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返夏口領受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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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特別加重那“暫時”二字的語氣,以示今後還有轉投過來的可能。
路青萍苦笑了一下道:“好,我恭聆高論。”呂正英歉然一笑説道:“路姑娘,並非小可不認抬舉;原因是這樣的,第一、‘七殺令主’已承諾過,回去之後,即正式傳我本門武功,不管她們母女如何待我,她們總算救過我和兩位長輩的命,無論如何,我也該回去看看情形再説。”路青萍點點頭道:“這倒是應該的。”上官素文笑道:“我倒希望那位什麼令主食言背信,不傳你武功,同時,我更希望那位大小姐,大發小姐脾氣,將你趕出來…”路青萍忍不住笑了:“第二呢?”呂正英道:“第二、我還有兩位長輩在那邊,另外還有一位阿姨在外頭,像這等大事,我理當向他們三位請示一下。”路青萍哦了一聲道:“你還有一位阿姨?是否就是那帶你住進水家的那一位?”呂正英點點頭道:“正是。”路青萍道:“你那位阿姨,身手好高明啊!”呂正英深長地嘆息一聲。
屏風外面有人恭聲稟報道:“啓稟路姑娘,屬下有機密奉告。”路青萍唔了一聲道:“説吧!我正聽着。”屏風外語聲恭應一聲之後,才接道:“啓稟路姑娘,不久之前,就劉家集中,出現不少年輕貌美而形跡可疑的姑娘家。”路青萍哦了一聲道:“那究竟有多少人?”屏風外語聲道:“初步估計,為數總在二十名以上。”路青萍問道:“是否已通知周總鏢頭?”屏風外語聲道:“是的,已經通知了。”路青萍道:“無敵堡方面的人是否有新的情況?”
“還沒有。”屏風外語接道:“據周總鏢師説,今宵,恐將難免一戰。”路青萍接問道:“我義母呢?”屏風外語聲道:“她老人家説,不一定會到這兒來!”路青萍唔了一聲道:“好,你先下去,有甚消息,隨時傳稟。”
“是!”屏風外的人恭應着離去之後,路青萍才向呂正英笑問道:“呂公子,知道那些綺年玉貌姑娘們的來歷嗎?”呂正英笑了笑道:“看情形,路姑娘是早已知道她們的來歷了?”路青萍含笑接道:“早已知道倒是談不上,但這批人出現江湖的行蹤,卻是一直在我方的監視之中。”呂正英笑問道:“路姑娘已斷定那些人,就是一直在貴方監視之中的那一批?”路青萍點點頭説道:“是的,而且,我還能夠斷定,那些人必然是奉命來接應你呂公子的,你説對嗎?”呂正英一怔道:“接應我?”路青萍含笑點首道:“是啊!因為你這位追魂使者還沒成氣候,所以貴上才派出她手下的娘子軍來接應你。”呂正英苦笑道:“在下還不值得敝上如此關注…”路青萍截口接道:“不!朱四娘不是關注你,而是關心他手下的那位追魂使者,易言之,也就是關心她這位‘七殺令主’的面子。”呂正英注目問道:“路姑娘怎能如此肯定?”由於叫“路姑娘”叫溜了嘴,雙方都似乎已經忘記了方才那不許叫姑娘的協定,但也都完全不以為意了。
路青萍笑了笑道:“這原因很簡單,目前,朱四娘正準備對無敵堡發動一次致命的攻擊,同時,對我們這個武揚鏢局的半途殺將出來,她十之八九還不知道:所以,她此時此地,派出這批娘子軍來,絕對不是為了要對付我們。同時,由於無敵堡方面的高手,正大量向這兒集中,那麼,這批娘子軍的適時前來,最好的解釋,就是前來接應你這位追魂使者了。”呂正英點點頭道:“不錯,這倒委實有點道理。”路青萍笑道:“而且,我判斷那兩位小姐之中,至少必有一人前來。”呂正英接問道:“路姑娘説的,是朱家那兩姐妹?”路青萍笑道:“難道説,另外還有更關心你的一對姐妹花嗎?”
“別尋我開心了,姑娘…”上官素文截口笑道“呂公子,據我所知,我家小姐説的,可算是‘言出由衷’。”呂正英一怔道:“此話怎講?”
