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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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牀上躺着一名少女,眼泛淚光,青絲散亂,一身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趐。少女一見程逸楓,即哭着道:“嗚嗚…這位少俠,救救小女子吧!”程逸楓和房內的男子眼光相接,只見他一身黑衣打扮,臉龐罩上一塊黑布,全然是夜行人的裝束。

那男子看見程逸楓來勢洶洶的一掌打來,竟也毫無懼,從牀上轟然而下,正面接上一掌。一聲巨響,雙方都被對手的掌力震開,程逸楓後退數步,勉強穩住身子,心下暗暗驚奇:“此人掌力充沛,內功修為不俗,顯然不是尋常的採花賊…呀!他莫非是官府懸賞緝拿的那名採花賊?不管怎樣,先拿下了再説!”那黑衣人被程逸楓一掌震開,納悶之餘也有些奇怪,朗聲道:“小子!我與你素未謀面,河水不犯井水,你幹嗎阻礙老子作樂,要為這女子強出頭?哼!我勸你還是快快離去,免得死於非命!”程逸楓冷笑一聲,道:“誰要死於非命,現在還言之過早!”説着,他手勢一起,雙掌撲向那黑衣人。黑衣人先前接過他一掌,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輩,當下也不敢大意輕敵,急忙凝神提氣,雙掌齊出,掌風渾然成盾,對於程逸楓連綿不斷的攻勢,有的頭瓦解,有的借力打力,就是不能傷其分毫。

拳腳比拚,本非程逸楓強項。加上他萬萬料想不到有此一戰,倉皇之下竟也沒有攜帶清風劍。只見程逸楓拳腳攻去,不是被黑衣人閃避開來,就是被他的掌力化去。他久攻不下,不得要領,一時之間也束手無策。

二人鬥得一陣,程逸楓實在於拳腳功夫上沒有過人之處,漸漸抵擋不住黑衣人沉穩的攻勢,由一開始的招招搶攻,變為以穩守為主,偶然施以突擊,希望一擊得手。

黑衣人忽然掌勢一轉,大喝一聲,凌厲掌風連連打出,只攻不守,向着程逸楓全身如星般猛然轟來。他大叫道:“不逗你玩了!一招將你了結!天降星!”儘管程逸楓鋭意穩守,但畢竟久守必失,黑衣人一記天降星,當真如星般燦爛、快速,拳掌密密麻麻,又快又狠的打向程逸楓。程逸楓擋得數下,一個失手,肩膀、小腹已經中了兩掌,幸而他基不弱,身體要害處倒不曾被擊中,但受點小傷在所難免。

程逸楓勉強捱過一招,心裏暗暗叫苦,腦中急謀對策:“論武學修為,我和這個黑衣人應該是不相伯仲,他的掌力也不是我所不能承受的。只是他似乎善於拳腳比拚,而劍術較量則是我的強項,現在的情況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實在是大大的惡劣,大大的不妙!無論如何,總得要想個辦法,取回清風劍…”黑衣人不待他細想,一招一招的轟來,既狠且辣,手下毫不留情。程逸楓且戰且退,逕往門邊退去。黑衣人看出程逸楓有意逃走,當下欺身到門邊,擋住他的退路,意氣風發的説:“你想逃?門兒都沒有!誰叫你阻礙老子作樂了?你這是死路一條!”説着,他一掌打向程逸楓面門。

驀地,一團紅光飄然而至,擊向黑衣人打出的手腕。黑衣人大驚,硬生生的急忙回手收式。定睛一看,那團紅光包圍着三尺青鋒,竟是程映霞的素女劍!原來程映霞,凝香二女聽得有打鬥之聲從這裏傳出,知道有事發生,便匆忙走來一看究竟。不料這正好解了程逸楓之危!

