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二吳越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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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讀書習字者報考吳越史官一職,招募五百史官,月薪三千文,助筆一千人,月薪兩千,不過由於招收對象以民南下的北人為主,故而吳越本地人只能看着眼饞。吳越招收如此規模的史官並不是真的都派在寫史上,而是有個五年課題,包括南洋新領地所有傳説和歷史都要歸納謄寫下來。作為一個有悠久歷史的國家,吳越這麼做其實是讓一部分有話語權的墮入故紙堆深淵,同時還要收集各地古籍孤本和骨董。吳越對文字尤其重視,每次獲得新史料,都會翻印下來。秦滅六國的同時,也燒燬了很多珍貴史料。吳越政府如此重視寫史歸納,很得各派讀書人士歡。真實原因是這些初通文字的傢伙們閒着會鬧事,要不就給別的勢力搜刮去。吳越開出這個薪水也算對得起他們了,畢竟最好的部隊才1000文一月。不過他們還有些福利,一月十斤豆子、一百斤乾草、每年一頭閹割的公驢、一斤鹽巴、五斤鹹、五斤鹹魚、十斤醃菜。布沒有絲綢,只有麻布一匹、棉布一匹。不過對於很多家園被毀的窮困讀書人來説,為吳越政府工作還是大大好於各大勢力。畢竟按時休息、南下考察都是公費的,雖説有風險,但行萬里路不是人人做得到的。試考也是極其簡單,一個是生僻字寫讀注音標。吳越音標是參照後世的那種,不過選擇了漢字部首新制創作。由於這個年代漢語有大量入聲,用羅馬音標就顯得不那麼全。所以楊晨毓只是下令讓老學究們開始搞新一套音標,作為統一讀音一大舉措。但凡吳越各地講課按照標準音來學習,當然考慮吳音特點也是雙語制,口語教育以吳語為主,書面以漢文為先。其它部落方言一律止。
“大王,全入您轂中矣。”侍從兼吳越王宮內官參議小梅説話道。
楊晨毓笑着“總算找個事安排了,要不怎麼辦呢。人家總要養家餬口的,對吧,咱不能迫他們,工作是人類最大權力。”
“這下全吳越懂那種生僻字的大都去您手下忙活了,看看還有多少學究能閒散在世上。”
“父王,該您下題目了。”小豬上來恭恭敬敬請示。
“唔,我的題目是百越與諸夏曆史聯繫。”楊晨毓習慣現代出題法,為了籠絡百越中馴服的,必須給雙方找歷史往來依據,然後以原本是各部一族,只是分散各地而已。
小豬楞了下,這個題目不要給那些學究們笑死啊“父王,要不改改名稱。”楊晨毓有點煩“不要,就這麼辦吧。”先前通過第一第二次試考的都是對生僻字比較悉的,也對古文古意有所瞭解的,現在最後一考就是讓他們走走場,其實都能錄取,只是楊晨毓要看個人觀點,然後讓手下去安排怎麼用。有些過於囂張的要派往南洋寫史,那樣的史料就合乎天道人情了。那些屈服於吳越權勢的就寫百越史和修補以前歷史文本。當然吳越的大部頭是新寫夏史、虞史、殷史、周史以及東夷胡人諸史。虞是建國在夏以前的一個上古朝代,當然很難考證。畢竟夏基本也不可考,但是對於兩漢來説,還有很多上古家族保有這些上古歷史和傳説。反正歷史就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有總比沒的好。好在楊晨毓不是那種喜歡憑空製造歷史的人,而是喜歡把各個傳説和各上古家族內傳的上古史實加以整理歸納。
