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30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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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暈持續了很久很久，強烈嘔吐讓我難受的睜開眼來，頭暈目眩。我看見車頭深深扁在樓伢上，裴勇像沒了骨頭般從方向盤把頭重重甩在了車墊上，像是昏了，卻在我摳起車鎖的時候，一把又將我扯回了地獄。

“;the**…戈薇，你有神病啊？你他’媽的瘋了是不是！”他撫摸下青的額頭，輕輕晃了晃，便緊忙熄掉了火，那怕到驚魂落魄的模樣真是可笑到無以復加。但很快我就笑不出聲兒來，因為他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好像恨不得殺了我似得。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這一隻車燈加車蓋兒能他媽讓你走十場t台秀了知不知道！現在倒是好了啊，你要告，警局那邊的人我他‘媽連聲兒都不用吱了，你撞壞了老子的車，差點沒磕死老子，這他’媽的就叫蓄意謀殺！老子先告你個傾家蕩產都沒問題！”

“我不會報警的裴先生。

“雖然明知道不該想，但那一刻，我腦海裏卻還是浮起了顧南軒這個男人。那一夜，看到牀單上那一抹櫻紅的時候，他的眼裏的確過在意。

讓我從未強烈的有過不想更墮落的在意。

“但要真被你這種人侵犯了，我會自殺。

“笑的更加自嘲，那聲，也就冰冷到毫無生氣可言。

“我沒有開玩笑。”自殺兩個字以這種語氣説出來，許是太嚇人了，駭的裴勇那獰臉倏然僵硬。重新審視我幾眼，他鬆開我，卻倏然笑出聲來:“自殺？好啊，那你就自殺啊！倒是省事兒了。”確實，他這種人，本不會在乎別人的死活，他本身就是具麻木的屍體。

“你愛報警就報警，想自殺就自殺。”他挑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眼裏厭惡，他嘴角更為得意的勾起:“不管怎麼樣，今晚你絕對是我的人。不，是我的下奴！”説完裴勇回過了頭，前輪打個旋兒又行駛起來，不過換個方向，開向了高速。想來是怕我真死在他家裏不乾淨。

我也沒有再説什麼，內心驚濤駭，表面平靜似水，我大抵就是這樣。心靈的脆弱無時無刻不被外表卑微的堅強覆蓋着。反抗不了，也絕不讓敵人看到恥笑的怯懦。

“打電話啊？除了110，我給你這個機會。”裴勇突然説道，我詫異轉頭，看見他的笑眼十分戲謔惡。我下意識快速用食指撥手機，一個個號碼從指間劃過卻連停留一瞬的底氣都沒有，直到落停在“紫曦”她給了我思量的底氣，我卻沒有勇氣讓她來趟這明知趟不出的渾水。

所以，我沉默了。

我想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許就是這種滋味。人最大的無奈恐懼不是被囚在不見天的牢籠裏等死，而是天窗子開着，手機攥着，你卻發現別道是一隻手，原來真正在乎你的人可能一隻手指的數都不夠。

夜，越來越漆黑寒冷，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像具屍體般被裴勇拖進高速岔路口一個麥堆的後面。他的笑聲像魔鬼，氣重雜亂類同野獸，蠻橫的撕扯着我的衣服；我面無表情，好像並沒有什麼反抗意志。唯有那眼角無聲無息滑下來的淚水，道盡心絞與絕望。

沾點淚水很噁心的放進嘴裏嚐嚐，他繼續獰笑着，肆意用言語侮辱着，將那裙襬如楓葉般撕落凋零。暮然，他那臉子卻皺成了一團，手捂着被扎出血的脖子弓站起來。而若非心兒已如天般漆暗不見五指，我想那支筆，恐怕會準的扎進他眼睛裏去。

他在痛哼中拔出嵌進裏的筆尖，狠狠了我一耳光，又疼又麻；混着淚水，我卻依舊笑的那樣崩潰、甚至有些瘋癲，:“裴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呵~，是嗎？老子他‘媽活人都不怕，還怕死人？！你個又瘋又可悲的高級’女，你死了，他‘媽也沒人來幫你收屍吧！

