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二十四章漕連府裏的半葉補更1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第二十四章漕連府裏的半葉補更1夕陽照在小秦淮河面上,把河房ji館染上一片金。掛着角燈兒的畫舫從河房裏陸續開了出來。雖然江浙的搶糧還沒有停息,蘇州士子們的鬧事仍是不斷,揚州府仍是一片歌舞昇平。

陳演從前衙回了後宅,比兒提着燈籠,着陳演進了中門。陳演一邊走,一邊問道:“今兒去連府裏,可高興?”比兒苦笑道:“面上是高興,心裏卻不樂,沒見着蓮姨和蕊兒。好在那府裏看在爺的面上,又有李二爺在,仍是一般兒的殷勤,沒叫受冷落。”兩人一路説着,進了堂屋裏。齊粟娘正領着枝兒、理兒擺桌子布飯菜,見得陳演進門,連忙了上去,笑道:“府台大人回來了,今辛苦。”陳演笑着拉她在桌前坐下,端詳着她道:“你彆着急,那事兒急不得。等連大當家氣消了,蓮香和蕊兒自然就放出來了。”齊粟娘點了點頭,“你説得是。”

“只要你能見着蓮香,這事兒。就好辦。”陳演笑道,“她到底是你跟前侍候過的丫頭,論理,你也能開這個口。”齊粟娘點了點頭,比兒端了熱水。巾在一旁笑道:“連大當家還沒有要去淮安的樣子,子還長着呢,的面子是一定要給的。那位桂姨是個極明白的人。必也是想明白這一處了。”齊粟娘笑了起來,站起給陳演。浼了面巾子,替他擦臉拭手,看了看他身上的官服,“今兒晚上還要去前頭辦公事?”陳演點了點頭,“江寧城那邊沒個消停的時候,蘇州。那邊也鬧起來了。揚州府鹽商們最多,名士和士子們又硬項得很,半刻都鬆懈不得。”揮揮手,讓丫頭們退了下去,看着齊粟娘給他盛飯,“我聽説,曹寅的密摺已呈到京城裏去了,皇上必要派欽差來江寧查問的,説不定也要把我召去江寧問話。”齊粟娘微微一驚,“陳大哥,皇上不會怪罪你吧?”陳演接過飯碗,笑着道:“會試是在揚州府,我多多少。少不了關係。江南鄉試可是在江寧府。主考雖是揚州府學道左必蕃,但學道和民政本就是互不隸屬,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你放心。”齊粟娘點了點頭,猶豫着道:“我聽説,有個叫劉年。富的瓜洲秀才也中了舉,我當初也見過劉延貴,他是哥哥的好友。這事眼見着出了漏子,哥哥在九爺跟前若是不了差,會不會——”陳演頓時嘆了。口氣,看着齊粟娘,“齊強哥這事兒辦得可…不過倒也不怕,劉年富不過是七十六名。頭兩名鹽商子弟,和劉年富也是一樣,斗大的字不識得一籮筐。這事兒鬧成這樣,也是那些爺們膽子太大,手伸得太遠,督台大人太會撈錢,可不是齊強哥沒辦好。”齊粟娘面微松,見得陳演給她挾了一筷炒鱔魚,又輕輕道:“這回,你可是打算要推推牆?”陳演微微一笑,“還拿不準,得看皇上派來查這案子的欽差大人是誰。”安道:“你別擔心,我不過是尋機會推推噶禮這堵護駕忠臣牆,可沒膽子去推阿哥們的牆。若是扯到了齊強哥,我一定遠遠避開。”齊粟娘凝視陳演,“對不住…九爺這事兒…鹽商們多少也是看在你是揚州府台,又和士子們好,娶的是九爺府管事的妹子…”陳演放下碗筷,將齊粟娘抱入懷中,“齊強哥是九爺府裏的管事,我沾了多少光,得了多少方便,我心裏有數得很。我便不是揚州府台,鹽商們還沒膽子辦這事兒了?他們可是連皇上的税都敢拖,皇上的心腹奴才都敢使絆子的。何況這回還有阿哥們和兩江總督撐,我又算得了什麼?”説話間,陳演鬆開懷抱,摸了摸齊粟孃的臉,“來,和我説説,字兒寫得怎麼樣,繡花兒繡得怎麼樣了?”齊粟娘卟哧一聲笑了出來,咬兒嗔道:“你就取笑我。明知道我那些活計上不得枱面,我今從連府裏回來,對着衞夫人小楷足足練了一個時辰,才把頭兩個字寫得有點模樣。好在那一篇書總有重複的字兒,否則,我便是提前一年繡,也趕不上皇太后的七十大壽。”陳演哈哈大笑,“我們成親這些年,除了我娘教你繡的蓮枝兒,我就沒見你繡過別的,我但凡説一句,你就和我急。如今有這等的稀罕事,我瞪大眼睛等着看呢。”齊粟娘侍候陳演用完飯,端茶給他漱了口,看着他向前衙裏去了。比兒陪她坐在內室裏,看着她繡了幾針,便停下嘆氣,不由勸道:“別煩心。這些事兒都急不得,爺、大爺、蓮姨也不是小孩子,自個兒都會有打算。只要看着情勢兒,能幫的幫上一把就是了。這些年不都是這樣過來的?何時又替他們去拿過主意?這才是長久之計。”齊粟娘苦笑道:“我明白。蓮香的事兒倒也罷了,到底不會丟命。爺自個兒沒辦虧心事,現下不用**心。只是你大爺———”慢慢道:“明兒去別院裏,讓師爺們知會江南二十一處牙行,把帳冊送上來查看。等揚州府的事兒消停些,咱們就去各處見見貨商,套些情。也讓九爺知道,他跟前可少不得我哥哥辦差。”頓了頓,“叫兩湖牙行的,把明細帳全送上來看。”齊粟娘來往於府衙與齊府別院,又使錢新請了兩位管帳師爺,把江南二十一處牙行的帳查得明明白白,除了多少給下頭辦差的一些油水,上半年貢給九爺府裏的銀錢竟是比往年多了二成。

