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072顯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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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後,簡直舉國歡慶般的盛景,滿樓層的人都在衝我吹哨吶喊,讓我有點受寵若驚——雖然很明顯,那會在他們眼中只有我包裏價值兩億的合同,而並沒有我。
我尷尬的走進衞生間,把被抓亂的頭髮梳順,在手背拍了幾層粉底,才轉身去敲響總裁辦公室的木門。
“着涼了?”顧南軒看垂眸看眼我放在桌上的合同問道,我臉一紅,點了點頭。
“對不起,讓您等的太久。”他淺淺一笑,轉動鑰匙從屜取出印章,蓋了下去:“從那天自薛正庸家裏出來的時候,這件事,已經沒有所謂的等待。”我點頭,站着,他啪啪連蓋幾個章後,便將合同置於一旁,十指握擱在桌上,用那種讓人到很舒服的笑眼直視着我:“戈薇。
““不,戈助理,做的不錯。”我愣了下,立馬擺擺手:“不,不我只是跟去了,又沒幫上什麼忙,反倒鬧得你們很不愉快,我“他低低一笑,站起身,使個眼讓王經理出去,才走前來拍拍我的肩膀。
“戈薇,我不是説過,你在我身邊,不用將就任何。
“我徵了下:“什麼?”他背過身,俯瞰着窗外繁華盛景,嘴角帶着頗為愉悦的笑:“你總是很自卑,也許你自己也沒發現,除了你很執念的那些以外,當初躲我,抗拒我,都是因此。但戈薇,你可以以出身論斷別人的看法,卻不夠資格懷疑我顧南軒的眼光。我選擇你當我的女人,你便比所有人都強大。”
“正如薛筠剛才那樣對你,我可以坦白告訴你就算是從業一年,或者更久的秘書,也只會有兩個反應,一是憤怒,那會破壞一切。二是怯怕,這樣,便會讓自己老闆落於下成,如果是多人談判多方選取的大議會,這樣,就會讓本支持你上司的人,失去底氣,與信心。所以除非是不成氣候的掌舵人,不然鮮有成功的老闆,會輕易替換掉與自己經歷過大風大的秘書。能力時刻在更變,風雨中磨礪的氣魄,是成功永遠必要的條件。”
“而你,將憤怒壓在心裏,也並沒有半分的怯怕。這樣的女人,總能在積累足夠多的時候,獨當一面。”我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轉身走來,輕輕起垂在眼角的碎髮。手一離開,他發現很多頭髮也隨之輕易的就被扯斷。他臉一寒,卻並未説什麼,只是轉身回到皮椅上。
“薛正庸沒有親自到場,而是明知薛筠與你有恩怨,也清楚我會帶你來的情況下依舊派遣她來談判,目的就在此。他見過你兩面,他了解你柔弱外表下有顆很堅硬的內心,所以斷定你只會憤怒而不會怯怕。而你對薛筠動怒,除非我拋下名譽,否則他便會散播我過於袒護你的輿論的我辭退你,這算攻心計,他勢必要為他女兒出掉惡氣,所以從一開始,我便有些顧慮。
““但顯然我擔心是多餘的,戈薇,你做的很好,的確不錯。”看着他眼眸裏完全不掩飾的讚賞,我到有些尷尬,但心裏確實十分享受。在北上藝苑時我拼命工作渴望買個大房子攢一大筆錢徹底在北京城落地生,現在我無視異樣眼光隱忍一切言蜚語,只渴求一個男人的認可。
“那有沒有獎勵?”他看着我難得俏皮的模樣,徵了下,旋即玩味的勾起嘴角:“要錢並沒有,身體,倒是可以給你。”我輕啐一口,便羞紅了臉走出去。我發現離得更近,顧南軒在我眼中便更加風趣,或者説,是自然,是那種不加設防的真實,那讓我特別特別的高興。
“小薇,合同給顧總了嗎?
“接過蔡芬遞來的咖啡,我淺笑點頭。她眉眼一彎便笑成了月牙:“兩億的注資,就這樣落定成實,這可是天大好事。真不知有了這股底藴,顧總會讓昌盛在短時間內以怎樣一種駭人聽聞的速度發展壯大。”是啊真是天大的喜事,我都為他到高興。
我掃了眼皮包,心情有些複雜。
顧南軒對我一向很好,有很多話從他嘴裏説出都像種命令和霸道的必須,會讓人很不舒服,但我清楚那都是忠言逆耳。他讓我認清了單青,我並不想再讓不堪暴漏於他眼前,更不想讓他再幫我收拾什麼爛攤子,哪怕,會誤了他的正事兒“想什麼呢?”蔡芬伸手在我眼前晃晃,笑道:“晚上請你吃飯,到底去不去?”我點點頭:“等下班啊芬姐。”這次蔡芬並未帶我去公司附近的玫瑰茶餐廳,而是請我去了“譚家菜”消費蠻高的一家飯店,招牌鮑翅非常昂貴,乃至我看見車子停靠在這裏時,都有些詫異。
“額,芬姐,這裏”
“沒事兒,來吧,認識你這麼長時間,當姐姐的,總該請妹妹吃頓好的。”我心裏很動,點點頭便被她牽着。跟了進去。
“蔡芬小姐是嗎?請,您預訂的包廂在這裏。”
“好。”上七樓,入座後,包廂裏空闊的讓人尷尬。我看了眼八人座的圓桌,小聲問她是不是還有同事要過來?她説並沒有。
她突然仰靠在椅子上,低笑道:“小薇,你知道姐第一次來這個飯店用餐,是什麼時候嗎?”我搖搖頭,她淺笑了聲,笑的有點陰冷:“是在剛被陳副總聘用的大半年前。”
