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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祟物原來是一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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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院子的一角“豁”然巨響,聲音不是十分大,可是相當驚人。姚正年的記載是:“聲如裂十匹,脆而不尖。”不管是甚麼聲音,總之一下聲響之後,兩人循聲看去,看到了一個奇異的景象,他們看到,院子的一角,靠近牆處,地下裂了開來,裂開的是一個狹長形的縫,自那裂開之處,有大蓬螢光上映。

廟是建在山上的,在提到琴川的時候,曾有一句是“俯瞰山下,琴川歷歷在目”再上一句是“寺居風光大佳”建在山上的廟,院子的下面是山,怎麼會裂了開來,而且有光冒出來呢?

兩人大吃一驚,都自竹榻之上跳了起來,其間,仲文量還摔了一,是姚正年扶住了他的。兩人雖然站了起來,可是並不敢近裂縫,因為這時,裂縫之中,不但螢光更強,令人無法視,而且有一種十分可怕的聲音在傳出來,像是許多硬物,在一起用力擠和摩擦所發出來的一樣,記載的原文是:“若千百機椽,同時傾軋,咻咻然,嘰嘰然。”他們非但不敢接近,而且還後退,十分害怕,不知道那是甚麼異像,直到退到了院子的另一角的牆前,距離那有螢光冒出來的裂縫,約有兩丈。

姚正年這時心中首先想到的是,自山腹之中裂地,出了裂縫,不知會有甚麼怪物冒出來,就在他這樣想的時候,兩個人——應該是在光芒之中的兩個蒙朧的人影,已從裂縫中升上了出來。

這兩個不是很看得清楚的人影,身穿寬大的袍子,手上各自拿着一些狀的東西,頭上戴着圓錐形的高帽子,高帽子上好像還寫着字。

兩人本就料定在裂縫中冒上來的,必然是甚麼怪物,這時一見這情形,這等造型,自小耳能詳,所以他們異口同聲中失聲驚呼:“無常鬼!”這時候,自裂縫中冒起來的光芒,忽明忽暗,閃爍不定,看過去,光芒中的兩條人影,更是詭異。任何人,忽然之間見到了傳説中勾魂催命的無常鬼,都會想到:吾命休矣。

所以,他們兩人在極度的驚恐之下,緊緊地相擁在一起,等待死亡來臨——這時,他們自然還是好朋友。

在他們叫出來“無常鬼”之後,很快地,光芒中有聲音傳來,聲音很難聽,原文的記載是:“若夜梟之哀鳴。”叫的也是這三個字:“無常鬼!”這一叫,倒像是兩個無常鬼在自己表示身分了!

兩人更是吃驚,仲文量的膽氣較壯,一定神,對着光芒中的黑白無常提出了抗議:“我們自問生平不作虧心之事,何以正當盛年,就氣數已盡?”他雖然大着膽子提出了問題,可是事關自己的生死,也不知道是由於動,還是害怕,在這樣説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

他的話才一住口,就聽得一雙無常鬼同樣也以發顫的聲音回答:“氣數已盡!”先是宣稱了他們是無常鬼,接着又宣佈了兩人“氣數已盡”姚正年和仲文量兩人,身子如同浸在冰水之中一樣。

仲文量還想責問些甚麼,可是張大了口,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就在這時候,兩人眼前,陡然一黑,那從裂縫中溢出來的螢光,相當強烈,耀眼生花,所以陡然黑了一下來之後,便變得甚麼也看不到,只是到有一陣陰風,近身來,顯然是兩個無常鬼已來到了身前。

事後,姚正年和仲文量覺,當時的覺都是一樣,一陣陰風近來之後,手腕上就是一緊,被一種冰冷的東西箍住。

他們的一隻手,互相緊握着,另一隻手被箍緊之後,兩人都到有一股大力把他們扯向前,在扯向前的過程之中,兩人遍體生寒,眼前發黑,陰風陣陣,在黑暗之中,好像騰雲駕霧一樣,不知身在何處,間中還聽到一些十分刺耳的聲音,如同鬼哭神號一樣!

(看到這裏,仲大雅失聲叫了起來:“他們被無常鬼拘到陰司去了!”)(原振俠道:“不對,他們當然沒有死,不然,怎能有這個記載留下來?”(仲大雅了一口口水:“可能後來又還陽了!”)(原振俠揮了揮手,表示不必爭論,只要看下去,就可見分曉。)姚正年和仲文量都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當時的想法,是以為自己必然是在陰司路上,説不定不多久,就可以見到十殿閻王。

但是他們兩人,在那時,心境卻相當平靜,因為正如剛才仲文量説的“生平未作虧心事”如果説死亡是一個最後審判的話,一個人既然一生未作虧心事,又何必害怕?

