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神秘老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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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後,散花峯,丐幫總舵來了三位貴賓。三人正是無才夫人母女和單劍飛。
三人由於跟丐幫關係不同,是以未經通報,便一直向谷中重地走入,然而怪事出現了,天下第一大幫的丐幫總舵,今天竟連過三道防卡都沒有看到一名丐幫弟子,一直到達那座聚義正廳台階下,方自廳中一跛一跛的走出一名三結弟子,這名三結弟子,單劍飛是認識的,這時單劍飛見對方不但不良於行,而且額上還紮了一塊染血的白布,不大詫道:“錢司事,您這是…”那位錢姓三結司事搖搖頭,苦笑道:“一言難盡,進來坐。”三人人廳,錢司事接着説道:“事情發生在三天之前,幫主去了關洛分舵,其他五結以上弟子,也都奉幫主之命,分赴天下各處,與各地分舵聯絡要務,幫中只剩下一名四結香主,二名四結護法,就在當天黃昏時分,突然闖來五名青衣蒙面人,五人身於,均極了得,尤其是為首那個使劍的…”單劍飛攔住話頭問道:“結果呢?”錢司事黯然低頭道:“黃衣申象玉被搶走,張香主當場喪於劍下,一位護法重傷,餘人無不帶彩,這尚是敝幫總舵自開幫以來…”單劍飛又道:“有否看出來人是何來路?”錢司事搖搖頭道:”看不出來,因為五人從來到走,準也沒有説過一句話,據丘護法説,他僅看到五人中,為首使劍的那人,左手似乎只有四指頭。”單劍飛頓足失聲道:“公孫長虹!”無才夫人皺眉道:“公孫長虹何許人?”單劍飛道:“神威宮以前的一名護法,現在的金錦武士正統領,此人知天下各門各派之劍法,一身造詣,超凡俗,雖然説他在關外時,曾不慎被魂倩女唐心儀姑娘以淬毒暗器毀去一小指…”楚卿卿姑娘瞪大眼睛道:“誰是魂倩女?”單劍飛點點頭道:“這一段我還沒有告訴過你,等會詳説不遲。”楚卿卿默默不語,單劍飛又向那位錢司事問道:“舒意老哪裏去了?”錢司事道:“跟幫主去了洛陽,可能過幾天就會回來。”單劍飛道:“那麼,錢司事您請去養傷吧,這兒小弟很我們可以照應自己,舵中警戒,你們也暫時別管,那批魔崽子概不會再來,如果再來,總叫他有來路,無去路電就是了。”那位錢司事顯然傷得不輕,經過這頓談,臉已經變了,額上血漬隱滲,當下道聲謝,徑自進去後院。
無才夫人忽然吩咐楚卿卿姑娘道:“卿丫頭去飯。”楚卿卿以眼角瞥了單劍飛-下,似有邀單劍飛一同入廚之意,無才夫人輕輕咳了一聲,起身道:“劍飛賢侄,我們去各看看。”楚卿卿無可奈何.只好一人怏怏而去。
