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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陰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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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白三石已經嚇傻了,那針尖刺到拳頭大的瘤子上頭時,不但傳來一個女人捏着嗓子的淒厲尖叫,那白景玉的脖子上也應聲而起冒出一股焦糊的黑煙來,此時的白景玉顯得痛苦非常,不停的在牀上掙扎、嚎叫。

我老爹一手摁住白景玉的手腕以免他雙手碰到脖子上的針,一邊唸唸有詞,兩指中間捻着那針左三右三的來回轉了三次,手腕猛地一抬,那針猛地從裏提出來,與此同時那針眼處一股惡臭的黑水冒出,那拳頭大的瘤子竟然飛快的朝脖子以下動,沒一會兒白景玉的脖子上就只剩下一個發黑的針眼,那瘤子也不見了。

我老爹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方才發現旁邊的白三石見自己兒子好轉,腦袋一懵順勢就要往下倒,我老爹趕緊一步上前扶住白三石,口中稱道:“兄弟!”白三石被我老爹這麼一扶,整個人渾身一震,仔細醒了醒神才算沒昏過去。

我老爹把被子給牀上已經睡過去的白景玉蓋上,衝白三石使了個眼,兩個人回到客廳裏説話。

説是客廳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客廳了,整個不大點兒的堂屋裏堆放的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平時白三石從左鄰右舍蒐羅來的破爛東西,有些怕水的紙箱子什麼的怕下雨淋濕,就放在了堂屋裏。

整個堂屋有晦暗,又濕,空氣裏還散發着一股發黴的味道。

白三石也覺得失禮,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一番,把之前的幾把被破爛埋住的椅子撈了出來,遞給我老爹一把,又跑到院子裏的灶台下生火燒了點水,這才泡了碗茶水給我老爹端過來。

兩個人往下一坐,白三石就問這孩子到底是個什麼病。

我老爹抿了一口茶:“方才脖子上的那鬼瘤子,我只是暫時放了一點血出來,要想治現在也不是時候。”一聽又是鬼瘤子,又是血的,白三石差點兒沒昏過去,他老淚縱橫仰天嘆道:“我白老三這一輩子從沒做過虧心事,怎麼偏偏這事讓我趕上了啊!”這是一個男人在絕境當中發出來的苦澀,也是白三石難為了半輩子不得不思考的一句話。

我老爹心裏也覺得難受,家不像家,孩子又是那個樣子,但凡是一個男人遇到這些事情,心裏不好受總是會有的,但是當時那種情況,我老爹只能勸:“白兄,你也不必難過,你這孩子天生孤煞命,出生時亡母,孃胎裏帶病,本也無什麼大礙,問題出就出在你這碗蝌蚪上。”一聽是蝌蚪的問題,白三石心裏更難受了,難道説是自己害了自己兒子的命?

這蝌蚪可是自己去鄉下抓的,而且吃了這蝌蚪兒子的病情看樣子不是好轉了嗎?怎麼會突然又這樣了?要真是蝌蚪的問題,那不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兒子嗎!

白三石穩了穩心神:“多謝老兄相救,您救了我兒子,我還不知道您貴姓?”我老爹擺了擺手:“不用那麼客氣,我姓李名武,你兒子此一劫尚未完,我既然手了這件事,必然幫你把這孩子的病除了,不過有句話我要説在前,你兒子此生有三劫,一劫便是從小病魔纏身,二劫便是這六歲時鬼魔纏身,三劫應在他二十六歲,第一劫尚未過,二劫又接踵而來,這第三劫要看天意,即便我助他度這一劫二劫,第三劫我也是無法子,只能暫且保你兒子二十六歲無虞,二十六歲後那就聽天由命了。”這番話把白三石嚇的夠嗆,自己兒子這是個什麼命?

這一生命途多舛,要過三劫?

但是同時白三石心裏也稍稍有些安,二十六歲離現在還長,眼下兒子的病要是不好,指不定活不活的到那個時候,面前這位先生能幫自己的兒子看好病,把眼前的事情解決,這才是最重要的。

一想自己這兒子從出生到現在也沒享福,跟着自己一直受罪,從小也沒了母親,白三石就覺得自己牀上的兒子可憐的很。

當即他就做了一個決定:“武兄,今你救我兒一命,我白三石家徒四壁,也沒什麼重金酬謝,今時今我白三石在此立誓,若武兄救了我兒子,我白三石此生願為武兄做牛做馬,倘若有一我白三石飛黃騰達,只要武兄有所需,我萬貫家財定然雙手奉上。”白三石這一番話説出來他自己覺得是空頭支票,可是卻也是實打實的大實話。

那時候白三石説家徒四壁一點也不含蓄,估計屬於那種連老鼠都不光顧的,自己擺攤賣破爛也勉強能維持自己這個家的開銷,兒子這身體本身就虛弱,就算不生病也難在地上走幾個來回,所以白三石把賺來的錢三分之二都給白景玉補身子,經常是白景玉吃喝湯,白三石就蹲在屋檐下啃個窩窩頭。

