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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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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璟漫無目的地催馬疾奔,江月起先還是驚喜加,待到半途,卻忍不住皺眉,伸手揪住了祁璟襟領,輕聲道:“將軍,你停一停…我背上舊傷疼得厲害,經不得顛簸。”江月素來不是愛抱怨的格,她又自小練舞,受慣了傷。可那一箭委實傷得厲害,古代的治療技術又遠不及現代西醫見效快。此時實在難以忍受,方小心翼翼地向祁璟告饒。

她只當祁璟仍在惱她,話出口時已做了祁璟置若罔聞的準備。誰知,祁璟倒是極快地勒住了馬兒,仍然兩手環着江月,“你的傷不是長好了?怎麼又復發了?

多少年,祁璟都沒有這樣懇懇切切關心過什麼人。他開口生硬,好端端的關懷意味,闖入江月耳中,卻成了昭然的懷疑。江月知曉自己有錯在先,態度倒是頗軟,“前些子下雨,有些受濕,那傷口便總是發疼。”祁璟身上也不乏戰傷,雖然江月説得輕描淡寫,祁璟卻當即便能體會。他先一步翻身下馬,接着抱了江月下來,扶着她靠在樹旁休息。

“雍州本不多雨,我走時匆忙,應當囑咐你一句才好。”祁璟温熱的手掌隔着一層衣料,貼上江月的傷口。暖意覆上,疼痛也漸漸淡去。江月懨懨地搭着眉,低聲問道:“你既走了,怎麼又回來了?”祁璟一愣,剋制不住生了些惱意,“我若不回來,你便嫁了方守成是不是?你想得倒輕巧,你是我軍下的人,沒我親筆簽署的文書特赦,離開大營,便是死罪!”江月又驚又急,口辯駁,“我怎麼可能嫁給他?他揹着我做的事情,你怎麼能全怪到我身上…我…我不過是騙了你一次,你怎麼能從此再不信我?”

“你騙我什麼了?”

“不就是那個名字嘛!”江月帶了三分委屈,七分心虛地嘟囔了一聲,祁璟這才反應過來。

其實,他原不曾多想什麼,女孩子家,興許有個名也未可知,方守成既是自江月出生便跟在董孝儒身邊學習,知道這個,也並不奇怪。若非江月此時提起,祁璟怕都要將這個誤會忘卻了。

可江月兀自以為祁璟為此有了芥蒂,不等祁璟開口安撫,已是搶先把提前編好的藉口一股腦説了出來,“我十五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有個老和尚跟父親説我命中缺水,需得改個名字才好,自那以後,我便改喚江月了。方大哥離京早,不知其中內詳,所以才習慣喚我婉婉。”祁璟聽了緣故,便益發不覺得有什麼值得怪罪的地方。

“我沒有不信你,也不覺得方守成叫你婉婉有什麼不妥…我只是…”他話音驟然停下,原本温柔平和的臉,忽然有幾分僵硬,像是在竭力壓抑什麼似的。

江月不明其故,忙是追問:“只是怎樣?”祁璟倏地站起來,搖了搖頭,“沒什麼,既然你不要嫁給方守成,那是最好不過,咱們儘快回夏州城吧。”

“回夏州?你不是不管我了?”

“我怎麼會不管你?”祁璟下意識接上江月的話,卻全然沒注意自己不小心暴了情緒。江月眼神倏地一亮,忙從地上站起,“你後悔了?不想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了?”她腳步不穩,眼看着便要摔倒,祁璟眼疾手快攬住了她的纖

情至濃處,一舉一動,眼神表情,哪一樣不是藏滿了關切?

兩人猛地對視上,彼此都是一個猝不及防,把自己小心翼翼掩飾起來的情愫盡數付了出來。

祁璟拿不準江月的心意,手雖捨不得收回來,回答卻仍是一板一眼地解釋:“我們不是説好了,小住幾天就回大營,我怎麼會把你一個扔下?”江月只覺心怦怦直跳,雖是如常的速度,卻是比往都更有力的衝擊,每一下都撞得她心口發熱、發燙,像是含了一個太陽…她竭力剋制自己聲音的顫抖,試探地詢問:“那你前幾,不告而別,難道不是因為你軍務纏身,請永樂侯把我託付給了方大哥?”

“當然不是!是…有一個故人,湊巧來了雍州,我不能不見他,便陪了他幾。”一句話終了,祁璟醍醐灌頂一般,霎然明白了女孩兒見他第一面時,眼睛裏怎麼會有那種異樣的光彩,原來是自己叫她誤會了,叫她擔心了…那一瞬的情緒,叫做失而復得!他是懂的!就像那從薩奚人手下救回江月一樣!

