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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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頂着雙熊貓眼起牀，昨夜的她身體是萬分疲倦的，可靈魂卻是不能休息的，身邊周氏輕微的呼嚕聲對她的影響不大，大的影響是已經成了某某氏的田花。

“葉子，你起啦，後鍋有熱水兑着洗臉，一會兒就能吃飯了。”周氏不管多累都習慣了早起，她起了身穿了衣裳，捏捏葉子和田雪花的被子，便到廚房燒熱水，順手把昨兒剩下的食物熱一熱，打算做早飯吃。

“大姐，你咋起的這麼早。”葉子看着在廚房中忙碌的周氏的背影，眼睛有些糊的叫錯了人。

“瞧你這丫頭，你大姐昨兒不是嫁人了嘛。”周氏笑嘻嘻的打趣着葉子“這會子不習慣了吧。”

“大舅母早。”葉子見了周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裏卻是空蕩蕩的捨不得田花嫁人，相處久了剛培養出來的情，就這麼的把人給送出去。

葉子嘆了口氣，心裏想着:哎，將來一定不生女兒，否則將來出嫁的時候還不撓心死。

“葉子，你大姐嫁的近，以後也能經常歸家看看，別太擔心了。”周氏看着葉子臉上的表情趕忙安下。

從昨兒到今，周氏的眼睛裏看着葉子把家裏的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心裏到十分欣，一個十歲的女娃子懂事的不比剛出嫁的田花少，這個有她在，周氏知道錯不了。

“大舅母，咱記下了，就是剛開始有些不習慣，往後一些子怕就好了。”葉子甜甜的口吻回答着周氏“大舅母，這些菜剩下的多，你帶些豆腐回去給外婆煮着吃，老人家多吃些豆腐好。”

“你這娃，趕着大舅母走呢？”周氏故意板起臉來，可聲音卻出賣了她對葉子的疼愛“就不想留大舅母多住些嗎？”

“大舅母，你不走才好呢。”葉子捂嘴笑“家裏啥都不缺，就缺個娘呢，有大舅母在，咱也是有孃的娃，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個丫頭嘴甜，那大舅母就不走了，往後和你們吃住都一塊。”周氏打趣着葉子，她心裏明白自己最多能呆個一兩天就非常不錯了，家裏事多，三房的那位又老找事，她要是真的住着不走的話，估計家裏該鬧翻天了。

“大舅母不走最好，不過大舅母要是得了空，咱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大舅母幫忙呢。”葉子見了起牀的田守土，想着家裏出嫁了一個，怎麼都得把外頭的那位二嫂給定下來，一進一出她心裏才能舒坦的找到平衡點。

“大舅母早，葉子早。”田守土昨兒喝了點酒，頭有些微疼不太不清醒，可他向來起的早，沒睡懶覺的習慣，到點了眼睛自然會睜開。

“守土啊，後鍋有熱水，兑着點洗。”周氏見了田守土趕忙提醒，這個天氣用冷水洗漱最容易生病的“葉子，你剛才説啥，啥事要找大舅母幫忙的？”

“大舅母，就是啊…早飯呀，咱都沒嘗過大舅母的手藝呢。”葉子朝周氏眨了眨眼，田守土在的話提林小桑的事，怕大男孩會害羞，還是等他出去還桌凳的時候悄悄的問周氏好啦。

吃過早飯，田守地和田雪花被葉子分配到屋裏認字，田守土帶着茶果和一些雞蛋去還桌凳，葉子見屋內的人剩下自己和周氏，便開口説:“大舅母，咱想問你件事兒。”

“啥事兒，葉子你問吧，大舅母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周氏坐在凳子上，一邊幹活一邊説話，昨兒才成親，今兒家裏需要收拾的東西太多，一般的農村婦女習慣了幹活的時候一心多用。

“大舅母，你知道林家村有個叫林小桑的姑娘嗎？”葉子直接開口提正事，都是一個村的，這事兒問周氏肯定比直接找媒婆來的強。

“林小桑？家裏是不是織布的，她爹腳不太好使，她娘常年吃藥的那個？”周氏想了想葉子説的人名，快速的在腦海中轉動一下，分析出結果後才繼續説:“葉子，你打聽她做啥？”