“吵死了。”一個看着題目瞎寫的傢伙心煩意亂,百越知道個鳥啊。
吳越這次試考為了製造良好氛圍,居然讓樂工在這裏演奏輕緩音樂。對於考得好的來説主意不錯,對那些考不來的就顯得心煩意亂。吳越試考才不是那種小房子,而是在大廣場上,邊上民眾還可以圍觀,負責監考的士兵手持大來回巡視,但凡有作弊的一律抓起來。吳越政府對政府各類試考是極其嚴格的,抓到在作弊的考生就是送往礦山黝黑礦服勞役三年。所以這類試考作弊還是極少的,一個是題目有隨機部分和固定部分,固定部分無非是考記憶、常識和平時學習的東西。臨時出題卻大不一樣。拿着大子的大兵上前就是一子打了後腦殼“不許出聲。”吳越試考時期比之後世還算尊重人,至少沒讓考生光檢查,全看自覺與否。
試考最終在三天後結束,楊晨毓這個變態考了這些學生拍馬功夫,當然也有那些不肯拍馬的。不過不打緊,不肯拍馬的給派往新資料部幹活,幫着蒐集史料文物,然後寫那些靠得住的東西。那些極端大漢主義者派往南洋新領地寫土著歷史文化和部落關係已經生產水品。估計那些土著被當豬狗一般來描寫,畢竟沒人願意忍豬狗一般的祖宗吧。肯拍馬的給拉到王宮當吳越史官,記載吳越大王正式官方史料,免得讓人亂寫,尤其是外界謠傳的申豔麗養的倆劉姓孩子本來是楊晨毓的,還有吳越大王和女兒那種糾葛。當然各郡也要分一部分去謄寫本郡郡志。
-----南洋的陽光曬得人只冒油,南洋海岸、各大河平原河谷都有移民。居民大都幾户住在一起,外有塹壕和土牆防止野獸侵襲,由於蟲子太多的關係,吳越移民在南洋大都居住在較高的三四層上。甚至底層就是説一個平台,一個數十上百三米高的木樁石柱建成的平台,然後上面才是正式房子。在三四層上,蚊蟲已經很少,糧食也不會受到老鼠侵襲。相對而言人類在各地的生產生活方式受那些氣候影響太大。作為吳越的史官尤其是班家人能在吳越繼續做這個活還是蠻舒服的,就是被派往了荒蠻的南洋諸島蒐集史料。
班克是這個大家族旁系庶子,來吳越謀生能自己做到這一步還不錯。工資每半年打到吳越錢行賬户,由於吳越各地錢行不能通兑,在句章的工資自然是解不出來。不過吳越有另一項制度很好彌補不足,南洋公幹的官吏士兵憑藉介紹信和身份證明工作證明由吳越當地政府墊付費用,然後從上繳中央財政中扣除。當然來回證明都是由吳越錢行負責,反正錢和中間服務費也是由吳越錢行賺取。班克是個不安分的人,隨身帶了點銀子,準備走點小生意,彌補下收入不足部分。吳越產的絲綢在南洋還是很受歡的,畢竟南洋養蠶有點問題,產量不如吳越本土大。
最後十來匹絲綢在來這個棉郡中部城鎮中已經被瓜分的差不多了,自己就留了兩匹準備送人或者碰到關鍵時候再用。身邊兩個一起隨行的助筆牽着一羣一般的騾子,就像下鄉的貨郎而不是寫史書的文人官吏。棉郡外面的部落基本被殺光了,只有中部尚存在一些部落,要寫東西不得不去探訪中部原始地帶。好在棉郡移民早,中部山區也有放牧的牧人了,和原始打獵部落民族有很大不同。班克看着遠處的羣山“那個,縣府是説那邊才有部落成員,現在已經能接納我們這些漢人了。”
“班克啊,咱們走得蠻快的,還是找户人家歇歇腳再走吧。”
