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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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曾經相處過的朋友，加上此刻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人之力，她心裏便多舒坦一分。

而且她曾對自己説過:若再遇見他，她就放手去追求他。當初會這麼想，是因為以她的計劃，他們絕對沒有機會再湊在一起，沒想到陰錯陽差，他們又兜在一塊了。

緣分這東西還真是神奇呀！她忍不住笑開顏。

隱隱覺得嗣衣有些地方與她記憶中的模樣不一，也許是時間的淬鍊吧，以前可説是冷漠無情的面容如今顯得和氣許多，也不見他往隨身攜帶的長劍。不知他武藝又進展了多少。

旭努力讓自己想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不想貪看他容顏的目光太過明顯。

要慢慢來，速則不達，首先要搞清楚嗣衣是否還是孤家寡人。她對橫刀奪愛這碼事可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現在叫旭？那曲曦呢？”多年不見，嗣衣淡漠的漆黑雙瞳浮現少許柔光，注視着眼前的俊秀人兒。

“隨你的便吧，現在大概沒幾個人知道曲曦是誰了。”當初化名是權宜之計，只是久而久之，連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本來的名字。

“旭，老爹要你趕快把丁大公子要的圖樣準備準備。”松德又探出頭來，催促旭進屋。

兩個大男人有什麼好聊的？但難得見旭如此“迫不及待”的與人當街閒話家常，松德不免好奇心起，偏偏再怎麼努力豎起耳朵，也只聽到什麼“隨便”、“屈膝”之類無關緊要的單詞，於是頗無趣的走了開去。

“你…”身邊有人了嗎？這樣會不會太直接？旭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旁敲側擊。

“嗯？”一向口舌便給的她也會有支支吾吾的時候？嗣衣發出疑問。

“你來京城送貨？”臨時想起神農山莊，旭馬上聯想到嗣衣出現在此的理由。

“今晚可有地方休息？”都過午了，現在若要趕回神農山莊，有宿荒郊野外的可能。

“我還在考慮。”考慮是要留在回藥鋪，還是漏夜趕回。

考慮？這人連一點兒小事都要考慮上半天。旭想起當年他面對那個紅臉大哥時，她懷疑會永無止盡的沉默，原來是所謂的考慮時間。

嗣衣不吭聲，只是因為他沒有一口氣答應人的習慣。

“這樣吧，你今晚若沒有落腳處，不妨考慮我那兒。”一方面是估計兩人皆有事在身，不如另找時間促膝長談；另一方面是她忽然想起在她借居神農山莊期間，嗣衣的居室整齊程度嘗令她汗顏許久一事。還有，她曾經一度捨棄不去爭取的…

哈！沒錯了，嗣衣一定是老天爺派來幫她消災解厄的。

嗣衣臉上不動聲，對旭的建議不置可否。

知道嗣衣不説話並不代表他不願意，旭愈想愈心動，嘴上開始鼓吹:“你不會趕着今天回莊吧？那今晚就一定得找客棧休息，還不如考慮我那兒，再怎麼説，都可以省下一筆開銷。”神農山莊雖名動天下，但莊內眾人卻生活儉樸，將大部分的金錢投注在義診上。

所以嗣衣也是能省則省。

嗣衣仍是似笑非笑的聽着旭的慫恿。她活力四的説話口吻令他聯想起鐵夫人，那是他每回來京城總推辭不掉的好意。

打鐵趁熱似的，旭連忙指出往自己居所的路線。

“我的房間很大，絕對足夠我們兩個擠一擠，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再次拍拍嗣衣的肩膀，她的態度熱烈，絕對不容懷疑。

聽到這裏，嗣衣不一愣。兩個人住一個房間？這算什麼？她可知…

“怎麼樣？”嗣衣難得只考慮了三個呼的時間就做出決定。

“好。”干大老遠就看到四少笑容可掬的在和人説話，這走近一看。不得了，那是已經可以用“温柔”來形容的眼神。

可…對方是個男人啊！

“干，我要多留幾天，你先回莊去吧。”

“多留幾天？”四少不是向來討厭留在京城的嗎？

“就説我遇上老朋友了。”老朋友？四少臉上笑容不減，干卻覺得頭皮開始發麻。這下可好，也甭用飛鴿傳書了，那他該怎麼跟莊主報告啊？

“那季家呢？”

“我沒答應要去。”嗣衣的不耐神讓旭大驚奇，更讓她驚奇的是，嗣衣竟然知道她的疑惑，主動出言幫她解惑:“我義父打算幫我牽的親事。”也就是説，嗣衣還未成親！

哈！不費吹灰之力便得來如此重大消息，旭更是眉開眼笑，沒有注意到嗣衣説話的神情稍顯急迫，彷彿急於澄清什麼似的。

不會吧！難道四少這麼多年來的心如止水是因為他有…有斷袖之癖嗎？彷彿大禍臨頭似的，干臉忽青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