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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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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少主請留步。”一聲突來的叫喚,令正舉步進入書齋的皇玦停下腳步,回過身子,他蹙着眉向來人。

是他?!他來沁園做什麼?

温琊身着銀白長衫,搖着白扇,悠閒的由沁園中庭緩緩步來,每一步,那銀白長衫便隨着步伐而牽動,令他更顯飄逸。

“温公子找我有事?”並未有邀他進書齋的打算,皇玦只是站在書齋門邊,冷淡的問道。

沒人告訴過他,沁園是地,不準旁人隨意進入的嗎?

“有些事想找皇少主聊聊,不知少主是否有空?”温琊勾起出一個温和的笑容,半側過身,白扇輕搖,眼神卻明顯的告訴他,想請他到那涼亭中聊聊。

“我想,我可能沒時間陪温公子閒聊,還請温公子見諒。”他淡淡的答道,表明了並不想與他有任何牽扯。

他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也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的目的…便是要將月兒帶離他的身邊,這一點,就算掩飾在他温和的笑容底下,卻還是讓他看透。

“是有關小芽兒的事,我想,皇少主應該沒有理由拒絕吧?”知道月芽兒對他有着不同的意義,便拿此當作籌碼,實施他的計劃。

時間已經拖太久了,就連他也失去了耐心,若不早點將月芽兒帶回京,還不讓家裏那威脅他前來的母親看笑話!

皇玦危險的瞇起了眼,薄抿得死緊,沒有動作。

“請。”手腕一轉,扇子指向那早已請人備好茶點的涼亭,温琊噙着笑,不怕他拒絕。

沒有人能在別人要與他談及攸關自個兒心愛人的事情時,還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斷然拒絕對方的邀請。

皇玦抿不語,他擰着眉,沉思好半晌,然後跨開步伐,走向亭中。

温琊的眼底閃過一絲光,邊的笑意緩緩加深,也跟着走進亭中。

“温公子找我有什麼事?”皇玦一落坐,絲毫不掩飾自己不想多談的念頭,冷冷的問。

倘若他是要叫他離開月芽兒,那他是白費力氣了!這輩子,他是絕不會放手讓她離去的,就算是温家的人硬要將她帶走,也不可能。

“別緊張,只是隨便聊聊罷了!”温琊依舊是温和的笑着,他將倒好茶的瓷杯,擺置到他面前。

“聽木總管説,這茶葉是皇府的茶行出產的,我昨晚試過,還真不愧是專門進貢皇宮的貢品,就連我們温家的茶也比不上。”香而不濃,苦而不澀,入口清香,令人回味礙…

“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他瞇起眼,忍着怒氣緩緩開口,“若温公子只是想找皇玦談天品茶,那請恕皇玦不奉陪。”他可沒有多餘的時間陪着他在這裏瞎耗!他倏地站起身,轉身便要走出涼庭。

“你的臉…是被火燒傷的吧?”身後突地傳來這樣一句,恰巧在他即將走出亭中時,硬是停住了他的腳步。

“聽府裏的人説,你的臉,是在一場大火中為了救個孩子而燒傷的,是嗎?”温琊把玩着手中空杯,垂斂的黑眸隱隱透出一絲光,“真是好偉大的舉動啊!可卻犧牲了自己的一輩子!”他的話,再度撕裂了他快要痊癒的傷口。

“你想説什麼?”他的身軀僵硬,背對着他,艱難的由口中吐出話。

他究竟想説些什麼?!嘲諷他的可悲?還是嘲笑他的愚蠢?

“我問過人了,這種燒傷是無法完全治好的,就算治好,那猙獰的傷疤,還是會留下一些在臉上,無法抹滅…”他頓了下,勾起瓣,嘲的説道,“一個失去面貌的人,只能永遠躲在陰暗處,無法見光,有什麼資格去愛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知道他的臉受傷的過程之後,他要他親口月芽兒離開。

“小芽兒生**玩、愛鬧,最怕發悶,而你,除了皇府外,你絕不踏出外頭一步,你害怕旁人對你樣貌批判的眼神,於是也要芽兒跟着你失去她的自由?皇少主,我真的不得不懷疑,你是真的愛芽兒嗎?你的愛,就是要她跟着你賠上她的一生嗎?”他的話異常刺耳,剛好在他心底剛結痂的傷口上,又狠狠的捅了一刀。

瞬間,皇玦的臉刷白。他的話,提醒了那早已被他遺忘在心裏角落的問題。

是啊!他忘了…他全都忘了,他的臉…能治得好嗎?

