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紫陽殿的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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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着外袍,斜斜坐在矮几後方,單手翻着手裏一一邊點頭道:“嗯,是有些才氣,這些詩賦在當朝後起之秀裏,也算是頂尖的了!尤其是這篇《長居論》,裏頭對於民生政局的一些想法,倒有些意思!我説寧遠啊,你也不簡單哪,不過幾的功夫就跟那些個酸文人們搭上了情,朕倒有些好奇,你究竟使了什麼法子讓那些個酸籮卜們跟你稱兄道弟的?”寧遠聽到讚賞,一張黝黑的臉上也難得地多了些靦腆的笑意,絡腮鬍子一揚一揚地“回皇上,臣是個人,不懂什麼詩詞歌賦,但臣想着,既然皇上下了旨要攀上這人的底細,那總不能空手而歸,於是我打聽到那沈少卿愛吃鮮裏脆的紅燒黃骨魚,就跟客棧廚下借了地方了一手…”
“哈哈哈!”龍一聽,不住撫掌暢笑起來,笑完指着寧遠道:“好你個寧遠!懂得隨機應變,不錯!衝着這個,回頭朕可要重重賞你!”
“謝皇上隆恩!”寧遠伏地叩謝,龍笑着揚手喚了他起來“先下去吧!”完了又拿起了那詩冊頗有興致地閲覽起來。才翻了兩頁,便聽見寧遠恭謹喚了聲“娘娘”而後就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瞭然地抬頭,一身紅衣的子嫣已捧着一個漆盤翩然而至,在她身後,還跟着四五個宮女,俱都手捧膳食之物。
“你怎麼來了?”龍揚起眉,放下了詩冊的雙手握着斜倚在錦墊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子嫣卻不語,回頭喚了宮女們將膳食一一擺在矮几上又將她們揮退了出去。殿裏再無外人之後,她方才揚跪坐在他對面,替他與自己各斟了一杯酒,執起杯道:“我知你未曾進膳,其實我也是。來,這是太原獻來的葡萄酒,先嚐嘗!”説罷笑仰脖嚥了下去。
龍定定望着她做下這連串動作,並未有什麼反應,直到她將酒杯底反了過來方才也揚着嘴角也把酒喝下。
“皇上理機,龍體更要保重。這身邊的人一有差池,吃虧的可是皇上。”她夾了一道蟹粉酥魚放進他碗裏,一雙眼卻不望他,只慢悠悠地説道:“下人們還好些,不稱心的攆了便是,若是那身居要位之人一旦選錯時要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你想説什麼?”龍放下牙箸,靜靜望她。亦不躲閃,雙手撫膝直視着他道:“我要説什麼,你心中理應有數。你我自幼便常處在一起,也知道我秦子嫣不喜歡拐彎抹角,想要的東西定要得到手,我只問你比起她秦子,我究竟輸在哪裏?”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雖然極力抑,但神間也已有了一絲動。
龍她對視了半晌。收回目光起一旁地絲絹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悠然説道:“你不輸。你比她強得太多聰明你手段也高明。但是朕已經足夠會耍手段。難道還需要再多一個會耍手段地皇后麼?”
“可是她本無心你!真正對你全心全意地是我!不是她!”她怒目圓睜脯因了這飛快地喊叫而變得一起一伏。龍將絲帕丟在一邊。也冷了聲音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對她是全心全意。這就夠了!”秦子嫣一怔。杏眼裏不可置信地閃起了一層水霧。怔了好一會兒。她才忽地咬牙出聲:“那我算什麼?你難道對我一點點愛意也沒有?
…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龍笑。
“你不信也得信!從一開始。我愛地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地妹妹秦子!無論你們多瞧不起她。在我心目中。她就是我地正宮皇后地不二人選!而口口聲聲説喜歡我地你。究竟是真地喜歡我。還是喜歡這皇后之位。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不是!”她下意識地大喊出這兩個字。呆呆望了冷着臉地他片刻。而後騰地起身:“既然你説我貪圖皇后之位。好!我姑且承認!我地確想做這個皇后。可這全都是因為皇帝是你。難道我想做我深愛地人地子。這也有錯嗎?!”
