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19章失蹤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一個噴香撲鼻的兔子腿,和一個藍眼睛的陌生人,江月再三衡量,終於抵抗住了生理的需要,輕聲問道:“你是…?”

“帖穆爾。”男人見江月神情,索主動拉起她的手,讓她握住腿,然後轉身往山口去。

“我是阿古的大哥,你可以叫我帖穆爾,願意隨他叫一聲大哥也可以。”帖穆爾身形高大,兩肩極寬,他站在了山口處,竟可以擋住所有透進來的光線,“填飽肚子就要走了,不知道魏人什麼時候會來追,咱們要儘快翻過毓山才行。”他自説自話,江月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一面撕咬着手中的兔。她只見帖穆爾動作練地熄滅火堆,把仍帶着香氣的兔用一張牛皮紙抱緊,繼而揣入懷中。他好像既不在意自己的心思,也全然沒有傷害自己的想法…大抵不是來替阿古尋仇的?

腹中的飢餓提醒着江月,她錯過的絕不止一頓飯而已。略作猶豫,江月試探地開口:“是你之前打昏了我?我睡了多久了?”帖穆爾回神掃了眼江月,女孩兒神情鎮定,竟然不顯半分恐懼。帖穆爾有些意外,嘴上卻還是不温不火地解答了江月的疑惑,“一天一夜,我手勁大,不過你肩頸的傷,我已經替你上過藥了。”

“你要帶我去哪?”

“我的家鄉。”帖穆爾面坦然,只一雙碧藍如海的眼睛,像是蕩着隱隱的哀傷。

“是阿古來信叫我來此地接應你們二人…他雖然去了,可你是他認定的子,我自然不能罔顧你的死活。”帖穆爾的漢語儼然沒有阿古練,平穩的腔調中還帶着些薩奚口音。

這是江月第一次在自己知情的條件下接觸薩奚人,他穿着民族的服裝,衣領上有一大圈動物的皮,手背上也繪着圖騰,健碩的身軀和小麥的肌膚都昭示着他遊牧民族的身份。

他雖是阿古的哥哥,卻比阿古更像一個異族之人。可此時,江月卻全然沒有仔細分辨的心思,那句“他認定的子”重重地砸在了江月的心上。

江月微帶幾分防備地盯着帖穆爾,沉一陣方温聲詢問:“你説你是阿古叫你來的,可是我從未聽阿古提起你…阿古…也從沒説過,他要娶我。”她自己身陷囹圄,顯然不能冒昧告訴對方自己既不打算隨他離開,更不願意嫁給阿古。江月巧妙地避開話鋒,選擇了更為委婉的表達方式。

帖穆爾聞言頗為驚訝,江月只從他眉梢一揚一之中,便發覺這個男人對此前祁璟營中之事知之甚少。

“阿古生前沒有告訴你?”

“沒有。”江月故作遺憾地搖了搖頭,“不過,他叫我等他,我等了…但他,沒有回來。”帖穆爾像是沉入巨大的悲傷,一言不發地站在江月身前,連眼角都跟着低垂了下去。

誰知,他緘默半晌,最後仍是斬釘截鐵地道:“阿古既然遞了口信給我,自然是要託我們照顧你。你放心,不管阿古在或不在,我帖穆爾都會把你視作弟妹照顧,走吧。”沒有給江月留下任何迴轉的餘地,更不曾詢問過江月的意見。

“等等!”江月口喚道,帖穆爾帶了幾分不耐地站定身子,“怎麼?”是索直接挑明事實?還是伺機再動?

“我…我要解手!”三天三夜的殊死搏鬥,毓關終於回到魏人的手中。

一具具馬革裹屍的戰亡將士被人從關外抬入關中,大火之後的焦灼味道仍然揮之不去,整個毓關沉重、安靜而肅穆。

這一仗饒是有大火相助,卻也是十分慘烈。只因勝利來得比想象中要快,大家憔悴的臉上,仍然個個佈滿喜

是重振國風的驕傲,也是生還的慶幸。

立在關隘之上的祁璟,已經整整三天不曾闔眼,他用最後支撐自己的神,一面佈置人手,整修大火燒過的毓關,一面調兵遣將,加防毓關,以免薩奚人去而復返,再次拼殺。

雪又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

兩位副將各自領命而去,守在祁璟身邊的,只剩陸閲山一人。

“將軍,營帳已經搭好了,您回去睡會吧!”祁璟萬分疲憊地額心,甚至帶了幾分懨懨地“嗯”了一聲。待人走到帳篷邊上,才恍然想起什麼事一般,“閲山,你累不累?”累,怎麼不累。