“對了,就在這裏,戚冰打過我一頓。”我瞬間就懵了“啊?”蔡芬依舊閒適的仰躺着,她將高腳杯舉過頭頂看着分散離的七彩光,道:“那時候陳副總依在,但顧總還沒回國,我也只是會計部裏的一名新招小會計。公司一個項目取得很不菲的收益,前任總裁便在這裏召開了慶功會。而從一開始,戚冰就對我一介小小會計也到場十分不滿。”
“其實我也不懂,為什麼我這樣的小職員能有幸參他們高層領導的聚餐。直到上任的趙總,將我壓在衞生間裏扒了我衣服的時候,我才明白是為什麼。”我的臉開始顯得不自然,蔡芬卻一點都不避諱,相反,她笑的很戲謔:“可惜那隻肥豬,大魚大,酒糜奢早就把身體搞垮了,居然連我一個弱女子也對付不了。我踢了他褲襠一腳就逃,他緊跟着出來,就像變戲法,將那張猥瑣的臉換成一副莊嚴刻板。他當着所有同事狠狠了我一耳光,警告我,機會只給我一次,讓我好好工作,別去想靠賣這種不知廉恥的方法上位,否則不僅要開除我,還會通知其他公司將蔡芬這個名字列入黑名單,永不錄用,斷了我繼續留在北京的念頭。”我聽出這是種陰險的脅迫,慼慼眉,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她垂眸笑瞅着我:“還能有什麼後來?所有人,表面叫蔡芬,背地裏喊我子婊,狐狸唄?其實我倒欣賞蘇妲己,她是該被當代職場白骨都奉做祖師的女人,能利用一顰一笑征服這世上權勢最高的男人,掀翻整個帝國,這樣的女人,不是比世上最厲害的男人更厲害?
““咯咯咯~“蔡芬發出一連串笑聲,從果盤裏捻起顆葡萄,舉在眼前靜靜看着:“職位低微,沒有後台,便人儘可欺。最是戚冰,她是那隻肥豬的婦情,總監位置也是在牀上賣力搖股偷回來的,不管是我勾引,還是那肥豬盯上我也罷,她怎能容忍?其他人離開,她並不準我走,她讓我從樓上跳下去,我不跳,她就下高跟鞋在我頭頂留下幾個口,然後和她的助理飛了我兩顆牙齒,把白酒從頭頂,一圈兒,一圈兒澆滿我全身。
““她告訴我,以後離總裁遠一點。她是策劃總監,而我是什麼東西?她中央財經大學畢業,父親是國家高級工程師;我連北京户口都沒有,一個從窮鄉僻壤北漂過來的窮丫頭,有什麼和她們這類人競爭的資格?如果我認不清自己是什麼東西,還敢妄想些什麼。
“”噗~“葡萄在她指尖爆了漿,那樣陰沉到可怕的臉,我還是第一次在芬姐臉上見到。她道:“她動動手指,就能把我像螞蟻一樣,輕而易舉的捏死。
““蔡女士,可以上菜嗎?”
“哦,那快上吧。
“服務員轉身出去,她回頭看着我略顯蒼白的臉,低低一笑把沾滿果漿的食指放在嘴角了,媚態自生。
我呆呆看着桌面上的紙帕,半晌後,戚眉道:“所以,你並沒有順從,你反而離上任總裁更近了。
“蔡芬並未回應,她擰開瓶紅酒倒入杯中,舉起來輕輕晃動,平靜道:“小薇,你很聰明。
“”什麼?
““也許現在還有人記恨你,還會想和你作對,但他們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像戚冰助理被關進監獄裏時並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但我卻很明白。
“她將視線挪移到我的眼眸,道:“因為我看着你的眼,就看到了我自己。
““也許,這才是我們真正合拍的原因。小薇,你和我是同一類人,一樣的北漂一樣有傲骨的女人。知道被人踩有多痛爬起來又是為了什麼。我們不甘心從出生起就註定這一生要順從誰,所以我們不知死活的來到北京;我們做不到人人喜歡,那就讓自己適應任何人。也許我們並沒有高貴的家室,過人的天分和那麼多人的關心,但我們有百分之二百的努力,我們會告訴所有人,我們能戰勝一切,我們可以痛,可以淚也可以血,但我們不能倒下!只為了讓他們知道,沒有人,能將我們一輩子都踩在腳底。
“看着她,我突然覺得好陌生,所以,我搖了搖頭:“芬姐,也許我們並不完全相同。
“她神情一怔,旋即低低的笑出來:“沒錯。
““你不及我狠。
“話落,服務員已經上菜,通通都是很名貴的海鮮,芬姐揀起只魚翅撕了一口,讓我也快動嘴。我抿了口魚湯,卻戚眉放下勺子。
“怎麼了?
““有點兒腥。
“她嘴角還掛着魚翅的絲,笑道:“腥好,腥味兒能發人潛在的暴力,成功人士,十有**都喜歡野的味道。也許你還不知道我以前是素食主義者,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把吃生變成了習慣,就像喝咖啡一樣。”我苦笑了聲,也不好意思拒絕,但實在受不了一桌子菜都帶着點腥味兒。正在那時後手機震動了下,我接起來看,是顧南軒打來的騷擾,心道來的真是時候。
“是顧總?”我答非所問道:“姐,這次可能沒機會了,真的是對不起啊,害你掏了這麼多錢又沒人陪你吃完下次吧,下次我也請你來這裏吃飯!”她搖搖頭,依舊很温和:“去吧,一頓飯,姐還不至於捨不得非得吃完。”我的點點頭,走到玄關的時候,突然聽到她説:“小薇,你是個好女孩兒。”
“但這個社會活得最滋潤的,永遠是壞女人。”我僵了幾秒,最終什麼都沒説,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