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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漕連府裏的桂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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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漕連府裏的桂姨****(上)齊粟娘被半葉扶着,一路向連震雲的正房而去,不由笑道:“天寧寺?蓮香就是好這些個,我當初四五年沒懷上,揚州城哪個寺廟她沒有替我上過香?倒也讓她償了願。”半葉笑道:“夫人吉人自有天象,我們…我們上不上香,夫人都能懷上…”籽定揭開正房門上的青竹湘簾,將齊粟娘讓了進去。

正房內的擺設與蓮香房內幾無差別,卻是一兒紫檀木傢俬,極是硬郎沉穩,兩面牆上掛有寶劍、火槍,泛着一層死寂的浮光。齊粟娘腳步微微一頓,疑惑道:“這是大當家的正房?蓮香不在,我去桂姨院子——”

“夫人——妾身給夫人請安,夫人這回去京城,可見着了我妹子?”齊粟娘聽得一把嬌媚脆。的嗓音在身後響起,笑着轉過身來,扶起正向她施禮請安的桂姐兒,“你別説,月鈎兒還讓我捎了一封信和一箱尺頭首飾給你。好在跟轎的人不足,我沒叫他們把行李一塊兒搬着走,否則,這會兒全丟在大街上了。”桂姐兒華釵錦服,眉梢上的紅痣。嬌豔滴,一邊咯咯笑着,一邊將齊粟娘扶進了正房,“妾身的院子正新糊承頂,妾身自己還在水閣裏坐着呢,不敢請夫人過去。爺和二爺都在閘口上,夫人暫且坐坐不妨事。夫人,聽説齊三爺有位侍妾懷上孩子了?這可真是個大喜事兒。”齊粟娘滿臉是笑,在紫檀木羅。漢牀榻上坐了下來,接過半葉送上來的六安茶,“可不是?我哥哥都上三十了,總算能給齊家留個後。我娘臨去前,唸叨就是這事兒,彩雲若是能平平安安生下個兒子,我也算對得起我爹孃了。”

“不怕夫人惱,便是那位彩雲姑娘生下個女兒,也是。齊家的。夫人不也是女子,又有誰敢説夫人不是齊家的後?不是齊三爺手足一樣的親妹子?”齊粟娘眼眉彎彎,笑得合不攏嘴,“桂姨説得是,。便是個女兒也是齊家的絆兒。我看彩雲的肚子大得很,説不定還是個龍鳳胎…”桂姐兒用帕子掩嘴笑着,“那可敢情好,生個兒子。再生個女兒,過一兩年夫人也生下一男半女的,總能湊成對。這姑表之親,親上加親,夫人和齊三爺又是兄妹,又是親家,越發好上加好了。”比兒被半葉和。籽定拉到一邊腳踏上坐着,她看着齊粟娘拉着桂姐兒的手説話,掃過空蕩蕩的正房,瞅了瞅湘簾外無人進出的院子,對籽定笑道:“你不是最愛玩鬧?見天兒纏着你們家帶着你們出門耍玩,這回怎的沒去天寧寺?上回你不是還説天寧寺的杏花看不膩?”籽定一呆,低着頭含糊道:“和蕊姨…我…”半葉連忙笑道:“比兒姐姐不知,前陣兒時時和各府裏走動,咱們四處玩着,都累得不行。體恤我們倆,只笑我們沒用,丟了我們在家歇息,過幾再出去耍玩。”比兒笑着點頭,又問籽定,“連大爺上了京,蓮夫人也空閒了些,時常和那些府裏走動?耍些什麼樂子?我也聽聽,開開眼界。”籽定猶豫道:“也就是和汪府、鄭府、漕司同知劉府…喜歡——”

喜歡熱鬧,平倒不聽那些崑曲班子,只愛聽戈腔班子,到這些府裏總是要點。我們也聽得多了,什麼《水漫金山》、《目連救母》、《鯉魚記》,我都聽得會背了。”半葉嘻笑着,“比兒姐姐,我唱一段給你聽,絕不比那名角兒差…”李四勤策馬立在埂子街頭,看着府衙衙役、民壯們將趁火打劫的人羣驅散開去,揚州士子們慢慢從左家祠堂裏退了出來,咋舌道:“好在府台大人回來得正是時候,否則不單學道衙門會被拆,左家祖宗也得遭罪了。”連大船有些想笑,看了看連震雲的臉,半點兒不敢出聲。

李四勤轉過頭來,“大哥,算了吧。海靜現下越來越好,小嫂子這些年一直小心謹慎的,蕊兒跟了你十多年,半點兒錯沒有過…她已經回來了…你不看僧面看佛面…”連震雲重重一哼,“要不是看着這些——”一甩鞭子,馳過梗子街,拐入南柳卷,直向小秦淮河邊而去。

一陣馬蹄急響,十多名府台衙門裏的馬快散入了各處的巷口,似是在尋什麼人。

離着漕連府還有半里路,李四勤看得前頭一頂破爛的藍暱官轎晃晃蕩蕩地走着,頓時吃了一驚,“怎麼回事兒?那不是她的轎子麼?她不會是撞上這些亂事兒了吧?”説話間,急急策馬追了上去,卻見得抬轎的是自家府裏的家人。

