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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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年?五年?還是六年?她這樣殷殷期盼他來,已經有多久了?
從她由馬車跳下逃走之後,她便刻意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消息,一個人來到這破落的小村子裏,孤單的生活着,期待着有一天,他會來找她。而在過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之後,他終於來了!
“怎麼?不認識我了?才短短的七年,就讓你將我由記憶裏剔除?這七年實在漫長啊,我親愛的芽兒…”皇玦的臉陰沈而複雜,盯着眼前這個躲他躲了七年的女人,有種想瘋狂親吻到讓她昏厥的念頭。
七年!整整七年!他找了她七年了!她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任由他像發瘋似的拚命尋找她的蹤影,就算是懲罰,那麼,這懲罰也未免太過了!
她知不知道他有多後悔?她知不知道他有多想她?想到一顆心都揪擰了,而她居然可以狠心七年都躲着他避不見面,直到現在,在温琊的幫助下,他才查到她躲藏的地方。
她知不知道,為了找她,他甚至付出了什麼代價!
由驚愕中回神,見到他臉上那憤怒的表情似乎比思念多時,月芽兒有種不太好的預。
現在他便已經快要氣瘋了,若是再讓他知道她隱瞞他的“那件事”那她鐵定會死得極慘!
一步步朝她迫而來的高大身軀,讓月芽兒更是確定了一個念頭——逃!她要逃!一定得逃!
“藹—”下一秒,只見月芽兒尖叫一聲,然後由他身邊跳開來,拔腿就往門口的方向跑。
快跑!快跑!他現在找到她了,如果再讓他知道“那件事”的話,他一定會氣瘋的狠狠揍她一頓的!
“你還想逃?!”身影一閃,皇玦迅速擋住她的去路,捉住她纖瘦的雙肩,強烈的怒氣使得他青筋浮出,在額角隱隱跳動,他恨恨的咬牙,恨不得將她吊起來毒打一頓,“躲了七年,你居然還想跑?!”這個…該死的女人!天曉得他現在多想狠狠的修理她一頓!
的確,他承認,當初是他背信在先,是他讓她傷心難過地離開,可他萬萬沒想到,她居然能這麼狠心,一走便是七年,一點消息也沒有,任由他讓心底的懊悔每天每夜的鞭撻着他,只渴求她的出現?
而如今,當他費盡千辛萬苦的找到她時,她居然還想由他身邊逃開?!
“別…別噎…別搖了…”被他搖得頭暈目眩,月芽兒趕緊出聲阻止,差點沒吐出來。
等他停下了搖晃的動作,一雙怒目還是惡狠狠的瞪視着她,彷佛在等待她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月芽兒這才不得不提醒他當初所做的一切。
“當初…當初是你不要我的,是你趕我走的,我只是聽你的話離開而已!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你現在…又憑什麼這樣兇我?”好不容易掙他的箝制,月芽兒委屈的紅了眼,忿忿的指控他。
他這麼兇幹嘛?!當初是他要她走的,她只是順從他的話而已,現在,他憑什麼又這樣兇她?
是他先背棄她的,是他先打破誓言的,她到最後一刻,都還在期盼他會出現要她別走,可是他沒有,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格責怪她?!
一聽見她提起當初的事,皇玦心不自覺地一痛,濃濃的內疚湧上心頭,不由得伸出手,迅速將她攬入懷中。
“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不應該違背了承諾你走,你絕對想象不到我有多後悔開口你走。”他緊抱着她,將他這七年來無數的後悔以及懊惱,全部説給她聽。
如果當初他能留她下來,或許今天他們兩人都可以不用受到這種痛苦的折磨,更不會讓彼此空白了七年的時間,他後悔了…真的很後悔!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他的話,讓月芽兒的委屈全化成淚水了出來,她哭着在他懷裏叫道,小手拚命的想推開他。
“你又騙人了!你每次都會騙人!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不會再相信了!”她怎麼知道現在他説的話,會不會又是騙她的?當初他也是説他愛她,絕對不會拋棄她的,可他卻違背了自己的誓言,現在,她怎麼知道他會不會在下一秒,便又叫她走?
她不會再相信他了!絕對不會!
皇玦倏地低頭吻住她的,阻止了她動的哭喊,將她鎖在他温暖的懷抱裏,熱切的吻着她。
他強而有力的臂膀錮着她的纖,温柔的吻着她的紅,盡情掠奪她的甜美,極力想吻去她的悲傷,吻去她的淚水。
過了好久,他內心動的情緒稍稍平復之後,他才緩緩地離開了她柔軟的。
“還不明白嗎?會來這裏,便是代表着我知道我錯了,當初的我,是不該輕易放你走的,才會造成今天我們的分離…”他的大掌廝撫着她柔的粉頰,對着她低喃説道,温柔的眼神一如當初兩人纏綿眷戀時,只為她才會顯。
“你的臉…”月芽兒彷佛沒有聽見他的話,她全部的心思都在他的臉上,她注意到他原本佈滿猙獰傷疤的左臉,現在已經回覆俊美的容貌,不有些驚訝及愕然。
他的臉…治好了嗎?真的完全治好了嗎?