“大舅母，你是咱另外一個娘，咱有啥事肯定也不會瞞着你的。林小桑是咱在集市上碰到的，瞧着她人不錯，咱二哥的事不還沒譜嗎，就想問問大舅母的意見。”葉子簡單的説了一下事情的經過，話不用説的太白，周氏是個明白人，一聽這話準能懂。

“葉子，你想讓她當你二嫂嗎？”遇到正經事，周氏臉上的笑臉也跟着先收起來，婚事在她眼中比啥都重要，她一臉嚴肅的表情繼續説:“還是她和你二哥…”

“大舅母，林姐姐和二哥沒啥，就是咱覺得兩人在一塊合適的，又是大舅母同村的人，便想問問家裏啥情況。”葉子繼續補充。

“林家的這丫頭大舅母瞧着還成，子有些像男娃，不過多半也是因為她家裏的情況。”頓了頓，周氏繼續説:“她家的情況不太好，爹孃都病着，好像分家那會兒該分的田地都讓她大伯家給算計了去，家裏的老人也偏心大兒子，能留給她家的除了破房子外，也沒啥值錢的東西。林小桑是家裏的姐姐，從小到大好強的很，管家也是有一手，娶了當媳婦怕也是不錯的。”

“大舅母，林姐姐家的地咋就給她大伯家給算計了去？”葉子有些好奇的口吻問，她瞧着林小桑明的樣子，不像是能吃虧的人啊。

“大舅母記得那會子林小桑的歲數比守地大一些，她爹孃又是不識字的，她大伯識字，寫了分家的契約，不知道用了啥辦法讓林小桑的父親畫押，林小桑的父親不識字啊，不知道上面寫着放棄田地的東西，等到知道的時候，田地都是她大伯所有了。”周氏嘆了口氣“這事她大伯做的不地道，對自個兄弟都下的了手，不照顧也就算了，還…為這事，她大伯沒少挨村裏人説的。”竟然有這麼一齣戲，葉子很是吃驚林家受到的遭遇，也隱約懂了林小桑隱藏在格中的那彆扭的一面，原來是為了這個。

“大舅母，那林姐姐家也就這麼算了？”

“不算還能咋地，都畫押簽字了，這事就算告到衙門，衙門也只能公事公辦。家裏沒了田地，林家的子過的苦啊，林小桑的娘成年的吃藥，家裏單靠賣幾匹布，過的不容易啊。”周氏眼前閃過一個瘦弱的女娃子牽着更瘦弱更小的女娃子，懷裏抱着布在集市上賣布的情景，眼圈有些微紅“好在林小桑這娃子懂事，把家照顧的妥妥當當的，這些年來沒出過啥病，就是…”

“大舅母，就是啥？”葉子聽着周氏的語氣有些不對勁，趕忙追着問“大舅母，有啥事你可得告訴咱啊。”

“大舅母也是聽説，好像咱村林地主家的想納林小桑為妾，林小桑這女娃子臉長的好，大舅母怕她沒心思跟守土過窮子。”周氏對林小桑的印象一直很不錯，直到林家村傳出這麼個事後，多少有些受影響，那些貪圖錢財甘願做地主小的女人，在她們這樣的農村婦女眼裏是不太上的了枱面。

“大舅母，這事咱也知道，上回去林姐姐家的時候，剛巧遇到媒婆上門，最後好像是被林姐姐家的人給打出來了。”葉子用語言重新描繪一遍當初在林家看到的情況，如果周氏是因為這個原因對林小桑有顧忌，她怎麼都得好好的解釋一下才成。

“林家真把媒婆給打出來了？”周氏張大嘴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話，媒婆上門説親，就算説的親事差到讓人想打人，一般人家都會壓住怒火笑嘻嘻的送媒婆出門，絕對不會傻到把媒婆打出門，誰都知道媒婆那張嘴厲害的很。

“嗯，大舅母，這是咱親眼見到的。”