“因為!”上官素文媚笑道:“至少有一位人品、武功,都不比朱家那兩姐妹稍遜,而情與內在美,卻遠較朱家兩姐妹為優的姑娘,在暗中關心着你。”當上官素文一本正經地,在説着時,路青萍由桌子底下伸手狠狠地扭了她一把,但她強忍着,只皺了一下眉頭,並未中止談話。
呂正英可能是故意在裝糊,也可能是真的還沒領會到,聞言之後,不由苦笑道:“真是越説越玄啦!”上官素文笑問道:“還是不相信?”路青萍瞪了她一眼道:“阿文,別胡扯了。”呂正英笑道:“路姑娘都在説你是胡扯,你教我怎麼能相信呢?”上官素文笑道:“我偏要教你相信不可,呂公子…”她頓住話鋒,美目左右一掃,才意味深長地接道:“此人遠在天邊,近在…哎喲!”可能是路青萍情急之下,這一把扭得太重了一點,因而痛得上官素文一聲“哎喲”人也跟着彎下
去。
呂正英心中暗笑着,表面上卻是故裝茫然地問道:“‘哎約’是在什麼地方啊?”路青萍忍不住“噗哧”一聲嬌笑道:“就在阿文的…”她本來是想説“就在阿文的大腿旁”但話沒説完,又省悟到這句話太不文雅,因而自行剎住話鋒,半晌接不下去。
這下子,可給上官素文抓住機會了,她直起來,向着呂正英扮了一下鬼臉道:“對了,就在我的身旁。”上官素文話沒説完,人已一溜煙似的,鑽到了呂正英的身旁,向路青萍舉杯媚笑道:“好姑
我敬你一杯。”就當此時,屏風外又有人恭聲稟報道:“稟路姑娘,周總鏢頭已同無敵堡的人説好,雙方在大碼頭下游的江邊,作一了斷”路青萍嗯了一聲道:“訂的是什麼時間?”屏風外語聲道:“是二更正。”路青萍道:“好,我知道了。”外面那傳信的人離去之後,呂正英忽然一蹙眉鋒,説道:“怎麼?這酒樓之上的客人,好像是走光了呢?”路青萍笑道:“我不是同你説過嘛,這酒樓是我們武揚鏢局開的,這幾天情況特殊,不接待外賓的,方才那些顧客,其實都是我們自己人,此刻,既已有了情況,他們自然都走了呀!”呂正英哦了一聲道:“那麼,我們幾時走呢?”路青萍道:“現在時間還早,到時候,我們只管去看熱鬧就是.”上官素文含笑接道:“對了,目前,我們還是祭五臟廟要緊。”一舉酒杯,撇
媚笑道:“呂公子,路小姐,奴家敬二位一杯。”這回,他們沒再鬥嘴,也暫時沒説話,而真的是認真地吃喝“劉家集”由於是湘江邊的…個水陸要衝,因而有一個頗具規模的碼頭,當地人稱之為大碼頭。
大碼頭下游,約莫里半路程的江邊,是一片頗為寬敞的沙灘.由於這兒已遠離了市區,甚至於離官道也在一里以上,因而作為武林人物械鬥的場所是相當合適的。
今夜,星光閃爍。
上弦月在浮雲中時隱時現,使得大地也隨之忽明忽暗,而沙灘上那些幽靈似的人影,也因而更抹上一層神秘、恐怖的彩。
雖然距約定的二更正,還有一段不算太短的時間,但沙灘上,早已聚集一批夜行怪客了。
這批提前趕來的夜行怪客,是無敵堡方面的人,為首的是無敵堡堡主淳于坤的三徒申文炳、四徒聞人玉、五徒水湘雲。
這三位年輕人的旁邊,還有一位年約三旬上下,長得雪膚花貌,又妖媚入骨的紅衣美婦。
另外,男女老少,僧道尼俗俱全,為數總在百十人以上。
那紅衣美婦,顯然地位甚高。
以申文炳為首的三位年輕人,雖然都是淳于坤的徒弟,但在神態之間,對那紅衣美婦,卻都是頗為恭順。
尤其是申文炳,他對那個紅衣美婦,除了恭順之外,似乎還別有一種只能意會,而不可言傳的神秘。
紅衣美婦扭頭向站在她右後方的一位灰衣老者,嬌聲問道:“左護法,現在是什麼時間了?”灰衫老者恭聲答道:“距二更正,約莫還有頓飯工夫。”紅衣美婦唔了一聲,然後目注中文炳,嬌聲地間道:“文炳,方才,你同那個周子真是怎麼説的呢?”話雖然問得一本正經,卻難以掩飾那眉梢眼角間的無限蕩意。
申文炳諂笑着答道:“七姨,方才周子真説,二更正,準時到達這兒。”由這“七姨”二字的稱呼,可知這紅衣美婦,是淳于坤的第七位侍姬。
紅衣美婦蹙眉説道:“奇怪?憑辛玉鳳那幾手三腳貓功夫。居然敢同咱們無敵堡作對?”中文炳正容説道:“七姨,辛玉鳳的身手如何,我還不曾見識過,但那位周子真的武功,可委實非同等閒。”紅衣美婦笑問道:“你已經在周子真手下吃過虧了?”申文炳苦笑道:“這幾天來,一路上都受夠了窩囊氣,想想可真不是滋味。”紅衣美婦媚笑道:“你們師兄妹五人中,你算是最自負,也最目空一切的一個,讓你受點教訓挫挫你的驕氣,倒也是一宗好事。”申文炳苦笑道:“七姨,今宵,你可得幫我出出這口氣啊!”紅衣美婦道:“那還用你説,阿姨此行,所為何來?”接着,又輕輕一嘆道:“最近這一段子來,咱們無敵堡算得上是