黑暗似乎越來越濃,仲文量和姚正年在這個過程之中,相互稱呼了對方几聲,都能聽到回答,這使他們在極度驚恐之中,得到了一些安

然後,他們覺出身子不再移動,可是手腕上那種被箍緊的覺仍然在,不單是手腕上,事實上,也有冰涼的東西,貼了上來,像是有冰剜成了一頂帽子,戴到了他們的頭上——原文的記述是:“宛若剜冰成帽,加諸頭上,怪異莫名,寒氣攻心,全身皆顫。”頭上被戴上冰冷的帽子,以致全身發抖,這種滋味自然不大好受。這時,兩人都還年輕,而且,事已至此,兩人認定自己被拘入了陰間,也就沒有甚麼可以害怕的了,所以兩人一先一後,又提出了責問。

他們提出的責問是:“我們即使氣數已盡,一生未作惡事,何以便驟而加刑?”陰間的閻王殿上,有着各種各樣的酷刑的説法,深入民間,雖是士子,也一樣受影響。

這時他們兩人身受“寒氣攻心”之苦,就自然而然想到,那是陰間的酷刑了!

他們在這樣責問之際,本來沒有寄以甚麼希望,只不過是發心中的憤懣而已。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陰間的無常鬼,似乎比陽間的官府,更傾聽民間疾苦,他們的話才一出口,就聽到黑暗之中有人問:“你們怎會這樣説?”仲文量搶聲道:“我們正身受寒氣攻心之苦!”立時又有人道:“哦!温度不對,温度不對!”這聲音才一入耳,頭上有帽子戴着的覺仍然在,可是寒意盡消,反倒有一股暖意入,懶洋洋地,令人有説不出的舒服覺。

仲文量和姚正年都吁了一口氣,覺得無常鬼十分通情達理,雖然身在黑暗之中,處境仍然詭異莫名,可是恐懼的程度,也已經減至最低。

(看到了這裏,剛好是一頁已完,仲大雅要伸手去揭,可是原振俠一伸手,按住了不讓他去揭。原振俠充滿了疑惑的神情,望着仲大雅:“你覺得他們兩人的情形,像是遇鬼嗎?”(仲大雅一瞪眼:“自然是遇鬼!”)(仲大雅也知道原振俠在懷疑甚麼,所以又補充:“只因為他們兩人的正氣,可以動鬼神,所以無常鬼也對他們客客氣氣!”(仲大雅停了一停,又繼續補充:“閻王很快就會把他們放回陽間,無常鬼捉錯了人!”(雖然仲大雅的解釋已十分充分,可是原振俠仍然疑惑之極。)(這時,原振俠已經依稀想到了一些甚麼,可是卻理不出一個頭緒來。他想了一想,縮回了手,任由仲大雅揭到了。)姚正年和仲文量到通體舒泰,不約而同,吁了一口氣。黑暗之中,無常鬼的聲音,這時聽來已不那麼駭人了:“你們兩人不必害怕,我們並無惡意,不會傷害你們!”兩人一聽,不啼笑皆非,仲文量道:“已把我們拘到陰間,還説無意傷害?”姚正年也道:“速放我們還陽!”黑暗中靜了好一會——在那一段時間中,兩人又害怕起來。可是接着傳出的聲音,卻令他們大:“自然,但請稍待,兩位必然可得許多好處,嗯,兩位之中,一位十分希望成為富豪,擁有巨資,一位則好異術,求異能,盼自己能登…神仙境界?”這幾句話,直説到兩人的心坎之中!

原來,這一雙好朋友,志趣不同,兩人常在閒談中表示自己對人生追求的目標。

仲文量的目標是成為鉅富,他的願望是成為一個大富翁,坐擁巨資,錦衣美食,嬌愛妾,兒孫繞膝,他認為這樣的人生,才美滿之至。

可是姚正年的想法,和他完全不同。姚正年不值仲文量的想法,認為再有錢,人生不過百年,過眼煙雲,一閃而過。人生應當追求異術,縱然不能白飛昇,變成神仙,也至少要成為有異能的術士,可以控制許多常人所不知的生命奧秘。

兩人還常為這種不同的觀點,展開爭論,雖然不免面紅耳赤,但反正都是空談,倒也不會影響友誼。

這時,陡然之間,聽到把他們兩人關於人生的意向,提了出來,兩人自然又是驚訝,又大有知己之,所以一面點頭,一面大聲稱是。黑暗之中,無常鬼的話,又令得他們大是興奮,因為無常鬼居然許下了諾言:“兩位稍安,事後,可令兩位各皆如願,必不食言!”兩人在這一剎間,當真是興奮莫名,互相叫着對方,又各令對方拍打自己,原文是:“互令擊打,以驗明是否身在夢中。”拍打之後有疼痛的覺,那自然不是身在夢中了。

(原振俠看到這裏,低聲咕噥了一句:“身在陰司,已經死了,也不應該有疼痛之!”)(仲大雅不同意:“焉知死後沒有痛覺?”)(原振俠回答得十分平淡:“我經歷過,靈魂離體,即無任何覺。”)(仲大雅的神情怪異莫名,他自然不知道原振俠有過這樣一段怪異的經歷,也嚇得他不敢再説甚麼!)姚正年和仲文量遵守着“稍安”的吩咐,不再説話,在黑暗之中也沒有甚麼異樣,更沒有任何痛苦(反倒暖洋洋地,十分舒服),只是不斷有點古怪的,難以形容的聲音傳出來。

兩人此時由於心情的興奮,得到了無常的許諾,得遂若干志願,已經完全沒有了恐懼,雖然他們的處境仍然十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