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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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張,你話太多了。”病房的門被拉開,走進一名年約三十歲,身材高的男子,他身上穿着神聖的白袍,面不快。
而他身後是位體形相當的高大男人,肩寬腿長,面容清俊,不笑的神情像在發怒,給人第一眼的印象是不苟言笑的花崗岩,剛硬地不容碰撞。
“我讓陳嬸煮了你最愛吃的三鮮粥,蝦子是由漁市場買來的,保證新鮮;蛤蜊吐完沙了,不會吃到沙子;豬肝很切成薄片,你小口吃不會噎到,因為你剛醒來還不能吃一般食物,只能吃這些好消化的讓腸胃適應一下,吃上幾粥品我再…”男子長得很好看,五官端正、眉濃黑、嘴很厚,但是有些叨唸。
“我吃蝦子會過。”沒來由地,她口而出。
“過?”像是第一回聽見,面訝的季亞連為之一怔,手中的湯匙頓了頓,停在青花瓷碗上。
“應該吧,我想。”她也不曉得是不是,總覺得那隻鮮紅彈牙的蝦子一吃下肚會奇癢無比,還會冒出一顆顆疹子。
季亞連冷峻的臉上出一抹堪稱寵溺的笑容。
“你還是一樣愛撒嬌,不想吃就不要吃,多喝點粥也好,營養都在粥裏,陳嬸怕你挑嘴就把裏頭的姜挑掉,撒上你最喜歡的香菜。”她這是在撒嬌嗎?為何他對她的好讓她有種螞蟻爬遍全身的怪異?
“陳嬸是…”
“家裏的廚師呀!她一向最疼你了,有什麼好吃的甜點、東西呀一定第一個給你,你要是把她忘了她會很傷心。”他半是打趣半是憐愛地撫過她因腦部開刀而剪短的頭髮,避開蝦子喂她一口粥。
“我…呃,躺得太久了,腦子裏還有些轉不過來的亂碼,有一些人、一些事記得不是很清楚,朦朦朧朧的。”她不敢直視他似乎能將人看透的雙眼,手心冒着汗,微捉着潔白如棉的薄被。
她怕他看穿她在説謊,拖延着被揭穿的一刻。
“沒關係,別緊張,你的後腦受過嚴重撞擊,多多少少會落下後遺症,不過經過物藥治療和物理復健後,這些小問題自然就會好了。”他像是怕會傷到她似的,小心將手指入她髮際,輕撫那道長約十公分的疤。
她身體微微一顫,受到他指頭撫摸的熱度,茫中帶着幾分怯音。
“我是怎麼受傷的?我一點也想不起來。”驀地,季亞連手指一僵,深若幽潭的黑瞳閃過一抹強忍的痛。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是車禍。”
“車禍?”是她撞人還是人家撞她?除了她以外有沒有人受傷?他們傷得重不重,或者她比較倒黴,不耐撞,一撞就差點把她撞得昇天,多了一雙白翅膀到上帝身邊當起天使。
“嗯,你要幫我送午餐到公司,過馬路時走得急,怕來不及為我送餐,沒注意街頭燈號變了,悶着頭直衝,一輛藍貨車剛好開過十字街口,你…你就被撞飛了…”他緊盯着她的面部表情,呼輕得恍若屏住氣息。
“你…親眼瞧見的?”她走那麼快乾什麼,又不是趕着投胎,晚一點吃飯又餓不死人。
眼中沒有為心愛男人送餐的喜悦,只有深深的懊惱和對自己冒冒失失行為的鄙夷,不就是一個男人嘛,有必要巴着往前湊嗎?再急也要看看左右來車,不要把自身置於危險中。
雖然不可否認的,她的“丈夫”真的長得非常好看,濃眉大眼、高鼻豐,刀削的臉龐彷佛錐子一下一下鑿出來的,五官立體,輪廓深邃,看久了會有小小的心動,口撲通撲通直跳一通。
不過很奇怪的是,他們明明應該是最親密的夫,從她醒來後他也一直對她很好,甚至可以説好得有點過頭了,但是她卻沒有想親近他的念頭,就連他不經意的碰觸都會到一陣雞皮疙瘩,強忍着才沒把他推開。
畢竟他是幫她付醫藥費的人,聽説三個多月來他無一間斷到醫院陪她,風雨無阻、不分晝夜,只要她病情有變便會在最短時間內到達,陪着她度過最危難的一刻。
看着病房內另一張看起來不甚舒服的沙發牀,上面有羽枕和整齊迭放的棉被,據其他人表示那是他近一百天來的睡榻,她心裏有幾分歉疚,以他手長腳長的身高睡那樣的小牀着實是辛苦了,她對他有萬分的抱歉。
因為,她不愛他。
“我下樓接你,看見你高…高高飛起的淺紫長裙…”他永遠記得,那重重的落地聲如同是一記重錘,暈開來的鮮血迅速從她身下淌而出。
季亞連的眼裏是滿滿的痛楚和悔恨,以及説不清、道不明的陰晦,他心痛子的意外,傷重得幾乎無法挽救,恨自己當時為什麼跑得不夠快,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車子撞上她,落花一般的身影跌落眼前。
目睹一切的他全身在發抖,全部氣力好像在一剎那被空了,他那時震驚地邁不開腿,不敢靠近,不願接受兩眼所見的事實,前一刻還像活蹦亂跳的人兒怎會倒在血泊中,臉上、身上都是血地望着他?
抱起她的那一刻她還是清醒的,殘存些許氣力,他的兩手滿是她的血,紅得叫人眼眶發熱,她着血鮮豔的説着…説着那些刨心的字句,他濕潤的眼淚滴落她緩緩閉上的眼皮。
看到她闔目的瞬間,他已像死了一回,心臟狠狠痛,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瞭自己有多不捨得她,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在不知不覺中他早已愛上如向葵一般的子,她熱情的太陽笑臉,不畏不懼的明亮大眼,深深引住他的目光,沉溺其中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