年不利,先是那個什麼黃山逸叟上門欺人,繼而是朱四娘張牙舞爪,此刻,卻又鑽出一個辛玉鳳來,竟然要將咱們的勢力,逐出湖南省境,算得上是一個比一個囂張,也算得上是一個比一個不知死活…”申文炳截口問道:“七姨,朱四娘這幾天有沒有什麼行動?”紅衣美婦道:“沒有,到我離堡時為止,她還不曾向本堡正式發動攻勢。”接着,又神
一整道:“從現在起,不管他是哪一方面的人,凡是對本堡取敵對態度者,一律殺無赦!”一聲冷笑,劃空傳辨:“口氣大得出奇,不知手底下怎麼樣?”活到人到,眼前人影一閃“武揚鏢局”的總鏢師周子真,首先飄落當場,接着,路青萍、上官素文、伍秀芸、呂正英等人,也相繼飄落。
不過,目前這些人中,除了呂正英是經過特別易容之外,原本易釵而弁的路青萍、上官素文二人卻已恢復本來面目。
這幾位一到場,紅衣美婦似乎微微一怔道:“就只有你們這幾個?”周子真笑道:“兵在而不在多,你懂嗎?”接着,又淡然一笑道:“何況這兒是本局的勢力範圍,如有需要,只要我一聲暗號,隨時隨地都可召來大批高手。”紅衣美婦哼了一聲道:“那個老婆子是誰?”周子真正容接道:“這是咱們局主的手帕
,也是咱們局主愛徒路姑娘的義母,姓伍,名字叫秀芸…”紅衣美婦截口冷笑道:“沒聽説過。”周子真漫應道:“現在,你已經聽説過了?”紅衣美婦哼了一聲,目光在路青萍、上官素文和作鏢師打份的呂正英等三人臉上一掃道:“這兩個女娃兒,不問我也知是辛玉鳳的徒弟,那個年輕鏢師是誰?”
“待會你自然會知道。”周子真含笑反問道:“你必然是無敵堡中,頂尖兒的人物,能否請報個萬兒?”紅衣美婦立即接道:“莫秀英,你聽説過嗎?”周子真哦了一聲道:“原來是無敵堡堡主的七夫人,有‘七尾仙狐’之稱的莫夫人,真是見面勝似聞名,也真是幸會,幸會!”莫秀英淡然一笑道:“周總鏢頭,在我面前少來這一套,還是説正經的吧!”周子真道:“莫夫人倒真算得上快人快語,在下的正經話兒,已經早就同貴堡的申老弟説過,想必已經轉達莫夫人了吧?”莫秀英點點頭道:“不錯,申文炳已經同我説過了。”
“那麼。”周子真注目接道:“莫夫人尊意如何?”莫秀英媚笑道:“周總鏢頭,無敵堡目前的地位,決非幸致,如果僅憑老總你一句話,就自動退出湖南,豈非成了笑話嘛!”周子真冷冷一笑道:“莫夫人之意,是非要見個真章不可了?”莫秀英漫應道:“至少你周老總得一手給我開開眼界。”周子真一挑雙眉道:“莫夫人有此豪興,在下自當捨命奉陪。”説話間,已緩步而出,並正容接道:“不過,咱們較量的結果如何,可得先行説個明白才行。”莫秀英也緩步而出道:“那是當然!那是當然…”一旁的聞人玉連忙拉住她的衣袖道:“七姨且慢!”莫秀英止步笑問道:“你這丫頭又出了什麼鬼點子啊?”聞人玉嬌笑道:“七姨,有道是兩軍對壘,打旗的先上,您是主師,怎可首先下場…”莫秀英截口道:“你打算自告奮勇,爭取這第一場的榮譽?”聞人玉點頭笑道:“不錯。”莫秀英哼了一聲説道:“你這丫頭,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也不想想看,對方是何許人…”聞人玉截口嬌笑道:“七姨聽差了,我找的自然也是辛玉鳳的兩位徒弟之一呀!”莫秀英點點頭説道:“這還差不多,不過,據説,那兩個丫頭,一直都是深藏不
,你可不能輕敵大意。”聞人玉正容接道:“多謝七姨,我會小心的。”接着,才目光向路青萍、上官素文二人一掃,含笑接道:“二位是誰下場賜教啊?”
“由我來!”話到人到,眼前綠影微閃,稚氣未,卻是人見人愛的朱亞男,已飄落在聞人玉身前。
聞人玉似乎吃了一驚,張目訝然問道:“你是誰?”朱亞男這一驀然出現,不但使聞人玉暗中吃了一驚,其餘的羣豪們,也暗中為之直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