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這一夜,昭君無眠,便提了壺冷酒坐在門前台階之上獨飲。蘇蘇抱了只枕頭倚在她身側睡的正深,小小面頰之上仍殘留着淚水,大抵是做了個要被送出宮去的噩夢,小眉頭蹙的深,偶然間還能聽見她的一聲囈語,説的是不要,不出宮之類的話語。
月朗朗,檐下探出一隻枝椏,着月光舒展開淺的花瓣。冷月如水,夜寂如水,抬袖之間滿是泠泠扶蘇花香。
昭陽殿的宮人們全數被她支開,就連青薔也不在跟前,殿前回廊之上拖出兩道狹長的影子,是她與蘇蘇相互依偎着的模樣。
這樣的深夜,她在等一個消息。
杯中酒水飲了第五杯之時,朱漆厚實的宮門終被人緩緩推開,寂靜夜之中緩緩響起那聲推門聲:“吱呀——”徐緩顯出來立在門口之人的模樣。
是青薔。
昭君持杯的動作略頓一頓,片刻後那樣一個持杯的動作不知做了個怎樣的變化,最終成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食指輕點於上,同青薔使了個眼神,意思是蘇蘇已經睡着了,動作要小聲些,莫驚擾了蘇蘇。
駐足於門口的青薔背對着月光,一張臉隱於陰影之間,瞧不大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神情。良久,她抬腳跨過門檻,月白冷光落在她面容上,才發覺她是笑着的。
閒話不多説,她只走近些,同昭君點一點頭,繼而又從身上解下來披風十分輕柔的給蘇蘇蓋上。大約是覺得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擾了不大樂意,蘇蘇扭了扭身子,抱着枕頭往昭君懷裏鑽進去一些,尋了個舒適的位置之後又呼呼的睡去了。
她的點頭便足以説明了一切。
這一場所謂的好戲和昭君所料想的一樣。
這樣令人到愜意的一個晴朗月夜,雖不大適合殺人犯火拋屍之類的犯罪活動,卻十分適合談情説愛。即便不用青薔細説,昭君都能想象的出那個情形。必定是湖邊楊柳依依,波光水中依稀投出月影,鼻尖縈繞着不知名的花香。
披了外袍匆匆而過的俊美兒郎,以及那瑟縮在青鏡殿門口望月興嘆的貌美姑娘。
就如同從前看過的那些個話本子一樣,那位心急尋人的少年郎匆忙而過,目光瞥過那姑娘之時驀地停住,那是驚鴻一瞥,此後年年歲歲,兩人便只能就此糾纏。
現實同故事多少還是有些區別的。
高演瞧見陸貞時,她正坐在門前的石階之上,抬着頭側了臉去瞧院子裏探出半枝杈的桃子樹,對着上頭零星半青的幾枚幼桃子着口水。
她大抵不曉得,她的這個動作以及這樣的面容恰恰是許多年前高演初遇蕭喚雲之時,蕭喚雲的神容。那時的高演和高湛翻過高牆去偷看嘉福殿中新來的梁國永世公主,他身子本身就弱,爬山牆頭之時已是氣吁吁。於那氣吁吁之間,他瞧見那坐在石桌之旁的小公主,抬着頭側了臉去望着硃高牆之外的天。
那是一種期盼的目光。
所以,高演有那麼片刻的恍惚,腳步頓了頓,情不自的開口喚了一聲:“喚雲。”陸貞聞聲回過頭來,目光在落到高演身上之時略頓了一頓,高演本身就生的俊美,眉目乾淨且清秀,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可他一瞬不瞬的望着她,她不由的便臉紅起來,雙手捂上臉頰,羞臊而又鎮定道:“這裏是後宮重地,你,你是何人?怎麼敢在這裏亂走?”這個姑娘她生的有七分像蕭喚雲,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了神。
昭君揣測出當時所有的情形,亦能明白高演心中對蕭喚雲的那份執着,這個陸貞於他,就像是許多年前,還未沾染上後宮裏毒辣陰狠子的蕭喚雲,他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姑娘?
