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147君已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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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受嗎?”車停下來,古向佐這樣問道,他銜起支煙,手搭在車窗上,深沉的瞥着樹影惙惙:“我對你不能夠説了解,但至少我懂得你品,能讓人瘋狂到忘卻人的一億存摺,你説燒也就燒了,這段情裏,你沒要過什麼;而顧南軒這世上也許沒有人比我更瞭解,我早跟你説過,他更多的是城府深諳冷血無情,為了佔有你,營造一個幻境引你走進,夢醒時分不過金絲鳥籠。我想,他理該欠你一個對不起。”對不起?
我悽笑聲,軟軟的靠在背墊上。
他真該對我説對不起嗎?
我的確沒要過什麼,我只渴求過名分,他殘酷卻也坦白的告訴我,他給不了我,他沒騙我;他是太自私,他總也在我忍着心疼下了定唸的時候,不惜代價強迫也要將我挽回,但在這段情裏,我只有不堪壓抑的離開,似乎也沒真的心大到想過放手去成全誰,我們的愛,都是自私的。
就算他跟我説對不起,又何謂?能給他一個心安,可以給我釋懷嗎。
我,已經什麼都不想要了。我現在只想看淡一再淡一直到淡如水,再也不見。
我下了車,跟他走進別墅,我看到躺在沙發看泡沫劇的雷婧宛,下意識抹掉眼角最後一點淚痕。
“阿佐,你回來啦!快點過來,看了一天泡沫劇,累戈薇!?
“雷婧宛本欣喜抬頭,看見我,倏然錯愕:“你不是去接媽媽的嗎?怎麼把她“一連串尖聲的質疑,在古向佐下西裝,出前臂猙獰的疤痕時,戛然落止。我看見雷婧宛咬了咬,低下頭顱:“累了吧阿佐還有戈薇姐,我幫你們沏杯茶。
““不用。
“古向佐笑笑,對她方才的尖聲也當沒聽見,隨手把西服遞給她:”明天讓保姆幫我熨好,你去休息吧,晚睡對胎兒不好,世風下,現在找好的居家月嫂並不簡單,但我會盡快幫你安排妥當。
“雷婧宛張嘴還想説什麼,眼睛幽幽又看眼他的前臂,卻是默不作聲的抱着西服,去了二樓。
“雷小姐好像變了不少呢。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女人嘛“古向佐仰躺在沙發上,勾一笑:”最愛英雄救美人。
“他笑的閒適,我卻暗自苦笑。如果雷婧宛嬌慣到讓古向佐為她負了這樣重的傷,還無丁點改變,那真是有點過分了。
他想起什麼,又坐起來,我先他一步端起茶壺沏滿兩杯茶水。苦澀一笑:“不好意思啊古先生今晚看來又要打攪,紫曦最近有些神經衰弱,半夜被我吵醒,可能又是整夜睡不好了。”
“無礙。”他笑聲,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在眼前晃晃:“一直留着呢,而且現在已經完全裝修好了,晚上不會受冷。”心裏過絲絲温暖,我把鑰匙接在手裏,卻不由得發呆。現在立冬不久,雪就下了兩次,並非冰冷難耐。我離開這個房間,不過為了逃避顧南軒,現在,他説這是他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説我選擇遺忘,這次,似乎是真的了。