程映霞看了看牀上衣衫不整的少女,又看了看受了輕傷的哥哥,登時恍然大悟,怒道:“那裏來的採花賊!好大的狗膽!居然強搶民女,傷我大哥?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她盛怒攻心,二話不説的提劍衝向黑衣人,説道:“受死吧!落紅霞!”黑衣人得程逸楓狼狽不堪,正在沾沾自喜。豈料救兵殺到,來勢兇兇,面對暮程映霞的鋭氣猛攻,他只好捨棄追擊程逸楓,專心應付程映霞。只見程映霞舞劍如輪,渾身一尺散發出淡淡紅霞,劍光宛如一抹斜陽,鋪天蓋地的圍繞着黑衣人。黑衣人沒有武器,誠已失卻先機,加上素心劍法是何等妙,程映霞運劍如飛,氣勢大盛,豈是尋常招數所能匹敵?黑衣人全力一戰,使出了渾身解數,將星拳法推至頂峯,亦只能與她打成平手。

凝香趁此時機,將手中的清風劍拋給程逸楓,關切的説道:“逸楓,小心點啊!”原來她經過程逸楓的房間時,發現劍在人不在,機靈的她立即想到其中潛在的危機,於是她連忙把清風劍拿到手上。

程逸楓重獲清風劍,信心大增,士氣大振,雙眼閃耀着靈動自信的光彩,口中默默的念着:“採花賊!我要你為剛才的意氣風發而後悔!”程映霞跟黑衣人相鬥,勝負未分,忽然,一條青光飛快的襲向黑衣人背心,頓成前後夾攻之勢。黑衣人大驚,身子一矮,向側滾地一閃,僅僅避過劍鋒。

黑衣人望向程氏兄妹,但見手中的劍芒凌厲,青紅錯,為之心驚膽戰,當下再不敢戀戰,只好放棄牀上如花似玉的少女,奪窗而逃。

程逸楓對凝香道:“凝香,好好看守着牀上的那位姑娘,我和映霞去追捕那個採花賊!”説完,他和凝香雙雙跳出窗户。

黑衣人走到街上,頭也不回的向北逃去。説到身法輕功,竟是程氏兄妹高明得多,他們身子一個起落,便已追上黑衣人。程逸楓氣上心頭,疾言厲的道:“哼,看你那裏走!”程逸楓先前的落敗只限於比試的項目,不在於實力的分冶。是以當他重奪清風劍後,理應可和黑人打個平手,甚至是略勝一籌。再加上劍藝不凡的程映霞助以一臂之力,那有不穩勝之理?

程氏兄妹分開兩路夾攻黑衣人。程逸楓左一招清風隨來,程映霞右一記落紅霞,但見青暉掠動,紅霞滿天,一時之間,黑衣人竟被一大片青紅劍光團團的包圍着,再也不能動彈反抗。

黑衣人張口結舌,驚嚇得呆了。

“唰唰”數聲,黑衣人的雙手,雙腳都分別被青紅劍光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程映霞看着黑衣人那痛苦慘敗的模樣,得意的説道:“大哥,要不要一劍殺了這個賊?”程逸楓忙道:“不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雖然罪大惡極,但我們也不可以濫用私刑,還是將他到官府去吧!況且還有那一百兩的賞金…”程映霞喜道:“是呀!我差點忘了賞金的事!就這麼決定了。”二人押着渾身是傷的黑衣人,得意志滿的回客棧裏去。

----程氏兄妹力擒黑衣人,一左一右的押着他回到客棧。黑衣人全身要被封,連説話也不能,只能乖乖的任由擺佈。客棧的小二們看見如此情況,嚇得渾身冒汗,不敢多問。

三人回到那險被強暴姑娘的房間,那姑娘一見黑衣人,登時出驚恐的神,身子及牙關抖震不已,貝齒相碰,格格作響,一臉餘悸猶存的樣子。程映霞看到她如此驚慌,於是一拳打昏那黑衣人,他眼前一黑,旋即頹然倒在地上。