這邊,單劍飛陪着無才大人走出大廳,無才夫人將單劍飛至一處僻靜地方,站下來轉過身子道:“不瞞賢侄説,由於今丐幫事件,妾身實在對車蓋山那些丫頭們有點放心不下,如果楚卿卿這丫頭知道,一定又要纏住不放,或者纏着也要跟回去,這兒人手不夠,有了她,多少有個呼應,而且…”無才夫人説至此處,忽然頓住,單劍飛不便岔口,靜靜等待者,無才夫人輕嘆了一聲接下去道:“而且有賢侄在她身邊,老身也沒有不放心的。”單劍飛知道無才夫人想説什麼而沒有説出來,臉孔微燒,俯首低聲道:“是的,伯母儘管放心,卿妹雖然有點孩子氣,但有時她似乎還肯聽我的,小侄敢向伯母保證,只要小侄活着一天,將無論如何也不會使她受到損害。”無才夫人停了片刻,點頭道:“那麼,我先走了。”單劍飛戀戀地道:“伯母怎麼説走就走,在這兒留兩天再走又有何妨?”尤才夫人嘆了一口氣,搖頭道:“孩子,你還年輕,你不會了解到伯母這種年齡人的心情,伯母如今只望你們小一輩的,人人人平,個個幸福,便於願已足,伯母雖然從未適人生育,但經伯母帶大的,便是伯母的骨,伯母以未嫁之身而自稱夫人,又何嘗不是為了讓這些丫頭們在心理上-獲得一種母愛的藉?唉唉…孩子…好了,你快點進去伴着她吧!”口口口送走無才夫人,單劍飛一路回來,心神止不住沉人一片遐思之中,他想:無才夫人楚素心柔靜嫺淑,玉帳仙子云解語冷傲堅毅,這對師姐妹,在格方面雖然各趨一端,然二人之多情和專痴,則同屑千古罕見,當初如能各捐一己之偏,而仿娥皇女英故事,今天的恩師,該多幸福啊。
假如那樣,説不定今天恩師也不會失蹤。
不過,話説回來,要是如果真的那樣,自己今天,勢將不會成為七星門下,那時也將不會像今天這樣認識“玫瑰聖女”雲師師、“瑤台玉女”楚卿卿,自然更不會因有關外之行而認識“追魂倩女”唐心儀了…
單劍飛想着,不深深一嘆,他不知道造成今天這種境遇,對自己而言,究竟是值得慶幸?抑或是令人遺憾?
世上事,往往如此,一個人常向往着未能獨得的某些東西,而忽略了本身已經獲得的,殊不知要如一旦易地以處,説不定今天的自己,很可能又是那時所向往的對象,正如某些人只知羨慕別人,而不知自己也同樣有人羨慕一樣…
單劍飛正想得出神,耳邊忽有人輕輕哼了一聲道:“那位什麼‘魂倩女’,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兩地相隔數千裏,一經提起,居然還有這等魅力單大少俠,您快撞着柱子啦!”單劍飛凝神止步,抬頭之下,身前果然攔着一木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走進這座大廳的,錯愕之餘,雙頰不微微一紅。
楚卿卿見他紅臉無言,益發以為自己之猜測不錯,當下不由得重重一哼,放下手中木盤,轉身便走。
單劍飛連忙上去叫道:“你要去哪裏?”楚卿卿腳下一停,扭臉又扭道:“你管得着?”單劍飛笑道:”管不着,問問總可以吧?”楚卿卿啐道:“賴皮!”嬌軀一擰,繼續向廳後走去。
單劍飛情急智生,提高聲音道:“剛才我説過要告訴你有關那位唐姑娘的故事,你這一走,意思是不是不想聽了?”這一着,果然收效,楚卿卿身不由己,再度扭過臉來,但卻故意矜持地哼了-聲,板着臉孔道:“你説!”單劍飛側身指着木盤道:“飯菜既然都好了,我們一邊吃,‘邊淡,豈不要比這樣寧着肚皮站着説,來得強些?”楚卿卿仍然不動道:“我不餓!”單劍飛笑道:“你不餓,我可餓了,好的,那麼我就一個人先吃,不過,你要聽,也得站過來點呀i”單劍飛從容坐下,自木盤中取出碗筷,楚卿卿僵持了片刻,不知不覺在挨攏過來,單劍飛盛了兩碗飯,將其中一碗輕輕推去對面。也不管楚卿卿接不接,掌起湯匙,嘗一口湯,皺眉自語地道:“味道還不錯,就是淡了點。”楚卿卿然道:“胡説!”單劍飛佯驚道:“誰胡説?”楚卿卿滿面怒容的指着湯説道:“知道你吃鹹,我還特地多放了-把鹽,我試嘗時,幾乎不能進口,這樣如果還嫌淡…”單劍飛不待她説完,趁勢遞過湯匙道:”不信你再試嘗一下看!”楚卿卿果然接過去舀了一匙,一面品嚐,一面眨着眼皮道:“你是存心挑剔麼?”單劍飛招招手道:“坐下來,坐下來,剛才可能是沒有攪勻的關係…,咳咳…那位唐姑娘…咦,飯都快冷了,你怎麼還不吃?”楚卿卿為了要聽下文,終於端起飯碗。於是,單劍飛一邊吃,一邊將關外遇見唐心儀的經過説了一遍。
