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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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眼惺忪的石宜青發澀的眼,睜開仍發睏的濛雙眼,清新的青草味由窗外飄入,洗去昨的塵囂。
淡淡的鵝黃映入眼中,她有片刻的怔忡,遊離的意識像飛到外層空間,有一瞬間她以為她又失憶了,不知身處何處,眼前的一切陌生得宛如在夢中。
過了好一會兒,她從海洋藍羽被裏伸出藕白手臂,斜入屋內的晨光從她張開的五指穿透,她才知道這不是夢,她離開了令人到壓迫的醫院,回到家…家?
好叫人困惑的字眼裏,這裏就是她一直渴望回來的地方嗎?
再次到惘的石宜青找不到回家的歸屬,只有濃濃的疲倦,她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累,身體累,心更累,渾身上下乏力無勁,沒有一件事能讓她提的起勁,彷彿進入職業倦怠的中老期。
或許是前幾的一番懇談讓她瞭解了自己的些許過往,她是十八歲那年來到季家,因為父母雙雙因意外過世,基於兩家深厚的情誼,季爸爸在父親臨終前接受了好友的請託,收留了無父無母的她。
然後朝夕相處,久生情,情難自抑下,她和相愛的男人結婚了,大三那一年嫁給了季亞連,在白大教堂和上帝的見證下成為他的子。
可是,他説的這些全是真的嗎?
為何聽在耳中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她毫無一絲觸動,完全想不起來曾經發生過的種種,有種很空很空的覺。
“算了,不去想了,越想越心煩,索全放開,當個全新的自己。”對嘛!何必自尋煩惱,她有家,有丈夫,看起來還是有錢人家的闊太太,又不是走到無處可去的絕路,她在庸人自擾什麼勁?
想開的石宜青出一抹甜美笑容,雙臂往上伸直伸了伸懶,就像騎過腳踏車的人不會再學也能騎的很順,經過幾天的練習後,她手指的靈活度已回覆到從前,受過傷的雙腳也能走上幾步,只要別走得太遠或是上坡路,不需要人扶也能穩穩地走路。
其實説來是季亞連太大驚小敝了,總把她當成一摔就碎的水晶娃娃,太過小心翼翼,按表課的復健不許她太累,醫生囑咐半小時就絕對不會超過三十一分,時間一到不管她原不願意,長臂一伸便將她抱起,放在沙發上按她發硬的腿雙,把腿上過度用力所造成的硬塊掉。
他對她的照顧可以説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讓她有些吃不消,有個太粘人的老公也是辛苦的,她…驀地,她略微長的腮幫子微微發燙,有一些不自在,看向身側有人躺過的凹痕,被褥裏仍留有尚未散去的餘温,以及讓她到安心有慌亂的男人體味。
石宜青搖搖頭,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披上一件罩衫,緩緩移動雪白晶瑩的luo足,踩上鋪了羊地毯的地板,以手撐住牀沿再慢慢起身。
雖然吃力,但能生巧,在做了幾回後,她駕輕就地移動到半開的落地窗前,白紗窗閃着金陽光,徐徐微風吹在臉上令人神清氣,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
卧室外頭的小陽台並不大,植滿許多植物,想紫藤、軟枝黃蟬、鍾玲花等,還有兩株開着小白花的葡萄,小小的綠果實長在覆蓋的枝葉底下,沿着女兒牆往上攀爬,青綠的葉子帶來遮蔭的功能,釋放出陣陣涼意。
聽她老公説頂樓也是他們家的,同樣也植滿綠植物,愛花喜綠的她還親手佈置了一間小温室,裏頭有一張圓形的公主牀,夜裏躺在牀上可以透過採光罩看到天上的星星,滿室花香味。
但是她住院太久疏於照顧。有些花木枯萎了有些則半死不活,所以他止她上頂樓,怕她看了傷心,等整頓好才許她如温室透透氣。
不過她很想告訴他那個老是神經兮兮的老公,她真的不記得他説過的一切,花開得好不好,植物生得茂不茂密全無記憶,她只能説謝他無微不至的用心,她很喜歡處處綠意盎然的家。
她想,她是喜愛植物的,如果讓她自行選擇工作,她會是植物園管理人,或是森林觀察員,將植物和花卉的生長一一記錄下來,編列成冊,讓更多愛護花木的人懂得如何去照顧它們。
“告訴我什麼,你又不聽話偷偷下牀,説了幾回還是陽奉陰違,就不能乖一點,好讓我放心嗎?”一隻古銅手臂從後伸向前,環抱住纖細身,輕輕一扯,將站得不太穩的人兒拉近懷中。
“老師説不可以偷聽被人説話,你犯規了。”石宜青悄悄挪動身體,她還是不習慣夫間親密舉動,但他動不動抱來抱去的,又親又摟地挑逗她,強迫她得適應她是他子的事實。
笑聲很輕地落在柔白頸間,他低頭吻上子細肌膚,“你失憶了,不記得二十三歲前的自己。所以以上作廢,還有,你是我的子,我想親你就親你,想抱你就抱你,你不得有異議。”
“我要改掉自言自語的病,不然太吃虧了…”她又不自覺地喃喃自語,一説完又滿臉怔然地出懊惱,小女孩脾氣的嘟着嘴,氣惱馬上又犯了同樣的“症頭”總是不經意把腦子裏的事説出。
“這樣很好,不用改,我喜歡你小聲碎語的模樣,很像偷吃葵瓜子的花栗鼠,怕人瞧見又怕人搶。”同時具備膽小和膽大特質的小動物,反應靈、跑得快又充滿好奇心,一有風吹草動竄得比誰都快,可是一經餵養又敢與人親近,任人撫摸。
她扮了扮鬼臉吐吐舌,十分俏皮又苦惱。
“我才不是花栗鼠,便宜都讓你佔光了太吃虧,你也後不許偷偷摸摸地出現我身後三步,我膽子很小會嚇到,到時候你要帶我去公廟受驚。”石宜青並未發現她此時的語氣有撒嬌意味,她的理智尚未認同季亞連“老公”的身份,可是在他不斷的洗腦和柔情攻勢下,本就不堅固的心牆已有鬆動現象,不知不覺中有了依賴。
好比雛鳥心態,第一眼瞧見會動的事物便會認親,當時最親近的保護者,沒有理由的尋求温暖。
這也是腦科醫生宗向峯提出的“鳥巢計劃”她的大腦記憶區損害嚴重,想要恢復到最初可能不大,雖然腦部的構造太複雜他不敢打包票,“奇蹟”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但案例非常少,她十有八九永久失憶,再也想不起來曾發生過的事。
所以讓她“築巢”重新建立自己的小天地,一個窩巢裏不和或缺的是公鳥和母鳥,季亞連是引導者,將引頸觀望的母鳥引導巢裏,經由共同的相處產生適應,繼而信賴,然後築巢的一年生,自然而然的依偎,愛意滋長,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