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風音蝶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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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的白衣終於消失在長廊的拐角處,拜月教主終於忍不住口喊,臉
已經是蒼白“你、你怎麼可以不管我?你怎麼可以不管我!”手一鬆“啪”的一聲象牙扇掉落在地上。彷彿支持不住似的,她的身子晃了晃,緩緩沿着柱子坐倒在風鈴下。忽然間,這個美豔凌人的女子抬起手捂住臉,無聲的哭了起來。
那種無力的覺,終於從她強自掩飾的心底瀰漫了出來,擊倒了她。
她是一個什麼也不會的弱女子,除了血脈中繼承下來的所謂“月神之血”以外一無所有,她甚至不會術法、也不能保護自己。除了坐在寶座上、作為拜月教的象徵接收教民的膜拜之外,她什麼都做不了。
教中雖然還有清輝、孤光兩位懂術法的使者,然而他們的靈力不及祭司的一半,如果迦若都撂開了手,那麼面對蕭靖兩人率領的聽雪樓,拜月教上下哪裏還有活路?
或許她做錯了…昨天晚上她的做法、還有方才她説話的語氣,可能已經惹惱了他。
而以死亡來威脅他,恐怕更加起了他的怒氣吧?
想不到,十年了…她,或者拜月教,在他心裏,居然是那樣不堪一提的角。
十年前,十五歲的她從那巖山寨外救回了奄奄一息的白衣少年,作為教主的母親不知用什麼手段收服了他,讓這個靈力驚人的少年成了教中的一份子;五年前,他更是與她一起聯手,推翻了她的母親、前一任拜月教主。
她登上了寶座,他成了祭司。他們終於擺了控制,拿到了他們想要拿的東西。
然而,坐在這個位置上又是多麼的孤寂——得人快要發瘋的孤寂!
直到做了教主,她才明白母親臨死前那解般的眼神——她也瞭解做了一輩子教主、高高在上的母親,為何會有那樣令人無法容忍的暴
脾氣。
原來,歷代拜月教主,都是將心殉了月神的人。
她們的一生,除了孤獨,永遠不會有其他。
似乎又有一陣風過,她聽見頭頂上的風鈴叮叮噹噹地亂響起來,不知又是什麼鳥雀飛入了這個園中,惹起護花鈴響聲一片。
在這個南疆相依為命了十年,對於那個成為祭司的迦若來説,或許還是這滿園無知覺的花草、投注的關愛更多罷?
或許,事到如今,完全不能指望旁人的力量。她該先去找找女史冰陵,看看還能有什麼樣的法子,可以避免月宮被摧毀的命運。
她擦拭着頰邊的淚水,暗自咬了咬牙,準備站起來。然而,甫一抬頭,便愣住了——那個白衣祭司不知何時去而復返,悄無聲息的站到了她面前,靜靜的低頭、看着她此刻淚痕滿面的臉,不説話。
平對於一切都冷漠
徹的目光中,居然
出了淡淡的憐惜温和。
“你過來看好戲麼?不要指望我會哭着求你!”她挑釁的抬頭,展開扇子掩住滿面的淚痕,冷冷道,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明河,你太驕傲。居然不肯説一個‘求’字來改變整個教派的命運?”在她提起裙裾轉身的時候,身後那個人忽然出聲,有些嘆息般的問。
拜月教主的身子一震,手指緩緩握緊,長長的紅指甲刺入了掌心。許久,也不回頭,終於低低道:“…我求你。我求你不要不管拜月教、不要不管我!即使為了你自己考慮,你也不要不管我…”語音雖然壓的很低,但是,依然有難以控制的顫抖,微微。
“好,我答應你。”抬手撥動着風鈴,白衣祭司緩緩一字字回答“先不管拜月教如何,但是我本來就沒有打算不管你。”她的身子一軟,彷彿鬆了一口氣後,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靜靜地,她回過頭看着祭司,眼睛裏有難以掩飾的屈辱:“迦若…你竟這樣我…當年是誰救了你?如果不是為了幫你…如果不是為了幫你擺
那樣的控制、我也不會殺了我母親!即使她暴
殘酷,我也不會殺了她的!”明亮的淚水從拜月教主的臉上再度滴落,然而手心被指甲刺的出了血,明河的聲音仍然是顫抖的——這是她第一次説出那樣不堪回首的弒母往事。
“我知道,我知道的…”迦若的眼是温和的,宛如十年前她在那巖山寨外救起那個少年的時候,他微微嘆息着,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明河,你從小就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你對我很好,我還欠你一條命。”
“你沒有欠我——”不知為何,這句話彷彿更深的刺痛她,淚水接二連三的落在他手上。
“所以説,我一開始就沒有説過會不管你…”不等她説下去,迦若輕聲接了下去“只是你不該威脅我。你也知道我最恨的、就是有人意圖控制我…”
“我真的害怕…我知道你昨天晚上應該去見那個人了。”拜月教主遲疑了一下,還是將實情全部吐“我讓冰陵開了水鏡,看見了你那邊的情況——你、你為了和她走,連拜月教都不管了…”
“所以你就停止了‘逆風’來警告我?”帶着略微的苦笑,迦若搖了搖頭“你幾乎要了我的命…明河。你也該聽到了我説:我昨夜去那裏只是想印證一件事情而已。”有些羞愧的,拜月教主低下了頭。
如果除去了宗教神秘的光環和高貴的血統而言,她其實也不過是個雙十年華的普通女子。長年身居高位和孤寂促成了她嬌縱凌人的脾氣,然而,她本心卻是温柔的。
而且,在這個世上,她或許也是唯一知道他所有往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