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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詔書來臨時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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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煜的聖旨來得很快,也不過兩工夫,那道為表忠心的旨意就由劉斯傳了過來,子奼叩首接了,微微一笑也沒有説別的什麼。

“這兩冊後詔書就會下來,娘娘可放心。”劉斯臨走前温和地這麼説。也許在他和其他人的心裏,子奼必也是因了這件事而動的。

但是自那夜之後,子奼便有些無打采地。時常坐在大殿裏,不是托腮發呆就是望着窗外漸漸起黃的樹葉出神。這後位本是早已經在意料之中的,可是不知為什麼,如今子一近,心裏頭卻總有些不是滋味。應該説到了這一步她本應到高興才是,秦子嫣下了冷宮,時而清醒時而瘋癲,秦家如今雖算不上一落千丈,但是起碼大勢已去,劉氏的子越來越不好過,秦世昌甚至揚言要趕她出家門,皇后被廢的消息顯然並沒有對秦家老爺造成什麼過多的影響,即便是爵位被捋,他也仍然是過着自己的逍遙子。

子奼知道,這全是因為即將上台的這個皇后同樣也是他的女兒——儘管是庶出的。可就算是子奼不認他,朝中的百官也還是不敢小覷他的,同樣會有人為了謀個前途而把資本投在他那一處,劉氏則是真的失勢了,再也不會有人衝着她是前朝宰相的女兒和前皇后的親生母親這一點來逢她。

據紫珠帶回來的消息説,户部失銀一案已經查了個水落石出,案犯正是秦子由,紅袖的孃家正是桂州,桂州知府為了討好秦子由,便趁着紅袖父母等着急用的機會,將三千銀子挪用了出去。當中細節不必多説,這便是連秦子由自己也被矇在鼓裏的事。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這筆銀子的確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貓膩栽到他頭上去了。而這人究竟是誰,子奼卻不得而知,她曾以為是凌宵暗中做的手腳,但凌宵説不是他。

三千兩銀子雖不是大案,但撞在這個時候,無疑也成了三萬兩銀子的事了。秦子由已被收押入監,而據聞早前杜姪被他接回了秦府之後,轉眼遇上了此事案發,又成天在府裏尋死覓活的了。杜安也幫不上忙,一來要在龍煜那邊避嫌,二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夫鬧彆扭回家小住是可以,但畢竟是不能長住的。於是便連杜安如今見了秦世昌也是繞着彎兒走,再不肯有半句話説。

現在要想將秦家到家破。人亡的地步簡直可以説易如反掌,因為她這邊還有一招殺手鐧未出。但是她也因此而覺得心裏空落落地,難道她費下了這麼工夫就是為了擊敗秦家麼?又或是為了這個後位?那麼奪了這個後位又是為了什麼,就為了不再受人的氣?想來未免有些荒唐。對於龍煜,她已經筋疲力盡了,可以説自打龍沂死後她就再沒有絲毫跟他白首到老的想法,也許他是愛她的,但是這樣的愛已經被傷害完全覆蓋住了,她早已經不愛他——或者,是否有愛過?——既然不愛,那麼這個後位對她來説,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當禮官們隆重地捧着詔書。和印璽袍服等等什麼前來宣詔的時候,她甚至在案旁呆呆望了好久,才緩緩站起了身。面對着龐大的一支宣詔隊伍,她實在覺得有些許的茫,好像這一切來得太快太輕易了似的,她蟄伏了四年,絕不僅僅是為了秦家…對,不止是為了秦家!

她望着一溜兒過去的一排禮。官,從這頭踱到那頭,望着他們手上捧着的、或是腳邊放着的頭面和各種賞賜,一路沉着,看上去她好像在這一排耀眼的物事當中尋找着一些什麼東西,但卻絕不是這些俗物所有代替的…那麼,她要的是什麼呢?除了報仇,她是不是應該做得更出人意料一些、手段更決絕一些才對?畢竟,當年可是大把的人為了她的命而“心”啊!

她苦笑了一聲,邊踱步邊微微垂頭望着自己的腳。尖,銀緞面的鞋尖上繡着兩朵粉花的薔薇,隨着她的動作一下下地動着,就好像在空氣裏飄飛一樣。

滿大殿的人都跪在地上,包括喜兒和紫珠,還有凌。宵——凌宵不在,他在廊外守護。半個時辰過去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就連她身邊最親近的人,也只知道今天的她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尋常,但這股不尋常決不是因為案上那份詔書而引起的興奮或是動,而是一種深得像懸崖下深潭一樣讓人摸着底的平靜。以至於喜兒與紫珠都已經對視了好幾眼,要開口相問又不敢打擾。

捧着錦盒與漆盤等物的太監雙手已經微微有。些顫抖,看起來再堅持個一刻半刻就有失態的可能。而子奼還在緩緩在踱步,並偶爾地望着腳尖嘆息。

“小姐,”喜兒終於。忍不住了,在她經過自己身前時,小聲地喚了她一聲。她也聽到了,當即就頓下了腳步。只聽一聲微不可見的沉哼聲過後,她説道:“都起來吧。紫珠,打賞。”一聲赦令之下,眾人都紛紛從地上爬起,幾個年紀大的太監險些摔倒,是旁邊的禮官不着痕跡地扶起了他。喜兒進內殿開了櫃子,紫珠與幾名宮女一道捧了賞賜出來。

望着個個兒歡喜離去的背影,子奼又眯眼出起了神。

“小姐,這釵子果然拿來了呢!”喜兒拿着漆盤裏象徵皇后身份的丹鳳朝陽金釵走到她面前,笑着與她道。她低頭瞟了一眼,接在手裏反覆看了半晌,一挑眉,一撒手,那沉重繁複又華貴的金釵便跌落在地上,除了一道不大的聲響之外,還在原地蹦彈了幾下才落定。

喜兒驚訝地:“小姐!你怎麼…”她一言不發,緩緩抬步,一隻繡着粉黃薔薇的繡花鞋就那樣不偏不倚地踏在上面,腳過時,那隻緻的鳳凰就再也看不出來原樣來。

“我不稀罕。”喜兒呆呆地看着她從容地走進內殿,好半天才回頭望着地上的釵,終於嘆着氣將它拾起,悠悠説道:“可惜了!就是拿來墊墊桌子腳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