程映霞轉向那姑娘,柔聲説道:“那個可惡的採花賊已被我們拿住了,明天就送到官府治罪,姑娘不必驚慌。”凝香一直伴在那姑娘身邊安她,此刻黑衣人已被捉拿,凝香忙不迭的從牀上下來,走到程逸楓之前,緊張而關切的問候道:“怎麼樣?逸楓,你沒受傷吧!”程逸楓看得凝香如此關心自己,先前的種種顧慮一掃而空,吻了吻凝香臉頰,柔情道:“我沒有受傷,對不起,凝香,害你掛心了。”凝香的粉臉浮現出一抹紅暈,一雙妙目含情脈脈的望着程逸楓,彼此四目投,心意互通,一切盡在不言中。

忽然,那姑娘從牀上下來,向凝香及程氏兄妹盈盈拜倒,動的道:“謝謝各位出手相助,救小女子一命,大恩大德,小女子雖肝腦塗地,亦難報萬一…”她説到最後,竟語帶嗚咽,險些哭了出來。

程映霞輕輕的扶起那姑娘,説道:“小事一宗,不足掛齒,姑娘快快請起!”程逸楓接口道:“敢問姑娘芳名,家住何處?明一早,我們送姑娘回去。”那姑娘拭去眼角的淚水,鶯聲道:“小女子姓張,單名綠,家住北京城東的學士府。家父是當朝內閣大學士張廷玉。”程逸楓“哦”了一聲,續問道:“張姑娘何以被那採花賊虜去?”張綠嘆了一口氣,幽幽的道:“此事説來慚愧。小女子年方十六,待字閨中,平三步不出閨門。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爹孃常説我長得不錯,並不急於出閣,對眾多前來提親的官紳子弟,總是好言婉拒,但偏偏前來提親的人數,不減反加。不知怎地,那些提親不遂,又和我有過一面之緣的人,都過份渲了小女子的美貌…”張綠頓了一頓,正在凝神靜聽的程逸楓望向她,只見她五官姣好,稚氣未消的少女臉蛋上自然的着一種大家閨秀應有的神韻氣度;一雙剛哭過的眼睛,顯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程逸楓心中大起愛惜之,想到那些提親不遂的人,並不是誇大其美貌,只是實話實説罷了。

張綠續道:“今天下午,我閒着無事,於是和兩名丫環到前院聽鳥賞花。不料走得一陣,一個黑衣人突然翻過前院的圍牆,跳了進來,二話不説的一把將我抱起。所有的家丁,婢僕都衝過來救,但可惜那黑衣人武功高強,輕而易舉的便打倒所有人,抱着我揚長而去。”程映霞聽得緊張,追問道:“後來怎樣?”張綠的情緒有些動,聲音微微提高:“當時,我驚慌到不得了!不住扭動身子反抗,但那黑衣人力度奇大,豈能掙?我只好大吵大嚷,後來惹得那黑衣人不耐煩了,一掌把我打昏…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身在這裏了。那黑衣人就站在牀邊,眯眯的盯着我,又撕破我的衣服…若不是各位及時出手相助,恐怕,恐怕…”説着,她的聲音愈發顫抖,盈眶的熱淚就要涔涔而下。

程映霞好言安道:“張姑娘,現在已事過境遷,今晚就請你在此好好休息吧!一切都給我們處理好了。”張綠聞言大為動,微微躬身道:“小女子在此謝過各位,不知各位怎樣稱呼?”程逸楓微笑道:“在下程逸楓,這是我的小妹映霞,那是凝香姑娘。”二女點頭示意。

忽然,一陣深沉的男子呻聲傳入眾人耳裏,回頭一看,只見那黑衣人已經悠悠轉醒。程逸楓對張綠道:“張姑娘,失陪了,我們要仔細審問一下那採花賊。”説完,他押着那黑衣人,和二女退出房間。

不一會,眾人回到程逸楓的房間。程逸楓解開黑衣人的道,掀開那蒙面的黑布,只見他是一個濃眉大眼,稜角分明的大漢,約莫三十歲左右。他道一解,當即破口大罵道:“臭小子,臭丫頭,快快放了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再不放我,就要你們好看!”程映霞子剛烈,按捺不住,拔出素女劍架住黑衣人頸項,喝道:“我知道你是誰!你是一個寡廉鮮恥的採花賊,是吧?”説着,素女劍劍鋒觸及他的皮膚,微微滲出血水。