執着,和陳演一般兒地忙碌,桂姐兒下了四五回貼子都推病,近一月沒有去連府,直到比兒將蓮香的貼子送到面前,頓時大喜。

齊粟娘在漕連府前下了轎,握着蓮香的手,一路進了蓮香院子,滿堂裏水磨楠木的傢俬已是有些黯淡。

齊粟娘含淚看着蓮香,“怎的瘦成這樣?連大當家只是一時惱了,以後的子還長,你可得把身子養好了。”又四面看看,“蕊兒呢?怎的不見她?”蓮香面暗黃,身子單薄得撐不起往的舊衣裙,勉強笑道:“桂姐兒替我求了情,我才能出院子。蕊兒…是我帶累了她…”齊粟娘聽得心酸,拉着蓮香並肩坐到坐榻上,悄聲問道:“那桂姐兒差人去鄭府裏請你,你怎的沒回?”蓮香輕輕捏了捏齊粟孃的手,抬頭掃了滿屋子的媳婦丫頭,“去擺桌子,給府台夫人準備茶點。”媳婦丫頭們齊齊應了,散了不少出去忙活,蓮香又差人去知會二爺,把屋裏的人打發得七七八八,只餘了半葉和籽定。

她瞟了正和比兒説話的半葉一眼,低聲道:“我實在是沒接到信兒。”齊粟娘一驚,死死握住蓮香的手,啞着嗓子含淚道:“這是怎麼説的?這是怎麼説的…”蓮香抬袖子替齊粟娘拭去面上的淚珠,微笑道:“大宅門裏總免不了這些,是我疏忽了。這樣要緊的時候,我卻出了岔子,白讓夫人替**了這許多年的心…”齊粟娘咬着,卻忍不住眼淚,“我不該時時拉着你一起玩鬧,你原來的子可不是這樣的…”蓮香搖了搖頭,“這深宅內院的,總有些嗜好兒才能度。夫人在的時候,我反是神,沒把那些賭戲兒當成正事。爺和夫人都上京了,子空落落的。海靜…我雖是疼他…到底不是我親生的…爺也沒惱錯我…”齊粟娘實是忍不住,抱着蓮香哭道:“當初,我原就不想讓你嫁進來的…”連大船跟着連震雲身邊一路走進了院子,還在階下,便聽得裏頭傳來府台夫人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微微一驚,看向連大河。

