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今晚就睡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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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張騰拋來的問題,楚千淼內心裏只蕩起一瞬的微波——張騰要辭職跳槽了,可以帶着她一起,那麼她該怎麼辦;此後便是出乎她自己意料的一片平靜。
因為她半點都不惘。她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她先問張騰:“張律,您這個時候辭職,嘉樂遠ipo項目就得申請中止審查更換籤字律師,那嘉樂遠這個項目,就和您無關了。所以您不等嘉樂遠敲鐘上市之後再走嗎?”張騰笑了下,説:“鬧了昨天那麼一場,我再在鑫豐待下去也不太合適。況且我在這裏只是個薪酬合夥人,到了臨風立刻升權益合夥人,以後我就可以參與臨風的利潤分配,與這個相比,我的履歷上也就不缺嘉樂遠這麼個ipo項目了。”
“你呢?”張騰又問了一遍,“跟我一起走嗎?”頓了頓,他説,“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你很有能力,也很有潛力,我會好好帶你,幾年之後你就會升合夥人。”楚千淼有點動容,但她拒絕了張騰。
“謝謝張律,我想我就不和您一起去臨風了。”這個決定她雖然出口快,但絕不是沒有過腦子的意氣用事。恰相反,她只用了極短時間就想明白了自己未來想要做什麼,想要成為怎樣的人。
雖然很多人都告訴她,正確的職場觀是,公是公、私是私,工作時就做工作方面的考量,別去管私下裏的事。一個人哪怕私生活再不堪,只要工作幹得漂亮,那也就可以了。
可她不是全然地贊同這樣的想法。怎麼樣處理公事、私事,構成一個人完整的處事人格,怎麼能做到絕對的割裂呢?一個人如果連婚姻契約都無法遵守到底,和外人的合作契約又能有多堅守?
她一入職場就是張騰在帶她,誠然一直以來張騰對她多有照顧維護,也悉心教導她指點她,她對張騰的愛護教導也實打實地心存。
可是既然知道了他曾背叛過家庭,她就再也做不到全然地敬佩他信服他了。所以還不如趁着她對他還有敬意還有時,和他就此拉開距離,還能在心裏留下一番好念想。
所以她對張騰説,她不跟他一起跳槽了。
張騰看着她,嘆口氣。
然後他説:“既然你不願意跟着我幹,那我介紹你去其他律所吧。”楚千淼對他真的。但她還是婉言謝絕了張騰的好意。
她不是不願意領他這個情,而是她已經打定主意,在嘉樂遠成功上市之後,她就想辦法跳槽到投行去。
張騰還在勸她:“千淼,我走之後,你如果還留在鑫豐應該不會太好過,隔壁喬志新對你安什麼心你應該知道,你如果投靠何偉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有自己手把手帶的人,你到他那裏短時間內都不會得到信任和委以重任。我走後,我這個位置多半會由王駿來頂,王駿更不用説了,他是喬志新帶出來的,你跟着他乾和跟着喬志新幹基本沒區別。所以我走之後,如果你不跟我走,或者你不跳到其他律所,還繼續留在鑫豐的話,你基本沒什麼活路可走。”這一刻楚千淼對張騰充滿。即便他做過背叛家庭的事,而這種事最為她所不齒,但他能在走前還這麼周到地顧念着她,她真的動。
她動容地説:“張律,謝謝您一直以來的教導、關懷和維護,我真的非常非常您,您永遠是我的授業恩師。但我還是決定不和您一起跳槽了。”張騰看着她,嘆口氣:“行,我知道你的決定了。”他搖搖頭,一笑,笑容裏有點無奈和喟,“千淼,你還是太純粹了,眼裏容不得沙子。”他的聲音忽然帶上一些傷“你和筱冬是我手把手帶出來的兩個徒弟,我把你們當手心手背上的。既然你不想走,想留在鑫豐,那我尊重你的選擇,但希望你能過得好。”最後他説:“以後要是遇到什麼困難了,記得來找師父!”楚千淼説“好的”的時候,覺得自己似乎有一點哽咽。
她發現自己差一點就哭了。她忍了回去。
“謝謝張律,謝謝師父!”她笑着説。
走出張騰的辦公室,回到座位上,她兩隻手握成拳放在自己腿上。她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有些不明所以的悲傷情緒企圖侵襲她,她得把它們抵擋回去。
她回想張騰説她太純粹,他説着這個評價時,一點也不是説優點的語氣。但她覺得,雖然她沒辦法評判別人的生活方式、別人的行事準則,但她能控制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行事準則。所以不如就這麼純粹點吧,想必也不是什麼太壞的事。
張騰很快就離職離開了,他的辦公室空了出來,等下一位新合夥人入駐。
周書奇跟着張騰一起跳去了臨風律所。
起初周書奇知道楚千淼不打算走,他也死活不肯走,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賴着她,把他小潑男的名號應景得徹徹底底。最後還是楚千淼差點暴力他,才把他給攆走。
楚千淼告訴周書奇:“我有我的打算,你別跟我在這耗,趕緊滾蛋!等嘉樂遠上市以後,我也不會再待在鑫豐的。”周書奇最終妥協給了她,和張騰一起去了臨風。
幾乎是和他們同步,成筱冬也辭職了。她辭職那天,楚千淼正在外勤,沒有看到她,也沒來得及和她説聲再見。據其他同事説,成筱冬似乎去了某家律所的上海或者深圳的分部。他們説成筱冬的事在行業內傳開了,她在京圈已經混不下去了,只能離開。
楚千淼再一次受到這個社會對於男是多麼的厚待。同為一件出軌事件的當事人,男方跳槽到新律所得到了升遷待遇,女方卻只能灰溜溜地遠走異地。
旁邊工位的幾個人還在談着關於成筱冬的事。楚千淼聽不下去了,站起身,想到外面走廊透口氣。
她覺得口憋悶得很。不知道為什麼,她覺這個秋天裏,滿了離別,心境上的,實際中的,各種離別。
她向外走的時候經過喬志新的辦公室。她用餘光瞄到了喬志新好像向後一蹭轉椅起了身。
她沒去瞧他,徑自走出門口,走進走廊,走到盡頭時,拐個彎,再往裏面走。
那裏是個死角,有一扇窗,平時不大有人會到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