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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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這是規定，不得不從。”管家説。

曾端民爭不過，就看向珣美。她身上開始冷汗，但仍鎮靜地打開那刻有薔薇花的檀木箱子，裏面整齊地擺着幾柄名貴的古董摺扇。

“別亂動，這可是千金之價，你們一輩子都賠不起的。”珣美故意嚇人説。

“段小姐，我們能看看底層嗎？”管家又説。

“當然不行！底層是裝摺扇的鑲金盒，更是動不得的。”珣美嗲聲撒嬌説:“你們曾家真討厭，別人送禮，還要先侮辱一番才高興，有沒有病呀！”她那表情説有多媚就有多媚，曾端民看了心動，便説:“好啦！拿着雞當令箭，把小姐都惹火了。你們就去收拾其他人吧！”直到此時，想到那一幕，珣美的手還會發抖。

“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嗎？”端民看她不悦的臉問。

她斜睨他一眼，嫣紅的櫻嘟得高高的。

這位曾家二少爺是懦弱無能的玩褲子弟，憑家裏有錢，到處遊學玩耍，不務正業。

她太悉這種人，她的大哥就是一例，所以曾端民很快便成了她的囊中之物。

她真的懶得理他，只擔心季襄他們取武器是否順利。

今天的氣候也奇怪，以為是晴藍，偏偏不見太陽，雲層則一塊塊加厚。若是下雪了，對計劃好或不好呢？

眾人分批祝過壽，就準備入席。這時天整個大暗，屋的裏外亮了燈，仍嫌不夠，所以燃了幾支大火把。

“世虎兄真是神通廣大，連風雲都來拜壽了。”有人藉機拍馬説。

胖墩墩的曾世虎，聞言大樂，摸着鬍鬚直笑。

宴席到一半，早先搭的戲台有了動靜。珣美開始緊張，她知道戲碼有三套，分別是“龍鳳呈祥”、“淙溪沙”和“哪吒鬧海”蓄意利用的是第三齣。那時眾人酒足飯飽，警戒心降低；再加上哪吒的武打戲多，在拔龍鬚的那一瞬閒，槍彈就要出。

“怎麼了？你都不動筷子，是菜式不合你的胃口嗎？”曾端民殷勤地問。

“喲！瞧我們二少爺，人都還沒娶進門，就伺候成這樣了。”曾二夫人取笑着説。

這回珣美沒有臉紅，因為她的注意力全在洋人桌上的史恩。看見他，她的心定下一半。

唱完劉備、周瑜的“龍鳳呈祥”珣美看見混在管茶事女工裏的陳若萍，她的臉太過嚴肅，顯得有些特別，希望沒有人留意到。

第二齣“淙溪沙”是唱西施和范蠡的故事。在清越的慢板中，珣美找到當車伕的黃康，他的臉塗得有夠髒。

熬完打算救越國的西施，珣美捺不住，隨着一羣孩子探向後台。

簡陋的衣物間，堆棧着閃金帶綠的厚重戲服，還夾着汗水及廉價香粉的味道。

突然有人輕握她的細，猛一回頭，卻是一個眉吊起，滿臉腥紅彩，頭上串兩觸角的人。他的眸子對她閃動着柔情。哦！是扮蝦兵的季襄。

“蟹將來囉！”有人對孩子們鬧着。

炳！是杜建榮，他擠眉眼的，可頑皮了。

珣美緊張的情緒，完全鬆懈下來。看他們的模樣，極有信心，她或許不該太憂慮。

“待會我一上台，你就去找若萍，記得嗎？”季襄不放心，低聲代。

“我會。”珣美和他對望，想留住彼此深深的愛意。

杜建榮在旁輕咳一聲，阻斷兩人的忘情。

“框！”地一聲，銅鑼開打，新戲上場。珣美回到宴席上，手握緊皮包，全身僵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