黑衣人受痛大驚,但不減其氣勢,還擊道:“哼!本大爺就是山西神拳門掌門人馮萬鈞的兒子馮偉松,你們膽敢對我不敬,就是和整個神拳門為敵!”程逸楓愕了一愕,口中沉了一會。馮偉松還以為自己的來頭太大,唬住了程逸楓,他那知程氏兄妹和神拳門的一段淵源?他自認是馮萬鈞的兒子,顯然是毫無好處。程映霞知道面前此人就是罪魁禍首的兒子時,不由得怒火中燒,氣上心頭,劍道:“我先殺了你!”凝香急忙制止程映霞,説道:“映霞,且別衝動!還看逸楓的決定。”她望向程逸楓,柔聲説:“逸楓,依你之見,該怎麼樣?”程逸楓本身也微有愠。但唸到一人做事一人當,殺害自己爹孃的是韓川峯,指使人是馮萬鈞,他們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與旁人無直接關係。他當下強斂心神,對馮偉松道:“近城中連串的風化案,可都是你的所為?”説到最後,語氣漸漸嚴厲起來。

馮偉松受到程映霞的連番威嚇,更差點被一劍殺了,氣勢已失,當下收起囂張狂妄的神態,淡然道:“是又怎樣?那些閨女遲早也要嫁作人婦的,我早一點教曉她們牀第之事,不是很好嗎?”程逸楓聽他大發謬論,遂從新封住他的全身要,雷霆道:“不論你是什麼身份,有什麼人撐,我都要為被你姦污而失貞的姑娘們討回公道。你的那些謬論,留待明天給公堂的大人聽吧!”當晚,張綠姑娘因驚慌過度,體力透支,很快便昏沉入睡了。凝香和映霞仍是共枕一室,而程逸楓則守在馮偉松身邊,以防他逃走。

到了二更時份,當眾人好夢正甜的時候,程逸楓房間的窗外忽然晃動着一團黑影,似乎正高速的衝着他而來。

那團黑影高速飛至,愈來愈近,終於“砰”的一聲巨響,窗子被黑影撞破了一個大,紛飛的木屑散落一地。

程逸楓為了看守馮偉松,是以保持半夢半醒,不敢睡。巨響一起,他即猛然驚醒,霍地站起來,喝道:“什麼人!”那團黑影衝破了窗子,巧妙的翻身落地,定睛一看,黑影竟然是一個頭發花白、纏一柄鋼大刀的老者。二人眼光相接,都不“咦?”的一聲,驚呼起來,叫道:“是你!”那老者冷笑一聲,幸然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找了你三個月,但茫無頭緒,不料竟然在這裏找到你!小子,快乖乖的出玉白虎,老子饒你不死!”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程逸楓的殺父仇人韓川峯!

程逸楓清風劍出鞘,猛指向韓川峯,義憤填膺的道:“老賊!你殺我父親,這筆血海深仇,今就要和你算清楚!哼!你想救馮偉松那賊,先要問問我的清風逍遙劍!”説着,他鼓動全身真氣,使足輕功,如疾箭般劍衝向韓川峯。一時之間,房間內劍茫閃鑠,寒光點點,韓川峯竟被清風隨來的平衡劍氣四面圍困,如置身於一個銀白的網罩中。

韓川峯差一點便死在程玄清的清風劍下,深知清風逍遙劍法的厲害,當下全不輕敵,收斂心神,一柄鋼刀舞動如輪,砰砰碰碰的格開清風隨來的包圍,凝神道:“小子!讓你也嚐嚐十字連環刀法,之後送你到陰間和你爹孃團聚吧!”發生這場大戰,二人都是萬萬料想不到的。在天城山一役中,韓川峯身受重傷,落荒而逃,回到山西神拳門的總部後,當然受到掌門馮萬鈞的責備。馮萬鈞奪寶不成,深深不忿,於是再派人前往天城山。豈料人是找不到了,找到的卻是程玄清夫婦的墓。馮萬鈞估計玉白虎乃是落在程玄清的子女身上,他命令韓川峯務必要尋回程玄清的子女,重奪玉白虎。

