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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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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常本就不贊成幾位師叔的門户之見,既然是私下傳功,百無忌,於是將新舊套路一股腦兒教給了劫真。自此劫真武功大成,卻又不天城山的範疇,旁人都以為他是得自本山真傳,殊不知有這等機緣。

劫震本不他學得上乘的武藝,才故意送劫真進“還本草廬”這一下子巧成拙,只得吃下啞巴虧,從此提防起這個老三來。

真啓雖不知其中關節,但劫真所施展的《列缺劍法》新訣卻是最好的證明,心下一涼:“原來他是元常師伯的私傳弟子!敢説與我知曉,這是斬草除的意思了。”顫聲道:“三爺!真啓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這般加害?”劫真笑道:“我不是害你,是送你一樣夢寐以求的大禮。”真啓一愣,卻見劫真打開車門,鑽入廂裏,衝他一伸手:“快!把商姑娘藏進來!”真啓一下子反應不過來,抬頭才見遠方數騎已近,幾乎能看見形影了──反過來也是一樣。他一咬牙,將懷裏的商九輕抱入車廂,沉聲道:“三爺,商姑娘須與我回黃庭觀,否則我甘冒大不諱,也要與三爺扯個直。”劫真挑眉一笑,關上廂門時只説:“方才逃走的那個兇人武功極高,三位小道長非是對手。真啓師兄若去得晚了,只怕道門又要痛失三株禾秀青苗,令人扼腕。”真啓心頭突的一跳,暗自悔恨:“我…我真是鬼心竅!那人武功不惡,應淳他們幾個經驗不足,黑夜裏豈能追去?”

“砰”的一聲車門閉起,片刻間蹄聲達達、健馬長嘶,四騎已奔至車前,當先一人鳳目長髯、道骨仙風,身後斜背長劍,正是中京分觀觀主元常。

真啓衝他一稽首,恭謹問候:“師伯一路辛苦。”元常道人點了點頭,見他神思不屬、頻頻回顧,低頭問道:“怎麼啦,真啓?”真啓嚅囁片刻,才道:“方才弟子帶應淳、應寬與應和來此接師伯,途遇一名採花惡賊,那人不敢與弟子手,徑自逃了,應淳等前去追捕。弟子怕他們有什麼閃失,心頭頗為掛念。”元常蠶眉微蹙,沉道:“此事你處理得太過疏,有欠考慮。應淳幾個年紀尚輕,無甚江湖經驗,寅夜追賊大是危險。”回頭道:“真悟、真見!你們三人速速循跡追趕,馬腿快過人腿,總能抄在前頭。”想了一下似覺不妥,又説:“若然制服賊人,應綁付押司,莫要讓惡賊逍遙法外。”身後三騎一齊稽首,按照真啓所指,揮繮往司空度逃逸的方向馳去。真啓掌心捏了把冷汗。

接下來就是最危險的部分了。

“師…師伯一路辛苦,還請上車歇息。”元常搖了搖頭。

“我習慣騎馬。你來中京不久,不知我的癖,也不怪你。中京物價囂起,僱一輛車的銀錢足讓鄉下人家温飽幾天,我等畢竟是修道人,愈近名利則愈應謙低自持,才不會落人口實。”説着一夾馬肚,策繮前行。真啓鬆了口氣,也跟着躍上車座。

提心吊膽的覺一去,才覺得師伯的話頗為刺耳──按照本山原先安排,應由其師元清道人接掌中京分觀,中京畢竟是天子腳下,人脈關係不同他處,首玄一系佔着這個肥缺十幾年,早應該了出來。

老祖仙逝後,代掌教玄鶴卻刻意忽視這項協議,把召還本山的元常又派回京城,命準備好啓程的元清留山不發。這樣強硬突兀的姿態,在低調掌理本山十餘年的玄鶴身上倒是頭一次出現。

真啓接到元清道人的鴿信,從字裏行間能讀出師父的強烈不滿。他自己已經準備好要在中京大展拳腳了,包括置辦體面的衣物、努力模仿中京口音,甚至暗裏揣摩豪門貴族間的進退禮儀…但這一切都成了泡影。錦鍛道袍、白玉如意、盛大的醮祭、公卿之間優雅的談道論法…通通都成了泡影。