這裏面,他當然隱去二人情愫暗生的部分,最後,他説:“前些子.我自長安動身去君山時,一路上似聽傳言,説有一批神秘人物去過關外,回來時只剩去時的一半不到,並説其中‘人左手還少了一指頭,經過打聽,,我知道那人就是神威宮中的的一名護法,也就是這次來丐幫總舵劫走申象玉的那個公孫長虹…”楚卿卿口道:“聽説關外景不錯,等小舒他們回來,煩你帶個路,我們再去關外玩上一趟如何?”單劍飛未及答言,廳外忽有人接口笑道:“誰在等着小舒小舒回來啦!”人影出現,正是小叫化舒意。
兩人見到小舒,均是一喜,但接着想到舵中所發生的不幸不又轉默然,小叫化看了兩入神情,為之訝然:“你們剛才還在有談有説的,怎麼見了…”單劍飛知道瞞也瞞不住,只好先招呼小叫化坐下,然後婉轉的將事件真相説出,小叫化咬牙切齒罵道:“萬惡的鼠輩,就月知道冷子。”楚卿卿道:“你怎麼只有一個人回來?令師呢?”小叫化神一動,忽然反問道:且慢,適才我彷彿聽到你們提及説要去關外,你們先説説看,去關外是為了什麼事?”楚卿卿搶着回道:“不用你管!”小叫化眨着眼皮道:“是不是去找四川唐傢什麼人?”楚卿卿杏眼一瞪道:“是又如何?”小叫化搖搖頭道:“假如是的話,關外可以不必去了!”單劍飛聽出小叫化話中有話,忙問道:“此語何意?”小叫化嘆了口氣道:“我在洛陽時,聽本幫川東一名分舵主謁見幫主時説,塵封了數十年的唐氏故第,近忽然挑出素簾白燈,似乎是唐傢什麼後人已然返回,正在舉辦一件喪事,他們想進去打聽,卻給擋在門外…”單劍飛失聲道:“不好,一定是唐太夫人遭遇變故了!”楚卿卿默然片刻,抬頭道:“那麼,你意思…”單劍飛站起身來,正容誠懇地道:“希望卿妹能夠諒解,為了太夫人之慨救七老,愚兄曾稱將有所報答於她老人家,如果這次真是她老人家見背,於情於理,愚兄都是要趕去一趟的,卿妹如肯同行,自屬求之不得…”小叫化忽然以嚴肅的語氣接口道:“你們二人一起人川,小弟力表贊同,不過,兩位此行之目的,小弟倒想為你們稍稍修正一下。”單劍飛和楚卿卿均是一呆,不知小叫化意何所指,小叫化目注二人,緩緩接下去,説道:“小弟這次趕回來,就是為了將舵上安排一下,然後再出去找你們,沒想到有這等巧事,你們正好都在。”楚卿卿實在忍不住了,皺眉催促道:“快説正文好不好?”小叫化依然從容不迫地道:“關於唐老夫人之喪,單兄心情,小弟可以想像,不過,老夫人那邊,早去與遲去相差有限,兩位入川,最好改裝易容,先到酆都一帶走走,橫豎酆都離涪陵唐家也沒多遠,辦妥一件事再趕去亦不為遲。”單劍飛惑然道:“辦件什麼事?”小叫化壓低聲音道:“據本幫酆都分舵密報,酆都城外之乎都山附近,近一年來經常有神秘人物出現,時間多在夜半三更左右,身手奇高,該舵本想一察究竟,不意先後派出了五批弟子,卻一個個均是有去無回,所以特地趕來向幫主報告,經幫主會同七老研判結果,認為該處很可能是神威宮一秘密窟,或許藏有大批財,或許藏有重要犯,幫主與七老刻下均有要務在身,不克前往,憑單兄和卿姊一身成就,明查敵蹤或不足,暗探應該有餘,七星劍桑前輩至今下落不明,有此發現,可説是個相當重要的線索…”單劍飛和楚卿卿全為之動容,兩人不待小叫化語畢,互瞥一眼,同時向廳後匆匆走去。