所以,一切同預想之中的分毫不差。
月之下,看着那個宮裝姑娘的他眼中笑意漣漣,緩緩道:“在下…婁青,乃是婁尚侍的哥哥,今夜深夜到此,是因為在下的…侄女走失了,故而出來尋人。”依照陸貞熱心腸的脾,聽了高演這樣的話自然會陪着他一起找。只是昭君未曾料到的是,高演竟會祭出婁青的名號來。需知道他就算隨口捏個名字都是可以矇混過關的,捏出婁青這個名號來,表面上看着像是隨口説的,實則卻是有思慮過的。於陸貞而言,青薔是她的恩人,自她進宮之後便時時救她於水火,處處維護着她。想必在她眼中婁尚侍是好人,婁尚侍的哥哥自然也是好人。
自然,高演並不曉得這位姑娘是誰,以及她同青薔有什麼瓜葛。在這裏需提一提的是,宮中宮人大多都受過婁尚侍的恩惠,在宮人們眼中婁尚侍素來都是個好人的形象。是以,高演祭出婁青的名字來委實是經過思慮的,萬一這個小宮女以為他是登徒子一時嚷嚷起來,讓他這個當皇帝的情何以堪?
如今他用了婁青的名號,頓時就得到了這個姑娘的信任,姑娘告訴他,她的名字是陸貞,進宮之後就一直受到婁尚侍的庇護所以對婁家十分謝。繼而聊着聊着,他便十分驚訝的發現這個姑娘竟然就是不久前那個夜闖仁壽宮為了一幅百壽錦帳而不要命了的那個姑娘。
他覺得這個姑娘十分勇敢果斷,同當年那個堅毅不拔的梁國永世公主幾乎是一模一樣。
昭君覺得,世人皆是如此,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好的,就譬如説他當着你的面兒殺了一羣人,你也會同自己説那些人都是壞人,你喜歡的這個人是英雄。當你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他就算是當着你的面殺了一羣氓,你也會覺得他太過於毒辣不夠仁慈。
青薔説,高演第一次陪着一個姑娘説了一整晚的話,真是了不得,他估摸着是看上這個叫做陸貞的姑娘了。
昭君表示很欣。
果不其然,高演陪着陸貞聊了一晚上之後翌一早便頂着一雙漆黑的眼圈興沖沖的奔昭陽殿請安來了。
高演的意思是,他想要給青鏡殿中的一個宮女調個位置,但左思右想覺得別的地方都不如昭陽殿好,別的主子也不如昭君寬和。便想要央昭君在昭陽殿裏挑一個好位置給那個小宮女。
他説完這些話,昭君十分和藹的朝着他笑了笑,道:“既然你都開口了,哀家又怎會不允了你呢?唔,那個宮女叫什麼名字?哀家讓青薔去青鏡殿走一趟,將人要過來就是了。”高演笑了笑,道:“她叫陸貞,長的很出眾。哦,對了,母后生辰之時那幅百壽錦帳就是她繡的。”他説的是十分開心的話語,剛邁進殿門一隻腳的青薔卻是“咣噹”一聲失手摔了手裏的水盆。
昭君蹙了眉,做不解的模樣看着青薔,半是責怪半是疑惑道:“你今怎麼這麼糙?”頓了頓,又道:“你這臉怎麼白成這個樣子,出了什麼事?”失魂落魄的青薔恍然驚醒過來一般,顧不上什麼禮儀,直道:“姑媽,那個陸貞不能讓她出了青鏡殿!”高演訝了一訝,昭君也跟着訝了一訝。
青薔躊躇片刻,續道:“姑媽可還記得前幾,皇后娘娘親自來昭陽殿那一回?”高演面微沉,道:“喚雲來過?”昭君朝他擺了擺手,示意過會兒再説,又蹙眉同青薔道:“記得是記得,只是那一的事情同那個陸貞有什麼干係?”這樣無辜的面容,好似她真的只是一位曾經同陸貞有過一面之緣,卻因她生了一臉大麻子十分震怒,轉眼就將她徹底拋之腦後了的局外人一般。
