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金鈎玉帳玫瑰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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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符!”、“花符!”、“花符!、“花符!”是的,那種帶刺的花已出現了!為了一朵玫瑰花的出現,整個武林驟然為之騷動起來。
那是仲秋望,月圓十一的子夜。王屋山,盛平峯頂,當“華山”、“青城”、“長白”、“崑崙”、“峨嵋”等五大劍派五年一次的“以劍會友”正在融洽進行之際,五劍派掌門人眼前白影一花,一名手執紫玉玫瑰的白衣蒙面女子,突然不帶一絲聲息地悄然飛落當場。
身形穩定後的白衣女子,面紗端垂,眸寒如水,將手中那朵紫玉玫瑰輕輕一揚,目光向着五位掌門人緩緩掃着,冷冷問道:“認不認得這是什麼花?”五位掌門人看清後,一個個身心大震,冷汗涔涔而下,五張面孔也均於剎那間呈現出一片可怕的蒼白。
白衣女子冷冷地接着吩咐道:“各人手中劍,統統放下!”五支長劍,默默放落,冷冷的聲音接下去説道:“‘玫瑰花符’,再度視事江湖,第一道命令是:武林中將不容許任何使劍的人,以及佩劍的人存在!”五劍派掌門人,聞言之下,身軀均不微微一抖。
“五劍派應率先遵從,即起,一律解體;各將本門事務料理停當,再於來年元月初五午時,至少林達摩正殿另候發落!”冷冷的聲音,漸去漸遠,五劍派掌門人抬頭時,白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人去了,卻於地面上留下那朵僅有眩目光彩,而無芬芳香氣的紫玉玫瑰,映着銀白的月光,紫輝閃漾,有如一條凝結的紫血塊。
“五大劍派一律解體?”
“五位掌門人,還得再赴少林達摩正殿,另候發落?”五大劍派同時宣佈毀劍封山,並坦然説明了事件的原因和經過,在武林中,這不啻平地響起一聲雷!
在武林中,老一輩的都還記得:二十年前“花符主人”
“玉帳仙子”雖曾有過不少血腥事蹟,但是誰都知道,她那種種作威作福的做法,在當時,都只不過為了鞏固一席領袖地位而已!而現在,二十年後,花符再現,卻首向素負清譽的“五大劍派”發難,並將難堪的箭頭進而指向威望崇隆的少林,豈非令人百思莫解?
“玉帳仙子”還在人世?那麼,她在二十年前何以忽然隱去呢?那位出現於王屋山盛幹峯頂的白衣蒙面女子,無論身材、語態和武功,都與玉帳仙子極為相似,那麼,她是玉帳仙子的傳人?後人?或者就是玉帳仙子本人呢?
震驚和猜疑,旋風般,迅即籠罩了整個武林,於是,武林人物開始白天下各地,紛紛起程,向嵩山湧集…
少室山北麓,少林寺,宏偉而莊嚴地靜靜聳立着。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
新年第三天,晚茶時分,一名年約十五、六,-雙眉斜乜,目如朗星的衣少年,正挑着兩大捆乾柴,拾級而上,向寺門中走去;兩捆乾柴,總量不下百來斤,少年挑着,步伐從容,幹直,渾若沒事人兒一般;這時,少年一邊遊目四眺,一邊口發清,朗朗曼歌道:“金鈎玉帳玫瑰紫,劍發虹飛北斗寒…”歌聲未息,寺門內人影閃動,同時傳來一聲蒼勁的沉喝道:“住口!”隨着沉喝,一條灰身形疾而至,少年微一怔神間,身前已站定一名白眉覆目的灰衣老僧。
少年看清老僧面目後,慌忙放下柴擔,俯身唱喏道:“膳堂俗家弟子單劍飛,參見長老。”眼前這位白眉灰衣僧,正是達摩院三老之一的了凡大師,這時,但見了凡大師臉一寒,注目喝問道:“適才的那兩句歌詞,是寺中何人教給你唱的?”少年眨着眼皮,顯甚惑而不安,訥訥答道:“是…是弟子自膳堂那位火工師父口中偶然聽來,長老,它…它觸犯了寺規麼?”了凡大師神一動,目光炯炯地道:“你是説‘百塵’?”少年不安地點了一下頭道:“是的,是百塵師父。”了凡大師目光一陣閃動,突然一拂袍袖,返身向寺後膳堂方向如飛奔去。
單劍飛重新挑起柴擔,蹙額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嗎?在少林寺中一名“長老”與一名“火工”的身份,相去不下十萬八千里,別説這兩句歌詞並無不妥之處,就是有什麼不妥,這位長老也不該如此大驚小怪呀?