今夜一過他就要收拾行囊迴天城山覆命,重新回到那個充斥着陳年燻檀、酥腐紙蠹的木造舍羣之中,去面對那些當初滿懷妒羨目送他離去的師兄弟。當然,也再沒機會見“她”一面了──北俱州與中宸間關萬里,而天城本山絕對是女客止步之地。懷着複雜紛亂的思緒,真啓隨着師伯返抵中京分觀。

“你隨我來。”元常躍下馬來,回頭吩咐。真啓強忍着打開車門的衝動,猶豫片刻,終於將車廂門外的橫閂拴上。元常回見他還在轅邊磨蹭,口氣罕有地出一絲不耐:“快來!”匆匆邁進觀中內室,待真啓入得房內,才小心將房門掩起。這間斗室名為“坐功房”只有觀主才能使用,自來十分僻靜,四壁無窗,一旦掩門垂簾,便是密談的好地方。

元常平連就寢都不關房門,此舉十分反常。真啓惴惴侍立,元常道長一指身旁的蒲團:“坐下説話。”見真啓躊躇不前,蹙眉道:“事急從權,不必多禮。”真啓趕緊落座,卻聽元常低聲湊近問:“綏平府的劫四爺,據説與你頗稔。”劫兆在中京聲名狼藉,所關不離風月,真啓以為師伯窺破車中藏有女子,面皆白,顫聲道:“弟子不…不怎麼。”元常皺眉道:“你與他是一師所授,怎地不?”

“是…是。”真啓額間微汗:“習藝時見過,下山…下山後便無往來。”元常點了點頭,壓低聲音:“你明找個理由走一趟綏平府,將四爺帶來見我。那輛僱車…”真啓身子一顫,卻聽他續道:“…先莫還回去,且備在後門處,幸許明離京時用得着。”真啓失聲道:“師伯明要離京?”元常面一沉,刻意壓低嗓音:“莫要聲張!你今是怎麼了?這般倉皇!”真啓嚅囁告罪,慌忙離座出,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道:“師伯,劫四爺一家今清早便已出了京城,往本山去啦!四爺不在京裏。”元常陡地變,霍然起身:“往本山!難道你沒收到鶴翽幡麼?”真啓從沒見過他如此模樣,不覺有些慌亂:“有…有。弟子依特使快信所示,前往綏平府通知劫莊主,請他老人家速速前往本山。”元常面鐵青,沉聲道:“胡説!祖師爺坐化之前,為防魔門妖人乘機對綏平府不利,遺命特使持鶴翽幡入京,教劫震劫莊主不得回山。

掌教真人的信中所寫,我在旁邊看得分明,怎能有錯?”真啓莫名其妙,回房取了信來,呈給師伯過目。

元常展開信紙,見紙質、印信均與本山所用相同,但字跡絹秀,絕非掌教玄鶴真人的親筆,書信的內容更與黃庭老祖的遺命南轅北轍,果然是催促劫震即刻回山。

“持幡特使是誰?快喚來見!”饒是元常涵養深厚,此際也不變了臉。真啓匆匆而去,片刻便回,俊臉白得像雪片一般。

“師伯,人不見了!”

“是何人送幡來的?”

“他説是元通師伯座下,喚作真行。弟子查過他的名剌,確是本山黃牒。”元通是元常的師弟,也是首玄一系裏的重要人物,收徒甚多,在“元”字輩裏僅次於四玄一系的元清、元猛。

天城山上有三千弟子,五玄分據前後山各宮觀道場,各系的子弟未必都相識,一旦離山行走,須以本山發放的道牒名剌確認身份。

“我離山之時,真平尚在太清宮執役,怎能送鶴翽幡來?”元常一拍大腿,拈鬚道:“這定是魔門妖人偷天換的伎倆,果不幸被祖師爺言中!真啓,你速速收拾行裝,等真悟他們回來,咱們便出城追趕劫莊主一行。

魔門佈下這等詭計,定有圖謀,只怕去得晚了,又有憾事!”見真啓呆呆出神,不覺蹙眉:“還愣在那兒做什麼?”