“葉子你這麼一説大舅母可不就懂了，興許是那媒婆心裏對林家有氣，所以到處敗壞林家閨女的名聲呢，之前大舅母可不也是聽了鄰居家的話，差點就誤了這事。”周氏頓時煥然大悟，她一直都覺得林小桑人不錯，不像是為了錢能不要臉面給人做小的人，結合起葉子剛説的話，心裏便有了譜，八成是那媒婆惡意報復呢。

“大舅母，這事不管咋樣，怕都得你出面到林家打聽打聽，要是林家真有心讓林姐姐給林地主做小的，咱就當這事沒發生過，要是林家沒這個心思，大舅母也好上門幫忙説道説道。”

“噯，成，這事包在大舅母身上，一準跑不了。”農村的婦女還有一大愛好，便是幫人説親做媒人，光靠嘴巴説説就能促成一樁婚事也算積功德，何樂而不為呢。

周氏在田家村住了兩，家裏能整的事兒也都整的差不多了，她見葉子懂事需要幫忙的地方不多，便提出要早些回去的意思。

葉子心裏裝着田守土的婚事，要不是家裏的事得先處理，她在田花出嫁的第二就想跑林家村去，這會子見了周氏要歸家，她便開口提議和田守土跟着周氏一塊去林家村。

一來她和田守土可以代表二房的人去看看生病中的外婆和一些親戚，二來葉子可以跟在周氏身後到林家探探，田守土不好出面在大舅家待著也不礙事，三來田守地和田雪花兩個小鬼頭可以到田花將就的呆一天，綜合一切條件只能説明一件事:可以行動了。

為了去外婆家，葉子提前一天做了些豆腐乾，這些蛋白質生病的人多吃些好，她把如何煮豆腐乾的做法告訴了周氏，讓周氏在家裏煮着給老人家吃也方便。

到了外婆家，葉子和田守土見了老人家心裏難免有些難過，大夥聊了半，周氏悄悄的在老人家耳邊唸叨了幾句。

只見老人家聽了周氏的話臉上立馬出笑意，高興的對葉子説:“這事要緊，葉子丫頭，你趕緊和你大舅母去瞧瞧，外婆覺得這事合適。”林小桑算是老人家看大的，雖然目前林家村有些風言風語對林小桑的名聲不利，可老人家認定的事和人，就那樣不會差太多。

周氏用小籃子裝了十來個雞蛋，帶着葉子便高高興興的朝林小桑家裏走去，一路上見了人，周氏還不忘和別人介紹下葉子。

到了林家，林父正在染布，林母在織布，林小桑忙着煎藥，林小樹忙着燒火，家裏的男娃子坐在矮凳前，用樹枝在沙土上練字。

“大園兄弟，忙着染布呢。”周氏站在門口見了林大園，趕忙開口笑着打聲招呼。

“她嬸子今兒咋有空過來。”林大園客氣的回答，見了周氏身後的葉子，一臉樂壞的表情説:“這不是葉子嗎，花布的事大叔還沒來的急謝你一聲呢。”自從知道了葉子説的染花布的法子，林大園染布的幹勁也比以往多了些，家裏的收入雖然依舊不太樂觀，可比往常要好上許多。

“林姐姐，咱來你家玩了。”葉子見了從屋外跑出來的林小桑，趕忙笑着打招呼“林姐姐，早些時就想過來找你玩，就是咱大姐的婚事前兒才剛辦好，便來晚了。”葉子的話在別人眼裏可能只是一套的客氣話，可傳到林小桑的耳朵裏頭味道就不太一樣了，葉子説出了大姐要成婚來晚了，這個理由更像是田守土該説的話，只不過借了個女娃子的嘴巴説出來。

“來、來了就好。”林小桑動的眼圈有些紅，這些子她坐立不安的等着田守土找人來家説親，一是兩人了心，二是林家村不知道咋的到處有人説她閒話，她生怕這些不好聽的話傳到了田守土那邊，所以田守土才久久不上門説事。

“大舅母，咱找林姐姐玩去，別的事在就…”葉子悄悄使個眼給周氏，大人們説起婚事隱晦的很，她是個丫頭站在一旁怕她們説的時候也會有顧忌，還不如直接跟了林小桑説笑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