倘若不行,他能就這樣為了愛她,自私的剝奪她的快樂和自由嗎?

當她陪着他一同關在這皇府裏,當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失去,他能如此的自私,剝奪她原本該擁有的一切嗎?

“皇少主,你口中的愛本不是真正的愛,而只是為了滿足你自私的慾望罷了!若是你真的愛她,為何不放她自由?若是你真的愛她,怎麼可能會捨得硬將愛玩愛鬧的她,關在這暗無天的牢籠裏?!”温琊瞇起眼,放下手中把玩的杯子,直接將問題切入中心,冷冷説道。

“請原諒我今天這麼突兀的找你談這些事情,但我想請你體諒一個身為芽兒親人的立場,什麼對她才是最好,相信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向他頷首致歉,優雅的站起身,搖着白扇,徑自走出涼亭。

在經過皇玦時,他毫不意外的瞧見他慘白的臉,在邊緩緩扯出一抹得意的笑,然後走出中庭,留下皇玦一人…

一個失去面貌的人,只能永遠躲在陰暗處,無法見光,有什麼資格去愛人?

你害怕旁人對你樣貌批判的眼神,於是也要芽兒跟着你失去她的自由?你的愛,就是要她跟着你賠上她的一生嗎?

你口中的愛本不是真正的愛,而只是為了滿足你自私的慾望罷了!若是你真的愛她,為何不放她自由?若是你真的愛她,怎麼可能會捨得硬將愛玩愛鬧的她,關在這暗無天的牢籠裏?!

温琊的話不斷地在他腦海中盤旋,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不該束縛她的,更不該剝奪她的自由!

他忘了啊!全然忘了啊!自己的臉,必須承受着多少人批判的目光,多少人辱笑的言辭,他的臉…更有可能永遠治不好,那麼,他能自私的將她留在他身邊,自私的要她陪着他一起去面對眾人的傷害嗎?

不!他不能也不願!他不忍心讓她到一絲一毫的痛苦,在他們之間,這張臉,永遠是一道鴻溝,任誰也跨越不了啊!

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為誰而犧牲什麼,他對她的愛,終究也只能到達這裏而已。

痛苦的閉上眼,他用力握起拳頭,指甲深陷在掌心之中,緩緩淌出鮮紅的血來,讓那心底吶喊不出的痛苦,隨着這血而稍稍釋放,然後埋葬。

他該放手了,該放她自由了,放她如同紅蝶般駐足在他心上的身影,遠遠飛走。

到了最後,他還是孤獨的一個人,從未改變,他還是隻能一個人,孤單的待在這沁園裏,一個人…

孤單的佇立在涼亭中,他仰頭看着那紛飛的大雪,讓那深刻的悲傷,如同水一般,緩緩淹沒了他…

***“皇玦、皇玦,我成功了…成功了…”一身粉橘的月芽兒端着一碗冒着熱煙的甜粥,興奮的衝進了書齋,口裏還不時嚷着他的名字。

“你看,我阿孃教我的甜釀粥,我終於成功了呢!”她的雙頰因興奮而酡紅,雙手將那碗以梅花釀成的甜粥品端到他桌前。熱呼呼的白煙緩緩由碗中冒起,在白霧朦朧中,他看見了她對他綻開甜美的笑靨,彷佛是最後一次。

“我失敗了好多次呢,連小紅姊都笑我笨,罵我老是拿捏不準燉粥的火候,不是太過,就是將它煮幹了,我在廚房了好久,這才成功的呢!”沒有注意到皇玦怪異的沉默,她徑自興高采烈的接下去説道。

“阿孃説,這甜釀粥,吃了會讓人渾身暖呼呼的,再也不怕寒冷的天氣,我小時候就很喜歡吃的,現在也一樣,你…”

“明天你就跟你表哥回去。”她的話還沒説完,便被皇玦冷冷的打斷。

他坐在書案前,面無表情,徑自看着桌上那碗還冒着熱煙,她親手熬煮的甜粥,未曾瞧她一眼。

“你…你在説什麼?”月芽兒一愣。

他在説什麼?怎麼她一點都聽不懂?是她聽錯了吧?是的!一定是她聽錯了!

“我説,我要你明天便跟你表哥回去。”皇玦終於抬眸,正視着她,那一向温柔看着她的眼眸,此刻卻是一片冰冷。

“皇玦,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怎麼突然…”月芽兒有些僵硬的笑道,伸出手,便想觸撫他的額頭。

他是怎麼了?不舒服嗎?不然他怎麼可能會突然説這種話呢?他早上還好好的啊!怎麼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