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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記川溯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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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鎮南王世子沒事了麼?”大理鎮南王府客廳中,一見綠衫的弱水出來,燁火便有些擔憂的站了起來——上好的普洱茶,她居然一口未喝。

“抓到了——你看這是什麼?”弱水的神有些疲憊,卻忽然有些頑皮的笑了,手一抬,燁火眼前便是一暗,刺鼻的腥味撲來,濃重的陰氣息讓燁火本能的退開了一步,衝口道:“天…真的是鬼降?!”

“嘻嘻…是啊,師傅昨天半夜裏守在世子卧房,好容易才收服了這個來暗殺的鬼降呢!”弱水小心翼翼地將一個高不盈尺的葫蘆捧在手裏,招呼着師妹過來在口上貼滿符錄“師傅在和鎮南王説話,讓我們先將它封起來。”燁火被空氣中奇異的黴味薰得皺眉,但是第一次看見真正的鬼降,還是讓她大為驚異。她過來幫着師姐扶好葫蘆,看弱水貼上符錄。同時覺到葫蘆中有什麼東西在猛烈的撞擊着,咚咚直響。想起以前在術法書上看見有關鬼降的敍述,她心中有奇異的厭惡——鬼降,是廣泛傳於南疆一帶的降頭術中的一種,是通過養鬼之術控制了一個鬼魂,令這個鬼魂去做種種事情,即馭使死靈。

為了培養鬼降,術士先要到樹林去砍一段的木頭(或言,以種植在死人墓地旁的樹木最佳),再用刀子雕成一口小棺木。準備完畢後,去找一些剛死不久的人的墳墓,掘棺取屍,用人脂提煉而成的蠟燭燒烤屍體的下巴,直到屍體被火灼出屍油,然後將滴下的屍油用預先準備好的小棺木盛之。

法師然後迅速蓋棺唸咒,這個剛死去的魂魄就能聽命而供差遣行事,來去如電而為一般人目所不能見,瞬間就能完成主人的指令。

此法雖然因為過於陰而被玄學正派視為妖法,然而在南疆,卻頗為盛行。

“是拜月教派出來暗殺世子的鬼降吧?”貼好了符錄,葫蘆裏面的聲音也小了下去,燁火皺着眉頭問。弱水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是啊。鎮南王的側妃想讓己出的次子當上王儲、所以才暗地裏請來了拜月教的鬼降。還以為別人不知道——哪裏瞞得過我們這些人的眼睛。”

“哎呀,那麼鎮南王他知不知道?”驚訝於權貴間竟有骨相殘的事,燁火口驚呼。

“噓…輕點。”弱水制止了她,不屑的冷笑“哈,鎮南王心裏比誰都清楚呢。可是他寵着側妃,又能怎麼樣?至多請師傅過來幫忙避禍而已。”冷笑着,弱水明朗的眉宇間忽然有憤恨的表情:“這些糜爛的皇族富豪,家裏的醜事能少的了?——師妹你別驚訝,姐姐可是從這裏出來的,看慣了…如果不是當年娘早早送我出了家、跟了師傅學道,恐怕我也早被害死了。”燁火不説話,微微嘆息了一聲——師姐弱水出身世家豪門,父親納有十多房姬妾,而子女卻一無所出。弱水的母親是第七房如夫人,生了弱水後地位陡升,遭到了其他女子的嫉恨,母女兩暗地裏好幾次幾乎被謀害。

終有一,張真人云遊經過,一見五歲的弱水,便和她父母説:“此女有仙緣,可隨貧道出家——若不出家,則活不過三年。”弱水父親不捨,然而過不了多久,七夫人母女便再次被人暗中下毒,奄奄一息。懼怕女兒在家終究留不住命,父親終於同意了夫人的請求,將唯一的女兒託付給了真人。

也許多虧了跟了師傅,師姐才平平安安的活到了今吧?

雖然平總是嘻嘻哈哈的樣子,師姐的心裏,也一直有些不好受吧?

燁火怔怔的想着,卻看見師傅結束了同鎮南王的談,由王爺親自送着,從書房走了出來。她們兩人連忙收好了葫蘆,跟着師傅走出府門去。

“師傅,你和鎮南王在書房那麼久幹嗎呀?我們在外面等的腿都軟了。”方一出門,弱水便嗔怪“而且我們這一次來不是為了對付拜月教麼?怎麼反而管起這些王府裏七七八八的噁心事了?”

