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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高郵小村的陳演下PK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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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粟娘坐在黑漆三欄架子牀邊,打理着濕頭髮,看着睡在椅上陳演滿是疲倦的臉,張口言,終是無語。

噼啪的燃燒聲從敞開的右廂房門傳入進來,松木火把撐在了院牆上,一片火光撒在了房門前。房裏黑沉沉的,已是睡着了的陳演發出的呼聲。齊粟娘看着帳頂,慢慢伸出手撫mo牀帳,手指尖觸摸到微微凸起的蓮枝花紋,這是陳娘子為兒子遠行赴考親手縫製的。

空氣中飄浮着泥土和乾草的清香,遠遠的,齊粟娘似乎聽到了漕河奔湧的波聲,嘩啦嘩啦,和着陳演的呼聲,把她一點一點帶入了夢鄉…

睡得半夜,齊粟娘突地被一聲巨響驚醒,立時從牀上坐起,急叫道:“陳大哥?”陳演一邊從地上爬起,一邊忙着道:“沒事,粟娘,別害怕,是我跌下來了。”外頭的火把未熄,齊粟娘開牀帳,藉着微弱的火光,見得地上陳演的狼狽像,終是不忍。齊粟娘披衣下了牀,一邊攙着陳演站起,一邊柔聲道:“陳大哥,你明便要起程去清河,受不得累。你去牀上睡,我在椅上靠靠,待你走了,我再睡就是。”陳演連連搖頭,道:“我平巡河時,野地裏都睡過,這裏有屋有椅有被,已是極好了。你不用擔心我,快回牀上去,小心受寒。”説着,自個兒卻是連打了兩個噴嚏。

齊粟娘默默看了他半晌,微弱的火光照不清陳演的臉,只聽得他温和的哄勸聲,“不用擔心我,你還小,身子弱得很,快回牀上去…”齊粟娘轉身走回了牀邊,復又躺下,便聽得椅子移動的聲音,陳演也睡下了。

松木火把的火光越來越暗了,齊粟娘在牀上輾轉反側,一下一下數着陳演的呼聲,卻仍是無法入睡。她悄悄開牀帳,探出半個頭去。陳演懷中抱着棉被,長腿架在桌上。他似是睡得極沉,卻又因着身子的彎曲不適,時時動彈着。

“陳…”齊粟娘輕輕出聲,風兒突地大了,吹熄了火把最後一絲微光,漕河的聲迴響着,嘩啦嘩啦,聽在齊粟娘耳中,彷彿古老崑曲裏和緩的唱腔,雖是悦耳動人,卻終是與她無緣。繡着蓮枝的牀帳慢慢垂了下去,掩住了無聲的嘆息。

只待得北極星升起,遠遠有了一聲雞鳴,一宿未睡的齊粟娘顧不得天仍是黑沉沉的,起身將衣穿好。她走到桌邊,扶着糊未醒的陳演起身到了牀邊,哄着他了鞋襪外衣,躺倒了牀上。陳演一沾到平整軟和的牀鋪,嘴裏頓時咕噥了一聲,翻了一個身,向裏睡去了。

齊粟娘輕輕笑着,替他蓋好了被子。她正要離開,忽地見着陳演出來的半邊臉上有點點灰印。她轉頭看了看桌邊地上的灰塵,伸袖輕輕替陳演拭去,又將牀欄上他的外衣取過,將灰塵細細撲打幹淨,重又掛好。她回頭看了陳演一眼,便出房關門而去。

陳演一覺睡醒,已是上三竿,他呆呆看了看身上的被子,身下的牀,再看看了被陽光照得亮堂堂的窗户,大大一嚇。他三兩下跳下牀來,正手忙腳亂地穿衣,卻聽得一聲門響。一陣飯香湧入,齊粟娘走了進來,看着陳演一笑,道:“陳大哥,你可睡好了?”陳演連連點頭,道:“好了,好了。”看着齊粟娘將兩塊熱餅,一盆熱青菜粥在桌上擺好,不由笑道:“粟娘,昨兒咱們在高郵城裏帶了米麪回來,你今便做上了。這菜卻是哪裏來的?”齊粟娘笑道:“你吃就是了,還管它哪裏來的?”歪頭道:“總不會是我偷來的。”陳演哈哈大笑,坐下吃,卻被齊粟娘推他到了院子裏洗漱。