祁璟忽然也動起來,難道,難道她也在乎自己?

“江月…”

“嗯?”

“我…”江月望着言又止的祁璟,好像有了預,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説的話一樣。她耳霎時紅了,七分羞,還有三分期待,可偏偏——“沒事了,走吧。”

“…”這一次,祁璟不光自己不告而別,還帶着江月一起不告而別。

方守成彎着,一面着腿上的淤青,一面恨恨地磨牙。

兩個學生在旁邊服侍着,嘴裏更是不住地替方守成咒罵祁璟的無禮。

良久,方守成一揮手,放下褲腿,重新直了板,“別多嘴了,磨墨吧,我得給邵相去一封信才好。”兩個學生忙依言而行,方守成淡淡出一個笑,少年將軍?那便比一比罷,是你的鞭子傷人狠,還是我的筆桿子傷人厲害。

墨不加點,一封信即刻寫就。方守成有成竹地落了筆,將信紙疊作三折,入信封,火漆封口。

“去傳管家。”管家聞聲而入,方守成兀自遞出信去,“老規矩,送到鄴京邵相府上。”

“是。”管家俯身應下,躊躇一陣,又是試探問道:“那,先生…董姑娘走了,咱們還要再找董家舊戚嗎?”

“找。”方守成仍是笑意寡淡,“早晚派的上用場,咱們不差這一刻的工夫。”祁璟和江月回營回得突然,陸閲山乍瞧着他們一隊人進了夏州城門,忙從城牆上小跑下來。一邊跑,一邊還生怕祁璟看不到一樣,連聲喊着“將軍”

“將軍,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陸閲山直衝到馬前,臉上掩飾不住的歡喜。

祁璟卻略覺尷尬,他總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子説自己怕被搶了女人,便比計劃的程提前一陣子“逃”了回來。

好在,見他沉默,陸閲山也不多追問,只是忙道:“將軍一路奔波,料必辛苦,您先回去休息,營中冗務,屬下一會兒再向將軍彙報。”這句話説得地道,祁璟微一頷首,沒再停留,徑直往城中去了。陸閲山代他主了一個月的工作,早存了不少雜七雜八的瑣事要向祁璟彙報。他見祁璟離開,忙將手中事務大概代了一下,返回府衙。

陸閲山到後院正房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番頗為詭異的景象。

江月正兀自解開兩人的包袱,整理着彼此的衣服,偶爾遞出兩三件向祁璟,祁璟眼疾手快地接下,動作頗為小心,好像生怕碰到江月一樣。江月有時也能察覺到祁璟的古怪,便忍不住回首望一眼,祁璟卻故意地避開江月眼神,全然不敢觸及。

只是,祁璟做得太過明顯,不僅江月,連陸閲山都察覺自家將軍的不對勁。

“將軍?”陸閲山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祁璟對他,卻是一般無二的從容,“來了?咱們出去説。”江月掃了兩人一眼,嘴角似有一抹笑容,卻極快地隱了下去。

陸閲山鬧不清這兩人究竟怎麼回事,唯有訥訥地跟着祁璟離開。

議事廳,陸閲山滿面驚愕地聽了祁璟説着他與永樂侯的計劃。

“想要徹底廢黜軍户制恐怕有些困難,但是先進行募兵,也無妨。”

“軍户不廢,還有誰願意來從軍?”

“軍兵分制便可,這個無妨…但不知邵相能不能在朝中推一把力。”祁璟面有懷疑,滯了一陣,到底是無奈地嘆道,“罷了,就算募兵,也要等明年天了,先忙眼下的事吧。”陸閲山拱手稱了個是,轉身便從房間裏退了出來。他剛轉過迴廊,忽見一個悉的影子立在廊下。

“董姑娘?”

“哎!陸郎!”是個燦爛的笑臉。

陸閲山沒多想,徑自朝江月走去,“董姑娘怎麼過來了?找將軍?”

“不是,找你。”江月微微一笑,她如今心態全然不如初來這世界那般拘謹忐忑,因而自然而然,便找回了從前的落落大方,“陸郎可方便借一步説話?”陸閲山三分納罕七分好奇,“自然!”兩人順着長廊往後院走去,待進了院門,江月方站住腳,温聲道:“原是我有一樁事想私下裏求陸郎幫忙,不過,這件事不論陸郎答應與否,還請千萬別讓將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