韓川峯帶同大批手下,其中也包括馮萬鈞的獨生子馮偉松,四處搜尋程氏兄妹的蹤跡。只是中國何其大?大江南北,三山五嶽,要尋找茫茫人海中的一對兄妹,談何容易呢?他們手上毫無頭緒,有如大海撈針,只好沿着天城山入關的路線作出搜索。

一個月前,他們來到京城一帶。搜索工作依然是裹足不前,不得要領,他們就在京城的一間客棧落腳,對四周的地方加以搜查。馮偉松元是一個之徒,常恃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欺壓慾婦女。一路以來,馮偉松慾多時,力無從發,到了京城繁華之地,終於忍受不住,連番虜捕良家婦女加以施暴。

上得山多終遇虎,他姦張綠不成,反而被程氏兄妹所擒。恰巧,韓川峯一羣人下榻的客棧,正好在程氏兄妹所住那間客棧的附近。這夜,韓川峯見馮偉松深夜未歸,遂擔心他的安危。畢竟他是掌門之子,若有任何閃失的話,自己將難辭其咎。韓川峯深知他好,在稍加打聽後,很快便知道有黑衣採花賊失手被擒的消息。於是他潛藏在客棧之外的隱暗處,待得二更時分,夜深人靜的時候施以一個突擊來救人,希望一擊得手。豈料這樣誤打誤撞的,竟然讓他碰到程逸楓這個目標人物,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回到大戰現場。程逸楓憑着一股怒氣,主動搶攻,招招殺着,一時之間,韓川峯竟被其氣勢所震懾。但韓川峯到底是程逸楓的前輩,二十餘招過後,韓川峯冷靜下來,氣息沉穩,漸漸將劣勢扭轉,由守轉攻。

論學武的資質,論兵器的良,抑或是論刀法劍法本身的優劣,都是程逸楓這廂稍勝一籌。只是韓川峯以數十年的內功及刀法修為,硬碰初出茅廬的年輕少夥子,其勢猶如獅子撲兔;加上程逸楓報仇心切,一時氣上心頭,失卻了平的沉着冷靜。程逸楓連番施以絕招,左一招意遊天地,右一記清風隨來,都失去了平應有的準繩及威力。他久攻不下,不得要領,他愈來愈急,反而漸漸暴了渾身要害。

説時遲那時快,韓川峯大吼一聲,雙足使勁一跳,躍上房間中的木桌;他趁着上升之勢未老,以桌借力,單足輕點,身子再向上升約莫丈餘。他驀地大叫:“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子,你這是自尋死路,怪不得我!”韓川峯居高臨下,俯攻程逸楓,誠已佔儘先機。忽然,一道寒光映入程逸楓的眼裏,由上而下,原來是韓川峯的得意絕技十字連環擊。只見無數白光十字連成一直線,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直撲程逸楓天靈。程逸楓大吃一驚,急忙之間使出一記風捲殘雲,頭痛擊。

風捲殘雲原本是破解高空攻勢的妙着,韓川峯亦曾敗於它之下。但程逸楓匆忙使來,使勁不足,既欠缺程玄清的深厚內力,也沒有程玄清的飄逸神采。銀龍般的清風劍氣與連環白光十字猛然擊,鏗鏘之聲大作,但見一團刀光劍影纏於二人之間。

韓川峯加緊催動真氣,增強攻力,身子俯衝之勢兀自不止。終於“鏗”的一聲,十字連環擊突破衝散了風捲殘雲上升的銀白劍光。程逸楓雖處驚不亂,以神兵清風劍護着渾身要害,身子急忙後躍,勉強避開了十字連環擊的第一波攻勢。一連串白光十字轟然的落在木地板上,地板旋即碎裂,木屑彈而起。

