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089積雪化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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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舌與他分開，我看着他鋒鋭深諳的眼眸，強迫自己不自然笑着:“是麼？可顧先生，我並沒有簽下賣身契尚還是自由身，您憑什麼將我束縛在您身邊？”他保持着僵冷的笑，看了我幾秒，才戲謔道:“如果是因為你態度問題，導致鄒彥儒今天沒有簽署合同，那便是六千萬的損失，你應該知道我憑什麼。”我心裏頓時發，我幹了什麼？他説的一點沒錯。風塵四年，每個在煙花之地尋歡作樂的男人，都是有背景，我在那裏幾乎被磨得沒了脾氣，什麼事都能隱忍於心的冷靜。

但是，原來有些時候，我終究也只是一個女人而已，見到鄒彥儒那一刻的覺，就像正在夏威夷曬光浴，摘掉太陽鏡時候，傻乎乎望見一顆導彈頭衝臉飛了過來，那種覺，是大腦完全空白，身體也失去控制，某種瞬間爆發的情緒，完全掠奪了所有控制權，我本沒還沒來及想會給公司造成多大損失，就已經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

真想時光倒回去，我不會出任何情緒，既然是陌生人，就該有陌生人的態度。

“咚咚~”顧南軒瞟了眼門口，便將鉗着我下巴的手鬆弛。他轉身坐回木椅，眉頭微戚。

“進。”陳道從馮東身後走進來，他看到我嘴角血紅，並未出任何情緒。低頭道:“顧總，您擔心戈小姐情緒失控，將袁總的高級莊苑項目洽談推遲了期，雖然以您和袁總多年故友的關係，時間不是問題，但我想該儘快擬定好新的洽談期，免得失了禮節。”顧南軒兩肘搭在扶手，雙手握撐着下巴，沉聲道:“大概能推遲多久？”陳道思索了會兒:“聽説袁總下個月，會與新婚夫人去巴黎度月。”

“好，告訴他們，六天後我親自登門拜訪，除了資金對應，我獨自出費用加蓋一棟歌舞大廳，算作送給他們的新婚賀禮。”

“是，我會代為傳達您的心意。。”他們走了，我偷偷看着沉靜的顧南軒，心裏有些難受。我張嘴想問他要不要緊，他在我之前突然打開了桌上的口袋，那是一碗熱騰騰的龍鬚砂鍋。我忽然記起這棟小區外，也只有那家老字號砂鍋店，在寒氣人的大寒天還會晝夜營業，只不過自從那位大娘疾病先逝後，大叔做出的砂鍋，總有種莫名其妙的苦澀，就像淚一樣。

“下牀。”他説道，見我半天沒個動靜，他便整個將低矮的茶几搬上牀，臉很可怕:“吃掉。”我的確餓了，我沒有矯情，略微吹涼便小口抿起裏面的面絲。他沒有再直勾勾盯着我，而是轉過頭，翹着腿，緩慢吐着煙霧，那讓我內心猛然悸動了下。

因為我看着他的側臉，就再次看到了焦慮與所謂的蒼涼。以前，這種表情也總會在他容顏浮現，卻都是為了旁的人，旁的事，事業在他筆畫下蓬起來，便越來越少見了。

而這一次，卻好像是因為我嗎？

“戈薇。”他突然道:“我從沒有對任何女人突破過如此多的底線，唯獨對你，總能讓我縱容的沒有原則。你告訴我，我做這些，是為了什麼？”看着他凝視某處陰暗角落的眼神，我不明白他在問我，還是問他自己。就算我自作多情也好，我也認為不管男男女女，步步緊又步步退讓，似乎只有因為愛。而愛不愛我這個答案，他不該是最清楚的嘛？

不，看來，我們之間經歷了這樣多，卻與我想的一樣，到底是不是因為愛，才將我牢牢捆束在身邊，原來他自己，也並不算很清醒呢我苦澀一笑，再也沒了胃口。我放下了筷子，冷笑道:“顧總，莎娜的合同今天沒有簽署完成，我確實難避其責，所以我會找鄒經理請罪，我想他會接受我的愧意。這可能也便是我以昌盛員工身份做完的最後一件事了，所以，時間不早了，您是否該回去休息了？”

“寧願去找他，也不向我妥協？”他雙的嘴角斜拉而下，我也有種今晚完全是在找死的覺。但我並不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