“阿強説得對,先休息一晚再走吧。”另一個助筆也説着,騾子上都是攜帶的生活物品,自己反倒是走了好幾天,很累啊。
吳越政府給每人一頭驢的福利可以加錢換馬和騾子,由於騾子體型大、又耐艱苦,比之馬適應更廣,他們這個組來到南洋後就領取了騾子,另外財政上有訪野補貼,也購買幾頭騾子來運送物品,當然順便做做生意。
前方是一個石頭小圍屋,按照西方標準就是小型城堡,有護城河、吊橋,但是沒有圍牆,畢竟為了省錢直接建造了這個高達五層二十來米的石頭圍屋。外面下三層是沒有窗户的,以免蟲子進來侵襲。
“有人嗎?”一個助筆在呼喊,畢竟吊橋沒放下,快接近晚上了,誰家都要關門過子不是。
“誰啊,”一個夫人跑到吊橋上的花台向下張望。
“我們是吳越修史的,來這裏採風,想叨擾一晚,請你們幫忙。”班克大聲道。
“好吧,進來吧。”説完女人放下吊橋,畢竟這些設施防野獸和部落野人,而不是防官府漢人的。再説可人家也是十來頭騾子大隊呢,哪有送上門的強盜。何況棉郡強盜基本沒有,因為沒那個必要。
橋不寬,剛夠一輛馬車多點點的寬度,騾子走在上面吱吱呀呀響個不停。班克進屋後覺得主人家地方夠大的,外面一點也看不出來。裏面是個巨大廣場,有木樁和馬車還有農業器具。一樓大部分是牲畜棚和草料倉庫。由於乾草太多,廣場上還有些草垛。
“在下吳越南洋棉郡土著史料編修班克,這兩位是我的助手,助筆華強、夏侯敦,見過主人家,希望主人家能讓我等叨擾一晚,明天還要去北方山區,要是可以的話,我們可以自己做飯。”
“呵呵,大兄弟説笑了,來的都是客,我們棉郡民哪有拒之的道理,來來,不如住我家幾,歇息舒坦了再上山。”藏阿説着從老婆潘巧邊上過來拉住這個不算啥的小官。也是啊,移民就那麼幾十户人家,看了都厭煩,能有吳越本土來的哪能不抓住好好嘮嗑?
“是啊,大兄弟可不敢小看我們。我家雖不算大富大貴,可人嚼馬咽的還請得起。”潘巧過來開始招呼。藏阿的其它老婆都是女奴贖買後收的房,地位是不上台面的,畢竟都是女奴出身,所以也沒出面,只是在廚房幫着料理做飯,廚房邊上還有個大鐵鍋在燒熱水,遠行的人最好用温水泡泡,這樣才能消除疲勞。
“大兄弟,快去洗洗,水剛燒好。”藏阿很熱情,拉着班克就往浴室跑。一般來説南洋地區不燒熱水洗澡,但是每隔一段時間,大家還是會用温水洗去油膩和污垢。
“大哥,看你的,咱都不好意思。”
“有啥,別客氣,當你家裏好了。”
“嗯。”班克也不客氣,畢竟主人家是那樣,他怎麼客氣就是虛偽了,不如安之。
-----晚飯是豐盛的,農家菜在這個年代和貴族吃的差不太多,只是原料差距而已,由於南洋人少地多,難免吃喝就上去了。儘管不是沿海,還有鹹海魚和海蝦乾吊鮮味。整隻烘烤的火雞,油炸透的香酥鵝,粉蒸山豬,南洋特的蔬菜野菜,豆腐皮炒的蝦乾,鹽水煮大蝦,一鍋牛骨頭湯,這個比較有南洋特,以牛大骨加豬排骨一起燉爛,加以洋葱生薑大葱以及一點土豆和芋頭,湯汁以各香料調配,基本等同於後世咖喱味。由於加了大量芥末等辛辣食材,這道湯其實是可以卻病養生的。南洋暑熱瘴氣厲害,吃喝這些辛辣之物,大大增加抵抗力。
整個巨大的圍屋以及旁邊幾户人家都請來做客,藏阿的女奴老婆們負責幫着舀吃喝食物,老婆和藏阿一個個敬酒。酒還是甘蔗和葡萄釀製的,比較酸,但由於是陳酒的關係,口相當棉醇。主食是雜糧麪包、水煮的芋頭,這個季節的小麥豆子大部分都賣掉了,所以顯得窮困些,當然主人家特意給三人每人加了碗蒸的糯粟米飯。