“這是怎麼回事?”連震雲皺眉問道。

“回爺的話,府台夫人進城時正撞上士子們鬧事,丟了轎子逃到咱們府上了。大管事讓小的們來尋轎子。”連震雲在府門前下了馬,連大河立時了出來,低低稟告:“小的只説是去天寧寺進香了…”連震雲進了二門,上了飛橋,過了花門,沿着青磚道一路慢慢走着,到得正房前停下了腳步。他看了看正在階下磨蹭的李四勤,“你怎的不進去?不是嚷着幾個月沒和她説話兒了?”李四勤苦笑道:“她要問我小嫂子的事咋辦?這都晌午了,到天寧寺進香也該回來了——大哥,算了吧。”連震雲沉默半晌,“原是看在她一向謹慎,方把海靜放到她身邊,我不過去了京城一兩個月…”轉頭看向連大河,“立正室的事兒不辦了!蕊兒也打回去做侍妾!海靜以後就一直放在桂姐兒身邊。”説罷,轉身向花門外園子而去。

李四勤看着他的背影,裂了裂嘴,説不出話。他看了看正房門,又看了看連大河,猶豫半會,終是沒有上台階,轉身向自個兒的院子走去。

連大河苦笑一聲,正琢磨着怎麼在府台夫人面前圓場,連大船走了進來,悄聲道:“府台衙門裏的人一家一家尋過來了,在門外等着呢。”連大河點了點頭,打簾兒進了正房,陪笑道:“夫人,府衙裏衙役滿街上尋夫人…”桂姐兒一邊站起,一邊笑道:“府台大人想是着急了,夫人還是早些回去,免得讓府台大人擔心。”破爛的四品府台藍暱官轎跟在府衙的馬車後,從新城小秦淮河拐入梗子街,進了舊城小東門,一路向府衙大街而回。

,必是出事兒了。”比兒在馬車裏説道:“半葉、籽定是蓮夫人的貼身婢女,沒道理不跟在身邊。咱們在連府裏進進出出這幾年,哪一回不是一堆子媳婦丫頭在跟前侍候着?大管事何時又會趕着夫人離府?必是海靜的事出了岔子,蓮夫人只怕被罰得不輕,不想讓夫人過問。又或是連大爺惱了蓮夫人,連帶着怠慢了的緣故。”齊粟娘慢慢點着頭,“你説得是,蓮香到底是我勸着連大爺娶成偏房的,大當家只有這一個兒子,也難怪他惱了我——只是不知道蓮香和蕊兒現下怎麼樣了,海靜怎麼樣了?”比兒尋思着,“奴婢看着,海靜必是好了,否則動靜只有更大。連大當家不是個軟和人,若是海靜出事,蓮夫人和蕊兒不説是在府裏呆不下去,怕是——”突又嘆了口氣,“奴婢倒不擔心海靜這回事,奴婢是擔心桂姨。”齊粟娘皺着眉頭,“我今也是覺得她有些怪,只是不知道哪裏不對——”比兒嘆道:“桂姨以前在面前時,何時這樣會説話來着?今兒她那張嘴,真真是巧得不能再巧…”齊粟娘一驚,拉住比兒的手,“你説得正是!平裏她多是張揚,言語不謹慎,時時帶剌兒。今説話又得體又討好,我在那房裏坐了半會,愣就被她説得沒回過神來問一句蓮香。”比兒看着齊粟娘,“桂姨今兒説的話,竟是把的心思好惡看得通通透透,比奴婢還想得明白。這些年來卻半點兒不,安安分分做她的侍妾。就這忍勁兒,奴婢這些年還沒在後宅女人身上見過。”頓了頓,“桂姨怕是比蕊姨還要明白分寸得多。奴婢要是連大當家,不寵她也沒天理了。”齊粟娘默默無語,“雖是明白分寸,卻嫌太左了些,本兒竟是半點也不了…”

糊塗了。桂姨比不得蓮夫人有,也比不得蕊兒和大當家有多年情份。她若是事事有分寸,還怎麼去爭寵?她若是真爭了寵,有在,蓮夫人還收拾不了她?她正是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坎兒上,難為她竟看得這樣明白,消停了這麼些年。再者——”比兒看了齊粟娘一眼,“奴婢不怕怪罪,在奴婢心裏算不得後宅內眷。但這些後宅內眷裏,只有桂姨情兒和像了那麼一點半點,該忍的忍了個十足,——卻怕又和一樣,不想忍的半點不肯讓——便是這樣也罷了,就怕心兒不正…”齊粟娘長嘆一聲,“既是忍了這些年,好不容易終於熬成了正經主子,怎麼又會不去爭——到底連大當家一直以來還是最寵她…”小連在府衙門前等着,趕上前來侍候齊粟娘下了車,打千兒笑道:“爺叫小的在這兒等着,好生看看好?”饒是齊粟娘滿心憂愁,也不笑了出來,“你叫爺放心,半兒未掉,我好着呢。”小連嘻嘻笑着,又道:“爺説,對不住,開先沒想着士子們會去梗子街上鬧。讓受了驚,爺説,給賠罪了,讓饒了這回。”衙門前的衙役們忍不住都笑了出來,齊粟娘紅了臉,“你只讓爺自己小心着,別累着,也別叫人傷着了。”小連瞟了一眼馬車後破爛的官轎,應了一聲,“爺還讓小的和説,這幾揚州城亂得很,還是別出門的好。大老遠回來了,好生在家歇息兩天,繡繡花、寫寫字都好。爺晚上回來陪説話兒。”齊粟娘聽到繡花寫字,臉上又是一紅,“你和爺説,我知道了。”---熱力推薦寧馨兒新書《食》書號:1150141從被人追着嘗美食的“食神”到連殘羹冷炙都吃不上的小乞丐,沒錢沒貌沒本事,好吃懶做有毒舌的蘇蓉蓉,照樣要橫掃八方廚神,荼毒天下食——!t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