青薔垂了眼眸,緩聲道:“那一青薔跟王尚儀在用勤院就是為了陸貞而發生爭執,後來昭陽殿中,姑媽見到的那個小丫頭就是陸貞。”昭君自榻上站起來,朝前走出去兩步又頓住,好似豁然開朗的模樣卻又蹙了眉復疑惑起來:“那個小丫頭,不是生滿了麻子嗎?”青薔依舊是方才的那副模樣,只是言辭更加懇切了些:“陸貞本不是那樣子的,那一事青薔本就覺得十分奇怪,那丫頭好端端的一張臉如何就會變成了那個模樣。只怕是那張同皇后娘娘有幾分相像的臉…。”後頭的話自然不需要她多説,蕭喚雲是什麼樣子的人,高演心裏最是清楚。那些大家心知肚明的話若是説出口,那便是青薔逾越了,若是不説出口,自然能成了高演心中的一個疙瘩。
蕭喚雲如今失寵,自然不會允許同她長的相像的人出現佔了高演的寵愛,若是陸貞得了高演的青睞,她蕭喚雲豈不是要一輩子失寵下去?
高演記得那晚她的決絕,也十分清楚蕭喚雲心中絕無他這個人。她如今這般費盡心思想要重獲恩寵無非也就是為了高湛。
這一些話昭君雖未説出口,他高演也絕不是個傻子,這樣子的因果就像是一團劈不開解不開的荊棘刺團,纏住他的心,讓他自救不得。
而眼下,蕭喚雲仍然是執掌鳳印的皇后,她若是想死陸貞易如反掌。高演若是想要讓陸貞安然的從青鏡殿中出來,那便只能取走蕭喚雲的鳳印,拔去她在後宮之中的勢力。
就像是一場新歡舊愛的對決。
高演面發白的走出昭陽殿,很是鬱郁的模樣,就連從外頭回來的蘇蘇同他打招呼都好似聽不見,神情恍惚的漸行漸遠,最後連背影都瞧不見了。
青薔立在門口,單手於眉骨處搭了個涼棚遠眺了半晌,才回過頭來與昭君笑道:“姑媽猜猜看,皇上這回會護着誰?”昭君看着她,面容淡淡:“是誰都好。”作者有話要説:--有點很難啓齒的一件事——覺最近還是有些懈怠了,每天都覺得很困,覺怎麼寫都不大對勁了。所以考慮了很久,還是覺得應該跟大家解釋一下太后的局。
就像是這裏,如果高演想把陸貞帶出來,他就等於在和蕭喚雲作對,因為蕭喚雲不會允許長的像自己的姑娘存在。他真的這麼做了,那麼高湛一派倒了個蕭喚雲,得益的是太后。
如果高演選擇順從蕭喚雲,把陸貞繼續放在青鏡殿,那麼陸貞將會按照原先的劇情一樣獲得周太妃的信任,從而得到狼牙令。得益的還是太后。
我這麼説姑娘們能明白嗎?
關於青薔的西皮目測還有幾章能出場,這場賽事的報名期截止到今晚24點整。對於昨天的參賽名單而言,今天再添加幾個姑娘。
你個磨人的小妖姑娘猜測青薔是高歡重生西皮是太后。
週一姑娘猜測青薔是高歡重生還有紕漏的姑娘請留言提醒。
最後突然想起來昨天好像沒有對丟地雷的姑娘們表示謝,今天湊到一起去表示謝好了~~~~~姑娘們!!謝謝你們的地雷!!表示顧大人從前沒有稿費的時候洗頭髮用肥皂,現在終於捨得買洗頭膏了qaq你們都是好人啊嚶嚶嚶。
ps:每吐槽於明繼續,週末放假我可以好好的,仔仔細細的把陸貞傳奇重温一遍,吐槽word裏已經積累了好幾點,但是覺不是很有爆點所以等顧大人湊湊再寫出來哈~~~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