酆都城外,有平都山一座,碑碟所傳,稱系前漢王方平與周漢陰長生二人得道仙去處,後漢末年,黃巾以道惑世,以訛傳訛,託稱該處幽明分界,即地獄中之酆都城,為十殿閻羅主事之所,以致漢代以下,該城即被視為鬼域,而事實上,該地除域外苗疆,形勢稍覺荒涼外,其與附近之城鎮,並無它異。
初冬,十月中旬,酆都城中忽一先一後來了兩名販賣白蠟的商人。
兩名白蠟商人雖然一同歇在一家客棧中,彼此之間卻似乎並不相識,一為身材昂藏之黑臉大漢,一為身材瘦小之羸弱老者在酆都城中出現這等客商,一點不足為奇,所以,二人雖外鄉口音,卻很少引入注意。
二人身份一經表明,立有城中着着前來洽談,然而,這兩個蠟商討厭得很,不是嫌這一家蠟不白,便是嫌那家蠟不純,一連三天過去,洽談者為之絕跡,可是,他們二人卻似乎仍不死心,整天在城裏城外,分頭各處亂逛,彷彿自信早晚終會找到合意的貨一樣。
二人四處訪遍,結果依然一無所取,最後,漸漸找去離城三里許,相傳為鬼域所在的平都山方面…
彤雲低飛,北風砭骨,氣候愈來愈冷了,傍晚時分,酆都城外的江面上,忽從三峽方面駛來一條巨型江船。
豐都為長江水站之一,在這兒,有扛船停靠,原算不得什稀奇事,不過,現在停靠的這條江船卻似乎有點特別。
在這條巨型江船來到之先,傍着江岸,已有數十條小型快船,成馬蹄形,散散落落圍泊在江面上,後到的這條巨型江船不偏不倚,正好駛入馬蹄形的中間空檔裏,遠遠望去,那數十條小型快船就像有意排成這種隊形,守候在那裏專等這條巨型江船來到後加以拱衙似的。
尤其令人奇怪的是,這條江船自從落碇泊定後,廣闊的艙面上,即未再見有人出現;而四周圍那些快船,自顧炊食,亦無人對這條透着怪異的巨型江船加以理會。
酆都城中,市面蕭條,船隻停在這裏,除了收購一點土產,便是補充船上人員之糧食,這條巨型扛船既然無人上下,岸邊靠搬運生活的苦力們也就馬上對它失卻興趣,一個個於岸邊張望了一陣之後,又復紛紛散去…
天黑了,夜漸深沉,酆都城歸入一片岑寂,而城外的江面上,卻相反的漸漸熱鬧…
首先,江船艙口的兩盞風燈被取了下來,接着挑出的,是兩盞斗大的油紙紅燈,起上一邊一個仿宋體剪金大字:“神”
“威”!
同時,篷頂主桅上,亦有一盞絹制方燈冉冉升起,絹燈每一邊,均繡着“公孫”兩個隸書小字:“公孫”兩字的周圍並圈有三道金線鑲框;冒看上去,就好像這是條官船,而公孫兩字,正是船上這位官員的姓氏似的。
土桅上方燈升起時,四周快船上,早已靜悄悄的分別出現一名劫裝大漢,那些大漢們的數十雙目光,在方燈上升之際一個個目不轉睛,彷彿他們雖然知道這條江船來自何處。至於船上主人之身份,卻仍須等待這盞方燈升起後,方能確定一般。
方燈升起了,所有的大漢,目光均是直,心底同時訝呼道:“來的竟是‘金錦統領’?”人漢們上身得很直,似是,下身一腿雙卻止不住軟了下來,剎那間,同時跪下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