單劍飛猜疑着,剛剛走出十來步,一陣勁風來,抬頭看時,竟是了凡大師去而復返。
了凡大師雙目如電,臉凝重地道:“百塵去了哪裏?”單劍飛搖搖頭道:“不知道,弟子午間出門時他好像還在膳堂。”了凡大師默然片刻,忽然沉聲吩咐道:“放下擔子,隨老衲來!”説畢,手一抬,徑自轉身向正門中走去。
單劍飛呆了呆,依言卸擔,大步隨後趕上。
僧俗二人穿越重殿時,引集無數驚奇的眼光。寺中,凡見過單劍飛的僧人,都知道他是服役膳堂的俗家弟子,系膳堂“掌灶僧”百非和尚偶自山下撿帶回寺的一名兒,入寺尚不到三年,依少林寺規,一名俗家弟子,不論年資多深,成就多高,除經掌門方丈召見,平常無事,是輕易不得擅越寺中大雄寶殿一步的。
而現在,眾僧眼見不但越過“大雄寶殿”且正沿“韋陀神殿”向第三進“達摩正殿”走去,均不詫異非常。不過因有“達摩三老”中的“了凡”大師走在前面,眾僧儘管納罕也無人出面攔阻。
進入達摩正殿,了凡大師僧袖一揮,示意兩名值殿僧人退去,然後身軀一轉,再度向單劍飛問道:“百塵去了哪裏,你真的不知道麼?”單劍飛俯下身子從容回答道:“真的不知道!弟子斗膽也不敢瞞騙長老的;同時,長老可以想象,弟子若是知道,也實無推:諉不説的必要。”了凡大師注視着又問道:“他臨走前沒有什麼暗示給你?或;者給你什麼東西?”單劍飛道:“沒有!”了凡大師白眉微掀,言忽止,停了停,這才換了副緩和語;氣,藹然問道:“你基本武功一向是寺中哪位師父指導?”單劍飛恭恭敬敬地答道:“膳堂主持,悟空師父。”了凡大師接着又問道:“羅漢七二式,學完了沒有?”單劍飛答道:“剛學完。”了凡大師頭一點,道:“好,練一遍給老衲看看!”一名俗家弟子能在寺中長老面前演練武功,一般説來,可謂不世之榮幸。然而,此刻的單劍飛,有的卻是一種誠惶誠恐的覺。他,並非擔憂招式練不好,而是為一直不明這位長老今這些舉動的用意所在而暗怔忡,他以為,自己也許已犯了什麼過失,羅漢七二式一旦練完,這位長老可能會立即藉口一名俗家弟子所能學到,或所應學到的就這麼多,而將他就此逐出寺門!
以達摩院長老在寺中的地位,如驅逐一名俗家弟子,是毋須多少理由或許多解釋的。
單劍飛思忖着:如説我錯錯在哪裏呢?
他想:“就為了那兩句歌詞嗎?唔,也許。百塵和尚的不辭而別,可能就是出於畏罪也不一定!”他又想:“可是,要説這兩句歌詞有病,病又在什麼地方呢?尤其我是無心聽來,除覺詞意優美,氣魄渾雄外,餘無所知,要錯,可也不是我的錯呀!”最後他又想:“如我競因此受罰,豈非太不公平?”單劍飛以戰戰兢兢的心情,將一套羅漢拳勉強演完。
了凡大師一旁註視着,目不轉瞬,彷彿對七二式中每一個細微的變化不肯輕易疏忽過去似的。
一趟拳練完,單劍飛一身大汗。了凡大師卻白眉深鎖,出一臉失望和茫然不解之。
單劍飛以為長老看了不滿意,慚愧萬分,正想為自己辯解一下,了凡大師忽然揮手説道:“難為你了,回膳堂去吧!
單劍飛聽説要他回膳堂,知道並未受逐,神為之一振,當下整衣躬身,地道:“謝長老恩典。”俯首趨退數步,正待轉身之際,了凡大師忽又喊道:“且慢!”單劍飛定身抬頭,了凡大師走過來,聲俱厲地代道:“剛才那兩句歌詞,看來你的確是不知它的涵義,現在你記住,從此以後,不許再唱!”單劍飛恭諾退出,回到膳堂,天已大黑,膳堂執事諸僧似已全部知情,誰也沒有責問他何以遲歸。
他放妥兩擔山柴,自木架上取下自己的瓦缽,走向灶頭,想看看有沒有冷飯剩下來,剛至灶前,忽聽身後有人冷冷説道:“過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