“你給我小聲!生怕拜月教的人聽不見是不是?”不滿的瞪了弟子一眼,張真人叱道。

弱水吐了吐舌頭,晃着手中的葫蘆對着燁火笑笑。

“小心些!萬一撞翻了、讓鬼降逃了就不好了。”張真人對於這個調皮的弟子向來沒法子,但是仍然解釋了一句“鎮南王答應這一次不手聽雪樓和拜月教的事情——也是因了世子此次差點送命,他礙着王妃生氣。此前,側妃和拜月教的關係密切,順帶着鎮南王治下子民都崇敬那個教…”

“哦,這次王爺能保持中立那就不錯啦。”微微笑着,燁火答了一句“拜月教除了在南疆深蒂固,要拔掉它、還真的牽扯方方面面呢。”

“是啊…明鏡大師應該去了周守備府上驅——近幾謠傳周守備的死對頭千總陳定基想制他於死地、高價請來了教陰人想害了他命。”張真人摸了摸鬍鬚,緩緩點頭“唉唉…這般狠毒的妖術!施術者就不怕折了自己的陽壽?”

“咦?這麼説來,周守備也是站到我們這邊啦?”終於明白過來了什麼,弱水問。

燁火笑的看了師姐一眼:“至少不會和我們為難了吧?他要忙着找千總算帳,拜月教的事情,該是懶得管了——這樣一來,形式對於聽雪樓就好多了,不至於四面為敵。”張真人微微點頭,看了大弟子一眼:“弱水啊,你對於人情世故一竅不通,這一些還要向你師妹學學!”

“可是,你們怎麼知道王府守備那裏正好有機可乘啊?萬一他們都和拜月教扯不上呢?”雖然明白了此次出行的原因,但是弱水還是有些不服氣的問。

“呵呵…這等謀劃,自然是蕭樓主的功勞。”有些嘆的,張真人微微頷首“他似乎從好幾年前就關注到苗疆了,對於進攻拜月教樓主似乎已成竹在,這裏的人事無不了如指掌…短短時便做到了各方制衡。厲害,厲害啊。”弱水被複雜的關係攪得有些頭暈,跟着師傅在人羣中走了一路,才慢慢地反應過來,張大眼睛嘆息了一聲:“啊,我現在明白那個蕭公子為什麼看上去總是病懨懨的了——老是想着這麼費力的事情,能不累麼?”頓了頓,見師傅和師妹都笑,她忍不住也笑着問了一句:“師傅,蕭公子厲害,還是你厲害呢?”然而,不等聽到回答,覺到了背上的葫蘆似乎輕了起來,弱水下意識的伸手一探,忽然叫了起來:“哎呀!糟了——葫蘆、葫蘆空了!”張真人和燁火同時變,等弱水解下背上葫蘆查看時,一入手便發覺份量輕了不少——然而,封口處的符錄、卻居然絲毫未破!

竟然…竟然有人、不需破壞符錄結界,就輕易擄走了鬼降!

“我、我一直沒有覺得有誰動過啊…”目瞪口呆的,弱水急道,有些快哭出來的覺“師傅…這次我只有認啦——你回去罰我吧!”看着葫蘆口上分毫未動的符錄,再凝神一算,張真人便抬起投來,拍拍焦急的弟子,嘆了口氣:“算了…以你的修為,實在怪不得你看不住。”

“嗯?”弱水和燁火斗齊齊一怔,卻看見師傅轉過頭,對着方才擦身而過的行人一稽首:“施主好高深的五行搬運大法…只是以施主的修為、何苦與小徒開玩笑?還請將收服的鬼降返回,貧道。”人羣中,某個快要走上浮橋的男子站住了身,在如火的鳳凰花下轉過頭來,微微一笑:“大師恐怕是看錯人了吧?”然而,在那個人回頭的剎那,彷彿被強光忽然照住了眼睛,弱水視線一片空白——那個人身上的靈力是如此的強大…那散發出來的“氣”、在看得見神體的她來説,一眼望去幾乎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照得她看不見周圍來往的平凡百姓。

視線中,只有那個鳳凰花樹下白袍長髮的男子、如同神一般的微微冷笑。

“迦若大祭司!”耳邊,忽然聽到了師妹燁火口的低呼,她的聲音,也帶着震驚和極度複雜的情。弱水的心猛地一緊,盯着前面的白衣年輕人,有些發呆。

“貧道自問眼力尚可,並不曾看錯。”依然是心平氣靜地,師傅稽首。

“是麼?”弱水看見祭司有些譏誚地微笑起來,額環上的寶石閃着奪目的光彩,迦若指着河邊的鳳凰樹,開口“那麼請問大師:這河邊種着的樹有幾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