“治好了…我的臉,在你消失不見的第三年就治好了,是你説過,要我治臉的,我從來沒有忘記,於是亦鈺幫我請來了大夫,那位大夫醫術很好,只留下一點淡的疤痕。”他捉住在他臉上撫摸的小手,置到邊輕吻,“這張臉是為你治的,只為你一個人而治,到現在,你都還不肯原諒我嗎?”究竟要到什時候,她才能原諒他呢?這些年的懲罰…還不夠嗎?
“我不是…”月芽兒含淚搖着頭。
她想告訴他,她早就已經原諒他了,只是有太多太多的話,不知道該如何説起。
現在,她反倒是害怕他知道“真相”之後,不肯原諒她了。
一想到他知道真相之後發火的恐怖模樣,月芽兒就不渾身發起抖來,習慣的更往他懷裏縮。
“那為什麼你…”若她早就原諒他了,那麼為什麼她不肯回皇府去找他?
話還沒問出口,一個約莫六歲的小男孩已經匆匆由門外奔進,嘴裏還大聲叫着:“娘,我剛剛去河邊捉到了兩條魚喔,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加菜了。”小男孩手裏提着兩尾鮮美的肥魚,跨過門坎,眼看就要進門…
聞聲,皇玦轉過身,他緩緩瞇起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瞧見了什麼。
那與他如出一轍的相似容貌,那在説話時會將眉頭挑起的習慣,在小男孩身上,他瞧見了自己的影子。
月芽兒仰頭瞧了他一眼,知道他已經開始懷疑,不急得對那名男孩大聲叫道:“石頭,快逃!”見事蹟敗,自個兒已經被敵軍給牢牢抓住了,現在只有乞求能逃掉一個是一個,將死刑變成緩刑。
“呃?”小男孩愣在門邊,一隻腳跨在半空中,不知該不該進門。
他那笨娘剛剛是不是叫他逃啊?
“快逃啊!笨、笨、笨、笨石頭!”月芽兒在皇玦懷中拚命扭動,朝那名喚石頭的男孩大聲叫道,覺在上的手臂一緊,差點沒將她勒昏。
“喔!”聽見他娘這樣説,他也只能照做,石頭收回了腳,靈活的轉身往屋外逃去,手裏還提着那兩條鮮美的肥魚。
跑了幾步,他突然停下,又轉身返回屋內,當着月芽兒驚愕的面前,將魚給放到桌上。
“娘,記得待會兒要先把魚洗乾淨,一尾煮湯,一尾用煎的就好,您的手藝太差,我不敢奢望您會做紅燒或清蒸的,那我現在就聽您的話,跑囉!”説完,他拔腿就跑,一溜煙兒的就跑得不見人影,留下一屋子凝窒的氣氛,和那陰沉着一張俊臉的皇玦“芽兒…”皇玦危險的瞇起眼,好温柔的叫喚着她,“剛剛那男孩是誰?”最好不是他心裏所猜想的,否則…
“是…是…是…”月芽兒害怕的了口口水,退了幾步,支支吾吾的説不出話來。
“他到底是誰?!”臉一沉,聲一喝,月芽兒立刻被嚇得跳了起來,又蹦離他約有幾步之遠。
嗚…嗚…他的模樣好可怕,好象想狠狠打她一頓似的。
“他是…是…”月芽兒害怕的直縮到角落裏,知道他已經面臨抓狂邊緣,在執行死刑之前,先哀求看看能否免刑,“我説了,你不可以生氣喔!”
“你要是不快點説,我一定、一定會很生氣。”皇玦額上的青筋爆出,手心癢癢的,有種想捏死人的念頭。
“他…他是…你的兒子。”她低着頭,怯怯的説道,不敢直視他鋭利的目光,“可是,那是在我離開你之後才知道有他的,這不能怪我啊,這…”她還理直氣壯的對着他辯解,似乎完全忘了那個莫名其妙就做了爹的男人,已經不到了極點!
“很好!月、芽、兒,我想,有一些事情,我們得『好好』談談!”他出個陰狠的笑容,趁着月芽兒想逃跑之前,快速的揪住了她,將她往房內拖。
現在,他會很“用力”、很“努力”的跟她好好談談——關於這一切她所欠他的帳,還有他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兒子!
“嗚…不要好不好?我知道錯了嘛,不要啦…”門簾一被放下,月芽兒便知道——她死定了!
然後,苦苦哀求的聲音逐漸變小,繼而變成一聲聲嬌軟的申…
窗外,雲淡風輕,只有那躲在樹後的石頭還納悶的想着,娘只叫他躲,也沒告訴他説要躲多久啊!
算了!他就在這裏等,等到他們記起了他再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