“又在想?”古向佐突然道,我尷尬一笑,他戚眉攆滅了煙蒂:“沒什麼可想。人,尤其是女人,不要對一個男人依賴太多,有依賴,才會有期望,越期望,才會越失望。人遇上另一個人是命中安排,但愛上一個人就可能只是意外,儘管站在這樣的立場,我也不能説顧南軒不夠優秀,但再優秀,不是你的,你也只能看見他優秀,卻得不到他的優秀,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將你與他最重要的東西放在一個天秤上,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你面前路還很長,你會哭,但我希望你一定走下去,不可以再因為他停下一次,就像坐公車坐久了,乘客難免覺得它永遠會載着自己向目的地兜兜轉轉,但別忘了,從你上車時就已經註定,這車到底要往哪兒開,往地獄,往天堂,都只是司機一念之差,你想看到的風景,他不想去那兒了,你自己等着,不過在耗費自己的生命,陪錯誤的人往錯誤的方向行駛。”我有點呆愣的看着古向佐,沒想到他也會有話這樣多的時候,低下頭來,卻又暗自苦澀。我想失在情裏的男男女女就是如此,總在分開後,極力的思念着對方,卻忽略了也許對方本就不需要。
“我説了,今天是我最欣賞你的一次,這些話,你早該以這種堅決的態度講清楚。顧南軒説這是他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他便不會輕易食言。那麼就別再念着他,他是個很絕情的男人,你還在心軟思念他的時候,他只會想盡辦法來報復你,就像上次一樣。”
“現在好好休息吧,你也該把心思迴歸到正軌上面,我已經歸納了很多適合讓你發展主戰的子公司,明天再跟你商議。”他抿口茶水,向走廊走去。我卻垂下頭,心裏有些酸楚。
他真會對我絕情到底嗎?好像是的,他總是那樣深諳可怕,沒人不忌憚他;好像又不是,他的心軟,我此生有幸似乎是見到過。
為我“古先生。”我突然喚了聲,生硬的笑道:“您不用再幫我另做選擇。”
“為什麼,我説過,已經投資進去的資金我自然能收回來,不過需要點時間,你不必內疚。”
“不。
“我搖搖頭,磕上眼,滿腦都是他橫抱着我,問我是否真成了他軟肋的畫面。
“您説過消防局和衞生部您都可以打而現在工商局那邊也已經不會再刁難薇笑這家公司。”
“是顧南軒幫我給的人情。”話落,渾身有種軟綿綿的覺,我徑直掠過滿臉錯愕的古向佐,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向卧室。
那天之後,渾渾噩噩,卻也忙忙碌碌。沒有工商局刁難,古向佐這種大富商的名儼然已是張通行證,所有那天來百般阻撓的人,都似人間蒸發般再也沒出現過。我一邊忙於背需要記憶的東西,一邊每天查看工頭修復那被拆碎的門頭的進展,昏天黑地。
顧南軒的音訊聲貌,也自此從我生命裏消失,那讓我覺平時做事,總像缺了什麼會黯然失神。我選擇沒有讓自己注意力轉移到這個落差上來,只是一味用忙碌填補着空虛。
那夜後的第七天,是公司正式開業的一天,不會有人再來刁難,便是極好的一個子。
我早早起來便開始梳妝打扮,看着筆記本紫曦和關寧不斷髮來彈窗,心照不宣的笑着。彼時看到被遺忘在桌角手機空蕩蕩的通知欄,描眉動作卻猛地滯了下。
自那天,已經過去了七天,而這也是第七天,它空蕩蕩的。
沉寂數十秒,不知怎麼想的,我突然拿出起手機,看着被拉入黑名單的“顧先生”良久呆滯。手指,懸起又收回,緊握一會兒,又顫抖的懸在屏幕上。
就這樣糾結的捱過半小時,我才鼓起膽子將它解,然後飽含期待的盯視過去,卻發現讓我心驚膽戰糾結的因果,原來是什麼也沒有。
什麼也沒有沒有短信,沒有未接,只有冰冷的黑字體,死一般沉寂。
我不知道自己難不難過,因為我同樣不知道我們都變這樣了,是我自己的選擇,我還能以什麼樣的籍口,去解釋那一瞬間滑在屏幕上的淚水,才能讓自己顯得不難過,不落寞。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
既然無緣,何需誓言?
今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已陌路了我悽然一笑,聲線卻都在顫抖。我狠狠閉上眼,笑了良久,才顫抖着手將那號碼徹底從手機裏刪除。然後畫上最後一絲被模糊的眼影,提起包,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