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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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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之前,祁璟早對所有可能遇到的情況進行了預測與計劃,所有人只消按部就班的行事,至少可以自保無虞。當下,薛徽領着江月潛入馬側,先解了祁璟的烏雲踏雪,一拍馬背,馬蹄跺了幾下,便朝祁璟所在的方向奔去。

接着,薛徽把其餘的馬繮繩也解了,一一放開。在兵刃戰的響動裏,馬主人漸次吹起了嘹亮的哨聲,引着馬兒直奔向自己的所在。

等着不遠處陷入一團慌亂,薛徽方牽了他與江月的赤霞追,壓着聲道:“姑娘,你隨我來。”兩人翻身上馬,一夾馬腹,往反方向奔了出去。

江月一顆心跳得飛快,不住地忐忑,趕出一段路程,見薛徽沒有半分停頓的意思,這才問道:“咱們現在去哪?”薛徽適才放了那些馬,頗有些調轉敵人注意力的意思,然而,這樣一來,祁璟身上的威脅便加得重了。江月固然明白,自己先逃出去,於祁璟反而是一重保障,可是,她又怎麼能全然放下心,不管祁璟呢?

“往西去,將軍擺了這些人,自然會來追咱們。”薛徽與江月並轡而行,兩人馬速都是頗快,沒趕多久,江月再回頭,竟是連帳篷的影子都瞧不見了。

“咱們…咱們停下歇歇吧?要是將軍追不上怎麼辦?”沒有半分光亮的暗夜,唯一為二人指路的便是蒼穹中的北極星。寒廊山風聲呼嘯,隱隱竟還有狼的皋鳴。薛徽斷然拒絕,沉聲道:“將軍吩咐過了,若遇萬一,需先疾奔三,擺困境,方可停滯。若是途中失散,則在喀米爾部會合。”薛徽唯恐江月心意動搖,一夾馬腹,速度更加快了。凜冽的風像刀子一樣直刮向兩人面龐,薛徽不以為然,江月卻是強忍着疼痛,猶自不甘,“那若是他們遇到危險了?你就這麼不管不顧的帶着我逃命?”

“將軍不會有危險!”薛徽斬釘截鐵,卻是因江月的質疑,而不得不緩下幾分,認真道:“姑娘,比起將軍,真正自顧不暇的是咱們才對。離隊之後,此行只有你我二人,若半道停頓,再遇上什麼,便徹底無法自保了。”江月漸漸沉默,兩手把繮繩越攥越緊,心中千頭萬緒,糾葛在一起,像是纏繞成了一大團亂麻,將她心口填滿堵住。薛徽説得沒有半分不是,想來這些話,也都是祁璟早料想好的對策…早在兩人出發前,祁璟都替她把種種退路佈置得周詳完備,哪怕他自己置身險境,也要留出一線生機,讓給自己。

她手無縛雞之力,還要多擔心什麼?若祁璟真有個萬一,她快些趕到喀米爾,興許還能求帖穆爾救上一救,而再做無謂的耽擱,才是真正害了祁璟。江月猛地喝了聲“駕”催馬疾馳,竟超過了薛徽。

女孩兒的緘默讓薛徽有些察覺她情緒的變化,只他不知怎麼勸,唯有驅馬追上,一路隨行。

兩人這樣不言不語、星夜兼程地向西奔走,直至太陽昇起,天光大亮,薛徽方第一次勒住馬,勸江月下來休息。

江月不肯下馬,只是放緩馬速,讓馬小跑着,兀自伏在馬背上息。

她抱住馬頸,腦袋一歪,下意識地背對向了薛徽。窄瘦的身子在熹微晨光下顯得格外脆弱,薛徽有些惱恨自己,怎麼不早些叫她休息。

“姑娘,是時候歇一歇了。再跑下去,馬兒也受不住。”江月隔了良久才“嗯”了一聲,她緊勒繮繩,得馬兒立時停住。赤霞追前踢高抬,一聲嘶鳴,江月抱坐不住,身子偏歪,眼瞧着便要追下馬去。

薛徽臉微變,猝然躍下馬背,伸手去接。誰知,江月仍是抱着馬脖子,長腿在空中一劃,竟是自己翻躍下了馬背。動作輕盈捷,倒像是…學過武一般。

等江月身子站定,方拍了拍馬背,示意赤霞追自己去休息。她從容轉過身,卻對上薛徽複雜的眼神。薛徽衣衫有些亂,離江月也近得很,儼然是想要搶前救她的樣子。

江月臉微赧,有些歉疚,低眉道:“叫你擔心了,是我的不是。”

“不敢。”薛徽忙往後退開幾步,直到靠住了自己的馬背,方定下神,“姑娘先吃點東西,喝口水吧。”説着,他從自己的馬背上卸下水囊乾糧,遞給江月。

“多謝。”江月也不推拒,饒是她經年學舞練功,無論如何,也比不過薛徽這個軍人的身體素質,與其假客氣,拖了對方後腿,還不如大大方方受下這份關懷。

薛徽放任馬兒四散開,跟着江月盤腿坐在了地上。江月只吃了掰下幾塊兒幹餅,放在口中緩緩地嚼着,其餘東西,全都紋絲不動地還給了薛徽。薛徽有些訝異,抬頭去看時,才發現江月面蒼白,先前的紅暈早已淡去,只剩下滿臉的疲憊和擔憂。

他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隔了許久,方緩緩道:“將軍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江月看都沒看薛徽,隨口應了一聲,繼續掰手中的餅。

薛徽心知她心裏眼裏都裝着將軍,一時也不敢再多話打擾,索偏開目光,去打量周圍地勢,思考一會兒的路線。然而,等他盤算好了,再回頭看江月的時候,女孩兒已抱膝睡了過去。

江月小小的身子被氅衣包裹着,瑟縮的模樣一點都不像薛徽初見她的模樣。

她在大鼓上縱情跳舞,柔軟曼妙的身姿仿若一支細柳,她可以伸展得讓人驚豔,滿場的叫好聲卻只屬於她一個人。

薛徽像他每一個兄弟那樣覬覦過這個女人,也和他們一樣,在得知將軍心有所屬時放下所有不該有的念頭。然而,憐香惜玉,大抵是每個男人都無法逃避的情懷…薛徽把江月抱起來的時候這樣安自己。

江月還是醒了。

她發現自己被薛徽抱着的時候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此時兩人共乘一匹,赤霞追跟在一旁,速度好像比往還快。

薛徽的手攬着她的,讓江月説不出的彆扭,她佯咳了一聲,低道:“我醒了,你放我下來吧。”

“籲——”薛徽沒有多話,勒馬停住,任江月自己從馬背上躍了下來,又上了赤霞追。江月斜睇了一眼,只見薛徽雖在等她,卻是目不斜視,身正眼直。微風吹得江月漸漸清醒,一面縱着馬兒小跑起來,一面道:“真是不好意思,倒叫我拖累你了。”

“無妨,趕路要緊。”江月“嗯”了一聲,夾緊馬腹,追上比她已快了不少的薛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