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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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來吃早餐,以掩飾心底節節升高的劇痛;待她以飛快的速度吃完早餐後,整個人就像完成了一件艱難的工作一樣,覺好輕鬆。
她抹抹嘴,快速地對父親説道:“爸,今天天氣不錯,我想上媽的墓地一趟。”
“但是,小彤和皓誠…”
“對不起!爸,上媽的墓地,去晚了不大好。”依寒牽動了一下嘴角,説:“我想,小彤不是外人,應該不會見怪的!”就這樣,依寒沒再多看依彤和皓誠一眼,匆匆逃離開這個令她窒息的家。
依寒在墓園附近的站牌下了車,才發現外面微微吹起一陣風,陽光時隱時現,像即將要變天似的。她低下頭來,看看自己身上的薄衫,有些後悔早上因急於出門,而沒多帶件外套,現在只有祈禱不要變天才好。
去墓地之前,依寒照例上附近花坊買了一大束東海芋和文心蘭,這是母親生前最喜愛的花,每次只要她來上墳,總不忘為母親呈上這些清麗的花朵。在她心目中,母親就如同這些花一樣,美麗温婉卻又容易凋謝。
墓園裏幽靜而冷冽,四周長滿芒草,如海般隨風波動。依寒來到母親墓前,獻上手中的花束,她已有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了,墓旁長滿了黃、白不知名的小花,顯然母親已漸漸被親友遺忘了;依寒內心湧上一股歉疚,她低下頭來默默地禱唸着。
她還記得在母親去世的那段子裏,父親曾經消沉委靡了好一陣子,但隨着時間的消逝,人總是健忘的,半年後,雲姨就進了門,當然,還包括三歲的小依彤。
直到後來,她才明白,為什麼母親在去世前常低頭啜泣,常在半夜突然緊摟住睡的她號哭,雖然當時年幼,尚無法體會母親對父親的那份深情摯愛,但她能隱約覺得到她那份孤寂無助的情懷;原來,母親早知道父親和雲姨的一切作為,卻隱忍不説,直到她因抑鬱而終為止。
依寒揩揩眼角不經意下的淚,慢慢站起來,將母親墓上的積土及雜草清除乾淨,並仔細擦拭着墓碑;她和母親的遺照換了一個緘默的眼神,嘆口氣,緩步離開墓園。
她沿着小徑走着,一陣寒風突然颳起,小路兩旁不時發出樹葉颯颯的摩擦聲,令她不由得生起一股孤獨無助的傷,她轉頭四望,忍不住打起了哆嗦,多年前那個恐怖的記憶似乎又來到了她的眼前…
突來的驚懼,令她着魔似的向前疾走,差點撞上了一副面而來的寬闊膛;本能的閃躲使她站不穩腳步,踉蹌地後退一大步,那人馬上伸出手一把摟住她,霎時,一股無名的窒息,從她心底升了上來。
她掙扎着逃出那人的懷抱,並順勢抬起頭來,一看…
“啊!是你!”賀宇喬穿着一件白橫紋開領的休閒衫,配上條褐長褲,襯托出他古銅的膚,予人一種健康明朗的覺;他的一頭裏發被風吹得蓬亂不堪,炯炯有神的眼眸直盯着依寒,彷彿他早已這樣看了她好久似的。
依寒力持鎮定,掩飾內心的不安,瞪視着他。
“你為什麼老像陰魂不散似的出現?希望你隨時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賀宇喬撇撇嘴,詭異的一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才是你先撞上來的。”他的眼神深不可測。
“我猜你有心事,這個地方令你覺得害怕,是嗎?你實在不該常常沉浸在以前的回憶裏才是。”依寒脹紅着臉,對於賀宇喬老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看穿她而到反,尤其是他那對如x光般的眼神更令她覺得難以捉摸,她很懊惱自己的隱私被他侵犯了,她卻仍對他一無所知。
“我很不受歡,是嗎?”賀宇喬微皺眉,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你能明白最好。”依寒揚起下巴,道:“希望你不要因為好奇而總是干涉別人的隱私。”
“哦!原來我讓你有這樣的覺。”賀宇喬咕噥着,神情動,鋭利的注視着她。
“很抱歉!不過,你知道,第一眼就否定某人,就如同你愛上的那個男人一樣自以為堅貞,其實,到頭來才知道,本毫不可靠。”他的口氣裏有着過多的嘲諷。
“你…”有如被電擊到似的,依寒的臉變得鐵青,她咬緊了牙,佇立在原地,顫抖個不停的身子顯得相當脆弱。
四周只聽得到呼嘯而過的風聲,天際湧起了層層的烏雲,幾許雨滴夾雜在風裏飄落了下來。
“我不知道你來這裏做什麼?”她的語氣緩慢而冷淡。
“但是,像你這種人,早該下地獄的。”一扭身,她不加思索的飛快地衝下山。
雨點毫不留情地打在依寒臉上、身上,她倉皇地向前奔逃;賀宇喬的最後一句話,像把利刃般無情地劃過她的心底,將她隱忍在內心深處的瘡疤輕易地給揭了開來,在這個陌生人面前,她的一切行為突然變得幼稚極了。
“賀宇喬,我恨你、恨你、恨你…”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掠過心扉,依寒的淚和着雨水順着臉龐而下;她越過路上無數的好奇眼光,漫無目標地往前衝,直到她筋疲力盡而停下腳步息着,任雨水不斷澆淋在她身上和已然被絞痛的心。
突然,一輛墨綠的bmw在她身邊急速地煞住;賀宇喬緊抿着嘴,表情嚴肅地衝下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使勁地把她往車上拉。
依寒不斷地扭動着身子,死命掙他的箝制;他不善罷干休地再度攫緊了她,眼底像要噴出火來似的,整個人顯得格外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