幾個病人,所以晚上只留一個大夫和一個護士。那天晚上值班的是劉大夫,他晚上喝了點酒早去睡了。我就在辦公室裏織衣,大概織到十點鐘就困得不行,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我不確定我睡了多久,只知道是被一陣吵鬧聲吵醒的。我披了件衣服走出辦公室,走廊裏黑漆漆的一個人也沒有。我聽那聲音是從走廊盡頭傳來的,我向着聲音走去,是一個人,不,應該是兩個人吵鬧的聲音。就算他們全睡着我相信這麼大的聲音在這破樓裏絕對會把所有人醒。可是當時我並沒有想太多,因為我聽得清他們吵鬧的內容,都是一些雞蒜皮的小事。對,就是那個女人和她的女兒,她們倆就在屋子裏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好像圍繞着什麼人或者東西,到底該不該碰。然後兩個人從吵變成了廝打,我聽到有東西被撕開的聲音。我害怕真的打起來會打壞醫院的東西連忙跑上去,可就在我剛走到病房門前的時候,一下子就變暗了,不是指病房裏,是整個走廊、整個醫院,整個的一片漆黑,我十分害怕用手扶着牆壁,我不知道那黑暗能維持多久,我只記得我一直大聲喊人,可是沒有人理我,一直等到我覺到光的存在,周圍已經變得靜悄悄的,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病房裏也是一樣。我想推開門看看,可是站在門口我卻開始害怕,裏面太安靜了。我最後我還是悄悄退回到休息室,等到第二天天亮我問周圍的人他們還都不相信。”那個護士一邊説着一邊不時拿眼睛描我,而我的手一直放在衣兜裏握着我的電話,等離開普外病房時我才發現手心經攥出了汗水。那個護士説完問我怎麼想起問這件事,是不是認識那對母女。我搖了搖頭便出了辦公室,回到手術室門口,剛才和我説話的護士正好走出來,看着我無打采的樣子,她就一臉惡作劇成功的表情。懶得面對她便轉身繼續上樓走上天台,天台的門被積雪擋住,我用力推了幾下都沒有推開,最後只好拿肩頂住門用全身的力量才將門推開。天台的積雪從來沒有人清理,我以為我會是第一個來這裏的人,可是面前的積雪上卻已經留下了別人的足跡。一個用足印連成的一顆大大的心,我小心地踩着那些小腳印一步步走着,最後靠在天台的欄杆上,回頭看着那顆心,已經變得更大更實一些。我不再猶豫拿出電話按了下去。

電話按通了,但從話筒裏卻沒有一點聲音。我把電話緊緊貼在我的耳朵上依稀聽到了一絲微弱的呼聲。我也一下子不知道該説些什麼,只是不説話就這樣一直站着,直到覺手機慢慢在我手中變熱。突然遠處傳來了救護車報警的聲音,我轉過身望去一輛救護車從遠處向醫院駛來,隨着它離我越來越近,我能聽到話筒裏同樣傳來救護車的報警聲。我連忙跑下天台,剛跑到手術室門口一個護士遇見我,她對我説剛剛有一個人來找我,找不到我便下樓了。我以為她一定是葉小愁連忙追了下去,結果我在醫院的大廳裏看到的卻是葉小愁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