“如果説沒有奼兒在。你這樣做自然沒錯!”龍也緩緩站起。噙着一抹冷笑望着她。
“你很聰明。做了你一切可以做地事。但是你錯在太過一廂情願。美當前。男人地確會有把持不住地時候!可是你卻不知。即便是把持不住。男人地愛也絕不會衍生於**之上。他可以有千百個女人。但他心裏愛遠只有一個!”説完一拂袖,他已頭也不回地邁向了殿門口。秦子嫣呆呆立在原處,顫抖着身子半天也不能動彈,他那一番話恍若一道道霹靂直砸在她的心間,她臉慘白地跌坐在了地上,望着消失在殿門處的他的背影,壓抑不住心中痛苦的她大喊了一聲,一伸手奮力掀翻了面前的桌子:“難道把持不住就能算是動心?!若沒有動心,又為什麼會有**?!
…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所以兩廂情願之下,一個男人若是對一個女人有了親近之意,自然因為是心裏有了觸動。所以漢皇理應是對衞子夫有情的,要不然,也就不會大費周折地將她扶為皇后了。”館陶宮園中的花亭裏,子奼踱着步,手捧一本詩賦,一手扶地在跟喜兒説着書裏的典故。徐嫂坐在一旁做針線,也是興致地聽着。喜兒託着腮,有些茫地蹙了蹙眉:“那按小姐這麼説,自古以來這宮庭裏都那麼多的妃嬪,難道説帝王就一個個地都喜歡?那他喜歡得過來嗎?”
“笨丫頭!”子奼踱來,輕睨了她一眼道“要是不喜歡,能跟她親近麼?換了你跟個討厭的人在一會兒待著試試?再怎麼着,在那相處的一刻裏也必是有着‘喜歡’的,只不過往往很多時,這樣的‘喜歡’本不足以維持她們的一生,因為女人的命運原本就掌握在她身邊的男人手裏,她們只能仰人鼻息地卑微過活。”説到此處,她面上又浮現些惋惜,彷彿也在為那些知名的或無名的宮中女子的命運到悲哀。而那眉宇之間,比起從前來,卻又隱隱地多了幾分英氣,平白地將人襯得神了許多。
亭子裏一無人説話,夕陽靜靜地把樹影投在亭中的地面上,映得這幅恬然的美景裏又多了幾分生動。子奼低頭又看起了書,口裏還不時哦出聲。
“喜兒,你瞧,這個甘、二夫人——”
“咳咳。”亭外的薔薇叢畔忽地傳來了一聲輕,三人俱都停下手裏動作,齊齊往外望去,卻見一身常服的龍站在那裏,望着天邊做賞景狀。
喜兒回頭望了子一眼,伸手碰了旁邊的徐嫂,示意她起身,一道從花徑上退了下去。
子奼回目光,也正待轉身下去,卻被幾步躍了過來的他擋住了去路。
“別急着走,我有話跟你説。”他伸長手臂,一臉懇切地望着她。子轉身背對他,木然道:“有什麼話就直説吧,我想回屋去了。”自從與他攤過牌以後,她就好比換了一個人,再也不在乎他的任何一切,包括他的出現或消失。
“我…”他抿了抿嘴,頭次這麼心神不定地“我已經讓人去安排冊後事宜了,你應該知道了吧?”子奼輕哼一聲,並未作答。他又道:“我答應你的事必會做到,只等欽天監將子挑好,我再把聖旨詔告天下,便可行大典了!還有你母親的墳塋,我也已經命令禮部着人前去選址另葬,你放心,介時我會陪你去看看的。”見她仍是毫無反應,他嘆了口氣,掰過她的身子,蹙起眉來“你還是要這樣倔強到底麼?”子奼冷笑:“非是我要強到底,而是你有你的作風,我也有我的原則,龍,你已經不是完整的你了,所以,你沒有資格再擁有一個完整的我。是你那非要與我扯起那些事,否則的話,我不會如此,你也不必如此。”龍一怔,接而咬牙怒道:“你向來明事理,怎地卻連我的心始終也看不明白!我若不是真心待你,又怎會處處護着你!這皇后之位只要有我在,就沒有你坐不上的道理!”子奼一聽,陡然失笑起來“龍,你別忘了,冊我為後到目前為止還是你的一廂情願!聖旨未下,大典未行,不到最後那一刻,一切皆有變數。你信誓旦旦地説下這番話,到時若是實現不了,我倒要看你如何圓場!”龍由愕住,臉也陰沉下來:“你怎地如此斷定我不能做到?”子奼望着天際長舒了一口氣,往亭口處走了兩步,而後恬然回頭,望着他緩緩説道:“因為,我比你更瞭解秦子嫣和劉氏這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