連大河不動聲,以目示意他閉嘴,便聽得李四勤陪笑道:“大哥,她就這子,誰叫她和小嫂子好呢…”連震雲看了李四勤一眼,沒有出聲,袍上了台階,門前的媳婦丫頭們眼見他們來了,一直未出聲,此時方揭開了簾子,報道:“爺來了,二爺來了。”齊粟娘和蓮香俱是一驚,慌忙站起。齊粟娘急急用帕子拭去臉上的眼淚,拉着蓮香的手,了上去,陪笑施禮,“大當家。”連震雲看了齊粟娘一眼,回禮道:“夫人。”齊粟娘小心翼翼,“大當家請坐。”連震雲嘆了口氣,看了蓮香一眼,“夫人請坐。”連震雲見得齊粟娘在他身邊坐下,便轉頭對蓮香道,“可曾給夫人奉茶?”蓮香連忙施禮,“爺,妾身已吩咐丫頭去泡茶,布茶點了。”話音方落,籽定便領着媳婦丫頭們走了進來。蓮香接過茶,正要捧給齊粟娘,齊粟娘朝她替了個眼兒,接過茶,站起親手捧給連震雲,“大當家喝茶。”連震雲一愣,齊粟娘陪笑道:“蓮香她糊塗,沒管顧好海靜,原是該罰。現下她明白了,以後再不敢犯,只怪當初她在妾身身邊的時候,我沒好好教導她。還請大當家看在妾身面上,容她磕頭奉茶,認個錯。”蓮香連忙跪了下來,給連震雲磕了三個頭,齊粟娘將手中的茶遞了過去,蓮香雙手高高舉起,“爺喝茶。”連震雲看了看笑得臉都僵了的齊粟娘,又嘆了口氣,伸手接過茶,喝了兩口,“半葉,接姨起來。”半葉和籽定連忙上前,將蓮香扶了起來,連震雲看了蓮香一眼,“以後不準再碰賭戲。”蓮香含淚應了,“妾身再不敢犯了。”李四勤鬆了一口氣,看向歡天喜地的齊粟娘,笑道:“俺聽説你如今越發厲害了,京城裏大老遠送來了一船的東西,全是賞你的,你替九爺府賺了多少銀子?”齊粟娘咯咯笑着,“我可不比你和大當家,我不會賺銀子。原是自己愛鑽別人的空兒,現下我也就專堵空兒罷了。”轉頭道:“比兒,把那兩箱子東西拿進來。”連大船看着比兒開了大箱子,取出裏頭的首飾、衣料,齊粟娘一件一件拿給蓮香,和她説着裁新衣的事兒,暗暗吐了吐舌頭。連大河瞪了他一眼,低聲罵道:“趕風頭賣好也要有眼力,我不説,你也不管管那些奴才們。”連大船悄聲道:“我以為…多少總要冷一陣兒…所以才沒管…如今那房裏得寵得很…”連大河看着李四勤瞅着箱子裏的黑熊皮直料子,樂得合不攏嘴,聽着蓮香笑道:“二爺在淮安辛苦了。半葉,把這兩張直料子收拾好,再抬一罈紹興酒,送到二爺屋裏去。”連大河看向連大船,“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們倆好,怎的也不長長腦子?京城裏的時候,沒見着十四阿哥是怎麼護奴才的麼?這房裏沒了體面,也就是她沒了體面,那房裏想要壓到這房頭上來,除非她死了…”齊粟娘歡喜笑着,指着另一個小箱子道:“這是送給蕊兒的…”連大河低聲道:“看見沒,那房裏還不夠討好麼?就是沒法子入她的眼。你別以為那房裏以後就得意了,要不是大當家心裏不想立正室,讓她趕了這個巧…大當家眼裏是能沙子的人麼…”連大船一愣,“半葉她不是説…”連大河微微一笑,“半葉。她和你一樣,六歲時被大當家從大街上撿來,可比你要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