““我會的，呵呵，你放心，我一定會的。

“他狠狠一拳捶在我肚子上，腸胃的翻騰讓我再沒一丁點掙扎的力氣。他笑視着我的痛苦，就像頭沉重的臭豬死死壓在我身上，齷齪噁心的舐着。

我卻依舊在笑，那兩隻已經模糊的眼，死寂的盯着天空那輪皎月，我彷彿看見他總對着夜空，不知在想什麼的深邃眸光。

顧南軒，看到我這樣，你會心痛嗎？不知道，我也本不想讓你看見，我寧可在你心裏的我，還不是這樣骯髒狼狽的模樣！

我掙扎着從包裏摘出化妝鏡，死死攥着，直到手皮被割破才擠出那玻璃，再摁着地使勁折成兩半。我握着鋒鋭，神情再也繃不住化為搐猙獰，狠狠向裴勇的脖子扎過去，掌心一麻，卻被人一腳踢成了碎片。

略顯重的呼聲，驚醒了這場噩夢。他漆黑的身影，淹沒在黑夜裏似幽靈難以捕捉。當裴勇的慘叫響徹荒野的時候，一件黑風衣，已經輕飄飄落在我身上。

朦朧的淚水被我擠出眼眶，我睜開眼，只看到裴勇的手似乎被什麼尖鋭的東西穿了，他鮮紅的血水滴落在地，被夜染得漆黑粘稠。

“啊！我幹！誰，他、他‘媽的是誰？吃飽撐着愛多管閒事啊？也他‘媽的不看看老子是誰！趕緊滾蛋，信不信老子找人死你！

“裴勇咆哮着，那黑影一動未動，他就像來索命的無常鬼，沉默到無聲無息，七八秒後，才突然一腳踏下去，那隻手就像木板一樣，被鋭器死死釘在了地上。又一記帶着風的鞭腿，踢得裴勇頭顱後仰，那臉已全然被血漿糊滿。

“啊啊啊啊！

“那樣的慘嚎聲，真像是屠宰場裏的豬叫。我怕了，他卻在陰森森的笑。他將我從地上拽起來，慘白月光照的那張臉更加寒冷刻板，很可怕。

是阿東。

“馮、馮東？”

“你他‘媽這是…“馮東笑出聲來，他故作驚訝的説:“哦？呵呵，原來是裴老闆啊？那倒是誤會了。我還以為是哪個橋底下爬出來的窩囊廢，乘半夜在做這種下賤事。抱歉，如果不是實在沒想到您也會做出這種事兒來，我下手絕對不會這麼重的。

“他這樣温和禮讓的説着，卻又很大力暴的將匕首拔出，讓傷口割得更大，血如注。他轉頭看向我。

那眼神，其實跟看裴勇並沒太大區別，都參雜着毫不做作的厭惡和寒冽。

“就你事多！

“低啞的丟下這句話，他轉頭就走了。裴勇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陰戾到了極致，卻連在背後咒罵馮東一句的勇氣都沒有，他極不甘心，狠狠剜我一眼，便緊跟過去；我愣在原地，好像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看着岔路口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兩輛車，擦乾了眼淚，西裝緊緊束縛住每一寸暴在外的皮膚，才惘的尋着車燈走去。

越過了路柵，我就看見站在路畔的他，那讓我神情猛然一怔，大腦完全清醒了過來，我從沒有那樣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過，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他也在審視我身上骯髒的痕跡，那會讓我比死還要難受。

一口煙霧，從顧南軒嘴裏緩緩溢出來，繚繞上眼眸。那眸子裏的陰暗似乎比夜空還要漆黑無光。他面無表情的彈飛了煙頭，在腳下緩緩碾成灰燼，轉身，單手進褲兜裏，僅僅是戚着眉頭並看不出喜怒哀樂，我卻偏偏看見他藏在褲兜裏的手，緊攥到發抖。

“裴…經理。

“刻意的停頓，讓裴勇不由自主打個寒顫。強忍着痛楚難看一笑，他便低眉順眼的説:“顧總，你怎麼在這兒？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我倒是想問問你，‮夜午‬一點來這荒郊野外，你雅興倒是高的？

“笑意冷的滲人，那似無意瞥我的一眼，令我不由自主將西裝裹得更緊實。這舉措，卻是令他神情更加僵硬了。

他的腮幫很罕見的鼓了鼓，下巴高高昂起，他便俯瞰着裴勇，低沉道:“戈薇是我的女朋友，在奧北那次我已經説得很清楚。裴經理你又是商務英，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寰宇國內總部ceo的人選，聽説還持有榮昌貿易部分的股權，是上高層。所以，我猜這可能只是一個誤會…”頓了下，那笑容和語氣都更為陰冷了，他道:“但是，今天你要不給我個滿意的説法，這口氣，我顧南軒恐怕不能輕易的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