“是…是!”真啓如夢初醒,慌忙掀簾而出。他心不在焉,一離開坐功房,便低着頭趕往後院,見四下無人,趕緊將車門打開,車中已空無一人。以劫真的身手,那簡陋的車廂橫閂自是攔他不住,真啓早有預料,只是親眼看見時仍不有些失落。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號房後進,推開房門、點燃瓷燈,隨手扔下長劍,一股垂坐在牀沿,卻見紗帳之中似有人影,驚起身來,猛將垂紗一掀,整潔的棉布鋪蓋上俯卧着一具曲線玲瓏的嬌軀,從服、身材與頸後白得微帶幽藍的肌膚來看,正是昏不醒的商九輕!

真啓的心都快跳出口腔,顫着手輕按上她渾圓的肩頭,只覺觸手温軟又十分有彈,滋味妙不可言。勉強定了定神,將她輕輕扳正過來。

商九輕雙眼緊閉,少了犀利冷鋭的目光,彎長的睫顯得極有女人味,真啓猶豫良久,指尖幾度徘徊,終於輕輕觸及她的面頰,那種活生生的温熱細滑,幾乎令他淚。

真啓自幼修道,這是他初次受到造化之力的神奇,竟能將如此超乎想象的美麗化為真實。顫抖的指尖順着百合鮮瓣一般的幽藍面頰,滑過姣好的下頷、細直的脖頸、巧的鎖骨,慢慢停在她微微起伏的白晰口。

商九輕的衣衫被司空度撕開,一對大小適宜、如覆碗一般的渾圓玉就裹在水藍抹之下,抹的鮮綠滾邊順着緻的形起伏跌宕,低壑處擠出一抹雪白小溝,美得令人摒息。

真啓轉頭不敢多看,顫抖的手指卻收不回來,那緊緻結實的脯肌膚微一按下,立即便彈起來,觸指温熱,更遑論是那對渾圓飽滿的丘。

真啓只覺得眼烘耳熱,心裏有個聲音瘋狂叫喊:“你不能碰她!商姑娘是天仙般的人物,你既已獻身道門,豈能褻瀆仙子?”手卻像着了魔似的,慢慢向下遊移。

他本想轉頭抓住自己的右手,又唯恐一見那美不勝收的動人體,便再也剋制不住,額間冷汗涔涔,身子裏卻像煨了個滾燙的洪爐,熊熊焰火將從五竅中噴而出。

“祖…祖師爺在上,弟…弟子非違戒,只求您讓我再碰一碰她。弟子願放棄晉升權位之想,終身隱於‘還本草盧’研習學問,或於‘金匱典閣’灑掃守經,無念無求,再不參與派系爭逐,絕了名利進的想頭!

只求您…求您遂了弟子的小小痴念…”他閉着眼睛,慢慢將顫抖不止的手掌覆上水藍抹,手指曲起,直到握實那隻堅渾圓的房。

“砰!”一聲,兩扇房門倒撞開來,真啓嚇得一躍而起,本能地抄起長劍,見來人面鐵青,鳳目圓睜:“畜生!你在做什麼!”聲音不大,卻如雷霆炸裂,震得真啓五腑皆動、膝腿微軟,正是觀主元常道人!

真啓面如死灰,顫聲道:“師伯!我…不是…”驀地心虛起來,再也説不出話來。元常罕有地厲聲道:“我見你魂不守舍,料有蹊蹺,沒想你房中居然藏有女子!

我自問並無門户派系之見,便是與你師不合,一樣視你是本山第三代中數一數二的人才,你…你怎能做出這種事來!”真啓全身發抖,本想為自己辯駁,但元常破門之際,他正抓着商九輕的玉銷魂不已,心裏已然認了罪行,無話可説。元常等不到申辯,又見牀上的商九輕衣不蔽體,與適才所見一聯想,簡直是不堪聞問,氣得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