既然是十字連環擊,取名連環,那有毫無後着之理?只見韓川峯甫一落地,驀地鋼刀一揮,又有一連串白光十字向程逸楓衝來。程逸楓經過剛才一記閃避,經已退至牆角。他眼見避無可避,只好背水一戰,心中大叫一聲:“橫豎是死,拚了!”他心念既定,遂再不猶豫,雙眼閃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光彩,提劍使出清風逍遙劍法的終極絕招──盛夏風暴。

盛夏風暴是清風逍遙劍法中的最後一式,霸道之餘又難以駕馭。劍招威力雖大,但因為其反動力亦不少,若修習者使用不當,或功力不足的話,很容易被其威力反噬,不能殺敵之餘反而身受其害。俠客如程玄清,都要三十歲時才能完全掌握使出盛夏風暴的要訣。程逸楓天資雖高,練功雖勤,但圓的劍法是需要時間浸出來的。是以程逸楓到現時為止只是在摸索階段,更未嘗以全力施為此招。

當下自己命在旦夕,情勢兇險,已經顧不得使出此招的後果了!他爆發全身的真氣,左手捻起劍訣,右手劍在空中劃了個劍花,劍花頃刻間幻化成一個風暴,層層屯積,凝而不發。就在這時,韓川峯的白光十字刀勢已然殺到,程逸楓大喝一聲,挾着風暴般的劍花憤然衝向韓川峯。甫一鋒,藴釀着的風暴旋即轉變為一個颱風,猶如一個高速轉動的齒輪,迅速的溶化消弭白光十字的衝擊力。

一記盛夏風暴,當真威力無匹。程逸楓以此扭轉頹勢,反客為主,就在勝券在握之時,他突然面容扭曲,口中噴出一道鮮血。原來他為了使出盛夏風暴,強行催谷內力,以致經脈紊亂,內息逆轉,被反動力所噬。

“事已至此,豈能功虧一簣?罷了!”程逸楓強忍體內翻騰的血氣,咬緊牙關,手中劍式絲毫未老,依然撲向韓川峯。

面對着程逸楓這拚死的一擊,韓川峯大錯愕,慌忙回刀守衞。但盛夏風暴的威力實在太大,儘管他擋得住颱風的外圍劍氣,也擋不了風眼部份的真空威力。終於,清風劍氣擊中了韓川峯的小腹,觸及了他與程玄清大戰時的舊患,鮮血直。他登時悶哼一聲,身子左搖右擺,並以刀尖點地借力,不住氣道:“小子…你…你瘋了嗎!竟想來個玉石俱焚,同歸於盡!”這時,房門外響起一陣急速的腳步聲,繼而房門被大力推開,二個人影飛快闖進來,這不是程映霞和凝香,又是誰人?

二女睡得正甜,忽聽得程逸楓房中傳出打鬥之聲,經已火速前來助戰。那知還是遲了一步,程逸楓經已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韓川峯眼見新的敵人出現,又認出了其中一個是程玄清的女兒,心裏暗暗叫苦。他不敢戀戰,迅速走到牀邊抱起馮偉松,一躍奪窗而逃。

二女看到瀕死的程逸楓,哪還有心情及力量追趕韓川峯?只見凝香撲向程逸楓,着兩行熱淚道:“逸楓!逸楓你不要死呀!你醒一醒吧…”程映霞探了探他的鼻息,知道他一息尚存,遂扶起他的身子,以自己有限的真氣護着程逸楓的心脈,對凝香憂心忡忡的道:“大哥受了極嚴重的內傷,看來…看來…”張綠這時亦已到達現場。她看見程逸楓暈倒在地,關切的道:“程公子怎麼了?”只見二女眼有淚光,搖頭不語。

張綠望見黑衣人被劫走,知道程逸楓的受傷與自己有關時,不大為自責,含淚道:“程公子為了救我…才…才會…”忽然,她像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對了,我家有一顆‘採陰補陽丹’,據説它有起死回生的神效,但不知是否管用?不管如何,這都是一個希望!”當下她對二女道:“快將程公子送到我家去,或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