班克看着碗中金燦燦的粟米飯,忍不住眼淚,霹靂吧啦掉落下來,很大的淚珠,趕上暴雨時的前奏。
“謝謝。”
“大兄弟,就當咱是你親人,謝啥,別哭了,大傢伙都來聽聽你們説吳越現在咋樣呢?”藏阿不大會勸人,説了幾句。
潘巧看着幾位“來我先乾為敬,你們隨意。”
“大嫂,來,幹了。”幾位也都憋不住。
“謝過大哥大嫂諸位相鄰款待,我們幾個不過是吳越小小刀筆吏,何德何能讓各位如此盛情款待我等。這頭一杯是敬天敬神,”説着一杯小酒往天上潑去。
“這第二杯是敬地敬祖宗。”説完有潑了一杯給大地。
“這第三杯是給為吳越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説着班克有點神傷,當年先祖們在西域時可有人祭奠啊。一杯酒舉過頭頂“列位戰士,能在這裏敬酒離不開你們當年拼殺,作為收益的小官敬你們在天之靈一杯,請別推辭,然後撒向四方。”四下相鄰也都一一模仿,然後就是互相勸酒吃喝起來。就此吳越三敬酒很快傳出來,連吳越大王宴請也有樣學樣。
酒菜過半,班克舀了一碗湯在解渴,酒喝多後也是有點渴,這是邊上的劉君過來“班兄弟你好,像你這出身名門世家的,大王很重視呢,怎麼沒説明下,要不也不會做小官吧。”班克笑笑“哪有,大王重視是重視,但是一律從基層做起。咱來採風記錄資料,其實也是蠻好。你看誰家能走萬里路。等這邊做好,我希望能去更南邊的新亞十郡看看,最好連放人犯的澳洲那裏也走走,有生之年才不後悔。”
“兄弟和我們這些農人果然不一樣,有大氣魄,將來前途無量。聽説山上土著原先是食人部落,在給我棉郡駐守部隊打過幾次才改過,不再獵取人來吃了。您去可別墮了咋吳越威風,不過麼,禮尚往來,要他們長老説些東西,也要送禮的,不如這樣,我家有豬一大羣,兄弟帶兩隻上去權當大禮,看看能有什麼斬獲。”
“藏阿兄弟,你啊,又想起那塊金子是吧,哈哈。”劉君取笑到。
原來山上土著拿了大塊金子和藏阿換家豬,畢竟打獵獲得野豬幾率不大,何況土著武備又落後,難免死傷,能用山上的礦石換豬吃,他們還是蠻願意幹的。
幾回合下來,班克知道藏阿所想“大哥,幫你看看,順便的,您家這麼款待我等,這也是在理。只是直奔了金子去,土著就能明白那個值錢,不如換其它,順便讓土著搭上金子,讓土著不知道究竟什麼才是主菜。”
“兄弟果然是讀書人,哈哈。”潘巧一聽就明白,做生意麼,虛實相間。
“兄弟好主意,那些土著原是食人生番,有啥歷史好些,最好一些長歌咯。”
“什麼?長歌,有多長?”
“哦,記得上次去那裏換鹽巴賺錢,據土著説長歌唱了三天呢,好像是他們祖先如何如何吧。”哥幾個互相看看“發達了。”吳越王楊晨毓和臨海侯特意囑咐要採集長歌,得長歌一者賞一金呢。怎麼説都是發小財了,吳越政策真是好啊。其實吳越王楊晨毓和申豔麗都知道長歌往往是各個民族歷史,能產生長歌史詩的民族並不多,往往有長歌的民族有着遠古的記憶,對於後世研究人類發展及其有幫助。楊晨毓是民族人種優化論者,但是也一樣尊重歷史,但凡有悠長曆史的民族都是值得尊敬的,不管那個民族是機械高手還是食人生番。同化是必須的,但是在同化前記錄這些原始資料也是極其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