這種情況下讓他拿出錢來酬謝,那等於要了他的命。

其實這陰陽行當當中,很多真有本事的人是壓兒不需要金錢酬謝的,一方面這種銅臭之物對於真正有本事的人來説不值一提,二來這錢也沒什麼太大的用處。這一串子錢有時候還不如一碗熱飯來的好。

但是白三石也不懂這裏頭的道道兒,對於他來説,這黃金白銀最珍貴。

他這一番話説的我老爹也是心頭髮顫,人這一輩子最難捨便是親情,父母一生為自己的兒孫碎了心,如若換成旁人,恐怕早就再娶一房女人了,可這白三石怕自己的兒子受人刁難,從喪之後一直守着自己重病的兒子艱苦度,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老爹雖然沒打算造浮屠,可是這人是得幫了。

白三石跟我老爹年齡差不多大,兩個人也以兄弟相稱。

我老爹説:“方才這一下暫時也能讓他好受些,解鈴還須繫鈴人,要想知道你兒子這陰病從什麼地方起,你還得帶我去一趟你捉蝌蚪的池塘。”在路上的時候,我老爹對白三石説。

這蝌蚪常年浮在水中,水本為陰,這蝌蚪本來就是陰物,看白景玉現在這種狀況,那個池塘顯然是有問題的。蝌蚪雖為陰但好歹是陽間的東西,是活物,吃下肚雖然這陰氣入體可是人身上本身的陽氣能壓下去,也沒什麼大礙,白景玉喝的這些蝌蚪顯然是不對勁,那池塘必然有陰的東西在,陰氣太盛附到這蝌蚪的身上,又被白景玉喝了下去,這才出了這件事。

聽我老爹這麼説,白三石心裏也有疑問:“可是這蝌蚪喝了這幾年,我兒子的病的確有所好轉,要是真有陰之物,我兒子怎麼能到現在方才顯出不對勁來?”我老爹呵呵一笑:“你兒子體內陽毒旺盛,這蝌蚪屬陰,陰之物也屬陰,陰陽相抗,這陰壓制陽毒自然有好轉跡象,可這表面雖好,內裏卻已經被這陰之物入體,你三給他服一次蝌蚪,陰毒在體內積少成多,現如今已有陽不勝陰之勢,這才顯出那鬼瘤子來。”這下白三石算是明白了,可是隻聽説過陽盛好的,卻不知道陽氣還有毒這一説。

但是那種情況下白三石的心思都在自己兒子身上,對於這些也沒太大的興趣,兩個人就這麼一路聊着一路往白三石捉蝌蚪的那個池塘去。

説來也巧,白三石捉蝌蚪的那條路正是通往下苗村的那條路,下苗村也就是我老爹要找的那個村子。

那地方人跡罕見,就是鄉村小路上的一個廢棄的池塘,不偏不倚那池塘就在現如今這個城市和下苗村中間的位置,兩點之間的中心。

那池塘已經荒廢了長時間,但是那水卻深的很。

水面波瀾不驚,站在旁邊仔細一看還能看到底下游動的成羣成羣的蝌蚪。

我老爹圍着池塘巡了一圈,就問白三石:“你往常都是傍晚來?還是白天到?”白三石白天要麼就在火車站擺攤,要麼就是走街串巷的收破爛,到了晚上擦黑才能拿着一個破爛手電筒到這地方來給自己兒子捉蝌蚪。

“都是天黑以後。”白三石説。

我老爹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又圍着池塘轉了一圈。

説起來那池塘周圍也真奇怪,這四處是什麼也沒有,那就是荒野,但是這荒地上雜草叢生,遠處的雜草都長得半人來高,但這池塘的周圍卻是寸草不生,旁邊的土都乾裂了,而且這池塘裏這麼多成羣成羣的蝌蚪,但是我老爹走了一圈也沒見到有青蛙啊。

我老爹問白三石平時來的時候,有沒有聽見過青蛙叫。

白三石仔細回憶了回憶:“往常來的時候我心裏都掛念着孩子,沒多注意,你這麼一説我還真覺得好像沒聽見過蛙叫。”説道這裏白三石猛地一晃,立刻朝池塘裏看去:“這蝌蚪可是青蛙的崽子,這附近沒有青蛙,那這蝌蚪是從哪裏來的?”白三石冷汗都下來了,這但凡是有蝌蚪的地方肯定有青蛙,但是這地方有這麼多蝌蚪,一隻青蛙也沒有,這是肯定不對勁的啊!

我老爹沒搭白三石的腔,蹲在池塘邊眯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池塘中央的一片蝌蚪,片刻過後他冷笑一聲站起身來。

“夜不過時,孽不走常,咱們就在這兒等着,我倒是要看看這水裏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