齊粟娘雖是早吃過半碗,看着天也是臨近正午,也坐下和陳演一起吃了些。陳演看了看齊粟娘,又看了看院中的棺木,“粟娘,我今還是不走了,先尋着人,把大娘的事給辦了。”齊粟娘輕輕一笑,還未開口説話,便聽得院子裏有人叫道:“演官兒,演官兒,粟娘。”兩人轉頭一看,只見王大鞭領着幾個村人站在院子門口,笑得合不攏嘴,陳演急忙了出去,還未説話,王大鞭等人俱都是跪了下來,嚇得陳演一驚,搶着扯起,道:“王大叔,這是怎麼了?演官可是生受不起。”王大鞭被他扯了起來,極是歡喜,道:“今兒一大早,天還沒亮,粟娘就來了,倒把俺嚇了一大跳。才知道演官兒——陳大人裏已是清河縣高家堰河丞,真是天大的喜事兒,替咱們方圓十里四姓五村的親友都長了臉面。粟娘央着俺找人為她娘挖墳下葬,又聽説你今兒就走,這不,俺趕着就來了。來不及叫上各姓族老,只能俺幾個送你一送。”餘下的俱是王家村老鄉鄰,多是看着陳演長大的,紛紛道喜。

陳演聽着這話,方知齊粟娘竟是起早趕了七八里地到王家摘了菜,請了人,心中一酸,不有些發怔,卻聽得齊粟娘在身後脆笑道:“王大叔,你和各位叔伯兄弟先進來喝口水。”陳演忙將眾人了進屋,王大鞭指着身後的推車道:“沒料着你們這時辰回來,粟娘既是還要長住,俺先把這些物什送過來,湊合着用。”説罷,招呼眾人將斗櫃子、小磨、谷鬥、菜種、棉杆,和幾罐家常醃菜、油、鹽、醬、醋等物一併送了進屋。

待得眾人説了會子話,來人中有吃陰陽飯的,在村外看了地,點了,算了時辰,定下了十後開墳的吉利子。齊粟娘連忙包了八十八枚銅錢作陰錢,又將從北京城帶過來的吃食一人送了一包,王大鞭自然也是雙份兒,便是他要退的銀子也未收。

雜事兒忙完,送着眾人出了門,王大鞭笑道:“演官兒若是今要走,俺便等着送他去口上坐船。”説罷,自去院子裏蹲坐。

齊粟娘連忙安置了一椅一幾到了院子裏,送了吃食和熱水,笑道:“王大叔寬坐,我替他收拾些行李便好。”説完便回了房裏。

陳演環顧家中,各物已是齊備,喪事也已準備周全。但屋子裏仍是飄着一股濕氣,又新鮮又冷清。那個還未滿十二歲的女孩兒在房間裏忙來忙去,收拾着他的行李。陳演凝視着她的側臉,她的眉目依舊帶着稚氣,她的神情卻如已然歷世的****一樣沉穩。她的面容雖是比在宮裏時豐潤了一些,卻仍比離開江寧時瘦削。她的眼圈下泛着淡淡的黑圈,青布鞋上沾了些泥灰,寬口褲腳亦有泥印,卻似是拍打了去,只餘了一層薄塵。

陳演的身子從裏到外鬆軟了開來,不住尋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再也不想移步離開,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女孩兒。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是忍不住站了起來,悄悄走到齊粟娘身後,低聲道:“粟娘,你隨我一起去清河罷。”齊粟娘手上一頓,回過頭來,訝然道:“皇上他——”

“皇上他在京城,哪裏又會知道,粟娘——”陳演慢慢走近,輕輕摸了摸齊粟孃的頭,伸出雙臂抱住她,輕輕道:“你還小,我們待之以禮,孝期滿後再成親,便是不違禮法。你一人在此,我在清河亦是孤單,我實是不忍心如此。”齊粟娘因他靠近,身子便不住僵硬,聽着他的話,慢慢也軟了下來。她靠在陳演懷中良久沒有出聲,只覺得陳演將她越抱越緊,“粟娘,我們一起…”齊粟娘沉默半晌,抬頭柔聲道:“皇上哪裏會不知道?他如此看重治河之事,如此看重於你,你總不能在這些小事上讓他不快。若是皇上歡喜了,你想去哪裏治河,就能去哪裏治河,你想的治河法兒皇上也一定會細細思量,為着這些…”陳演猶豫了半會,仍是要開口説話,齊粟娘又笑道:“你若是去了清河,怕也是天天泡在高家堰上,哪裏還有時辰理我?這裏那裏,一樣地守空屋。”陳演一愣,頓時紅了臉,“若是你去了,我自然多多陪着你,你喜歡算學,我便教你,你若是想識詩詞,我也可以教你,便是你不耐煩這些,想在家做些女紅,我自然也是歡喜的。”---------------本章為pk求票加更,本書上傳以來一直得到各位朋友的支持,鄒鄒十分謝,還請大家繼續支持鄒鄒下一月的pk,pk期每天兩更,早晚九點,滿300分加更,如果能上5000分,每三更。請求:1、包月或是女頻vip用户,有粉紅票的朋友,請在明天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為本書投下粉紅票,讓本書佔一個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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