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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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了孫含煙的死，無疑又勾起了子奼心底最深重的傷痛，她垂了眸，幽幽説道:“我雖未見過姨，但是從小娘便提起您的好，總是説假若不是您待人和善，也絕不可能在玉雪樓裏保下我來。不瞞姨，我今來此，也是為我娘報仇有關！”

“哦？”娘抬起頭“我只知道當你娘是失足墜了崖而身亡，難不成也會是秦家那婆娘掌的主意？”

“雖不全是，但也拖不了干係了！”子奼咬着牙，眼眶裏已有淚光閃動“當之事與我被挾持入宮，後又在宮裏被皇后秦子嫣害死了小兒之事，坊間已傳言許久，想必娘也已經聽説過，這些都與秦家有關。而我娘在死之前那十來年，在府裏受盡了劉氏的欺壓，秦世昌本只聽劉氏一人所言，而從未將我娘放在心上過，可憐我娘孤苦了一世，原指望我能嫁個好人家，自從離了秦家，過自己的安生子，卻又被劉氏着嫁到凌家，從此種下這解不開的一世孽債…”

“可憐的孩子！”娘聽着聽着，也不由紅了眼眶“我原以為那劉氏頂多也就是苛薄些而已，過得兩三年便就好了，所以才允了含煙前去找那秦世昌！早知道是這樣，我便是讓她嫁個窮家漢子也好過去遭這份罪！”二人説着説着，竟自相對唏噓起來。燭光隨風搖曳在屋裏，把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偏生這後院又靜謐至極，以至空氣裏全都充盈着一股傷的味道。

片刻後，子奼抬頭嘆了一氣。面平靜地望着娘説道:“我娘已死，我孩兒也已死，更有無辜的大將軍凌宵也無故被害死，而劉氏母女卻至今逍遙快活無比，我若不報了此仇，將他們秦家得家破人亡，我便愧對我母親。所以姨，我有個計劃，必須請你幫忙。事成之後，我自會好好報答姨。”

“這…”娘忽然蹙眉沉遲疑起來。這。可不是小事，要知道她要對付的是秦家，是皇后的父母皇帝的國丈，動輒便是殺頭的罪…即便是為了孫含而義憤填膺，但關係到身家命的事，她也不免猶豫起來。

子奼知她心思，見狀眼神也黯。了下去“我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並不能保證一定會萬無一失。萬一事敗，我也只能擔保一定會拼盡全力保住姨無恙，姨對待我娘已經恩重如山，所以，如果今姨拒絕我了，我也絕不會怪你的。但是這個仇，我是非報不可。”她定定望着案上杯盤，神萬般堅決。娘怔怔看。着她，眉頭越蹙越緊，半晌後，已是咬出了聲來:“你這娃兒揹着皇妃的名頭都不怕了，我還怕什麼？什麼計劃，你説吧！”

“姨！”子奼聞聲抬頭，目光裏充滿了驚喜。娘嘆了。口氣，伸手拍她的手背:“好了，誰讓我與你娘是姐妹呢？能為她做點事，我就是死了，也會覺得欣。你快把你的計劃細細説來！”

“唔！”子奼點頭，緩緩起身，望着窗外幽暗的天説道:“。我聽説秦世昌自從做了候爺之後，仗着自己有皇上做kao山，又是國丈，所以也漸漸不那麼聽起劉氏的話來，時常地在外頭狎**，所以我想，請樓裏的姐妹出手幫幫忙，以秦世昌為引子，打入秦府裏去，見機行事先戳散秦家一家人的關係，最好是使得杜秦兩家反目成仇。”娘沉了一。下，微蹙了眉“可是秦世昌後來再也不來玉雪樓了，姑娘們要怎麼才進得去呢？即便是進了去，秦家一家人都那麼乎，也未必能成得了事呀！”子奼嘆氣，迴轉身道:“這個不必擔心，我已有了主意，他最近這段子常去朱雀大街上的萬花樓裏，只要姨稍做安排，讓個機靈些的姐妹去到那裏即可。秦世昌喜漁這已不是秘密，如今府裏又添上了兩房妾侍，所以只要引起了他的注意，要打進去並不是什麼難事。而劉氏與兒媳杜姪之間已經明顯出現了矛盾，介時自可從這裏尋找機會下手。”娘想了想，緩緩點了頭:“萬花樓的老鴇我也認識，相隔好幾條大街也談不上什麼對頭，平裏撞見了也會點頭打個招呼。假若我去説聲，讓個姑娘過去借個地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子奼聽了，卻抿嘴遲疑了一下。娘瞧見，於是問道:“可是還有什麼不妥麼？”子奼含笑搖頭“既是識的，行動起來當然會順利得多。只不過我覺得還是咱們找個尚未破身的女孩子，兼之家世不幸的，願意獨自前往的好些，這麼一來便少了許多走漏消息的機會。畢竟這事牽涉到皇后，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如姨這般與我推心置腹。”

“倒也是。”娘蹙眉點頭“我一無兒女二無牽掛，自是不怕的。旁人的確難説…還是你這孩子考慮得周到。”子奼彎了彎，端起了茶盅來。

“哎，”娘想了想，忽地眉頭一揚，拍着大腿説道:“你這一説，我這裏上個月還真進來了個女娃兒，是從南邊兒來的，家裏遭了禍事，老母被殺了，兄長也被誣陷問了斬。這女娃兒不肯相信官府的説辭，懷着滿肚子怨恨一路落到了長安，我見她可憐，便收下她了，我看讓她去可正好！”

“哦？”子奼一聽這麼巧，於是坐下了身子“那她現在在哪裏？”

“就在前院裏待著呢！我還沒讓她接客，這幾正在學着些琴棋書畫，原本就有些底子，人也聰明，眼下也學得差不多了，——我這就讓珠兒去把她叫過來！”説着她便起了身，走到門口與珠兒代了幾句，那珠兒便就小跑着去了前院。

回到屋裏，娘又與子奼説了些關於這女娃兒的情況，才説到這女娃兒多麼聰明的一個妙人兒，那珠兒就引着一個綠裳女子入了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