“沒事兒,將軍有事吩咐吧。”

“你…我得麻煩你回一趟夏州城,那邊沒人我不放心。”祁璟神淡淡,卻始終沒有看向陸閲山的眼。待他又沉默了一陣,方抬起頭來,“把咱們的捷報,告訴江月吧,主意既是她出的,想來她一定惦記着。”陸閲山瞭然於心似的一笑,點了點頭,“將軍説的是,那屬下去去就回。”

“不必急,你在夏州城歇一天,明帶上江月,一同到毓關來。”

“將軍放心,閲山必不辱命!”祁璟目送陸閲山單騎離關,心裏實在有些惴惴不安。照理説,一場酣暢淋漓的戰爭結束,饒是他再辛苦,也從沒有過這樣空落落的覺。像是找不到着力點一般…沒由來得讓人煩躁異常。

雪越下越大,祁璟孤立了一陣子,到底是掀開帳子,回到久違的温暖與安寧中。

“將軍!不好了!”祁璟只覺得自己還沒睡太久,帳外便傳回陸閲山悉的聲音。他着眼睛坐了起身,正要數落對方,卻聽陸閲山紅着雙眼道:“董姑娘消失三天了!薛徽找了整整三天,就差在夏州城掘地三尺了!無影無蹤!”三天…三天是什麼概念?

祁璟只覺所有的乏意都在這一刻消失殆盡,給他三天,他大可以不眠不休地帶着江月從毓關逃到薩奚腹地,更可以讓江月連屍骨都在這世上蕩然無存!

“怎麼不早來報!”祁璟已近失控地低吼了一聲,“薛徽人呢!”祁璟從牀上一躍而起,扯過一旁擺着的衣裳胡亂一披。

“還在夏州城內搜人。”祁璟張了張口,卻沒出聲。陸閲山觀他口型,猜忖必是一句髒話,當下不敢再多嘴,只默默地跟着祁璟離開營帳。

“半個時辰,一千兵馬。你領人設法摸到薩奚逃兵的尾巴,打探下消息,別暴行蹤。”祁璟劍眉緊蹙,乾淨利索地翻上馬背,“速去速回,別損傷兵馬。”

“是!”陸閲山立正之時,祁璟的身影卻已然遠了。

孤孑而勇毅,獨自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帖穆爾…”江月氣吁吁地抬頭,望着十步開外的男人背影,柔聲道:“再歇一歇吧,我好累啊。”帖穆爾往後退了兩步,重新站到了女孩兒身邊,“不是剛剛歇過?怎麼又累了?”江月帶了幾分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雪太大了,不好走,咱們等一等再説吧。”帖穆爾仔細地打量了一遍江月的臉,直看到江月自己都忍不住心虛,終於點頭,“那就再歇一下吧。”江月迭聲道謝,臉上還帶了幾分討好的笑容。帖穆爾收回目光,解下了自己身上披的氅子,順勢往山坡的積雪上一攤,用樹枝點了點當中,示意江月落座。

的相處,江月基本摸清了對方脾氣。這人與阿古不愧為哥兒倆,都是一般無二的好子。帖穆爾雖然看着兇猛,人卻頗為厚道,這幾不僅不曾刁難江月,反倒照顧有加,看待她當真如弟妹一樣。

江月不多拘束地坐了下來,俯瞰着適才爬過的路。

帖穆爾因知曉毓關大火,原本想帶她直接經過毓關的想法不得不被擱淺,改為翻越整座毓山。毓山雖然宏偉,但海拔並不算高。只是帖穆爾沒有料到半路竟會開始下雪,原先悉的路徑不由變得格外難走。

然而,這樣的艱難正是江月求之不得的事情。她心知自己孤身,斷然不能與帖穆爾相抗,是以一直在用一個“拖”字訣。她先前總是稱累,要求休息,兩人腳程並不算快。此時下雪,更是延緩了二人的速度。

江月只盼祁璟能早些結束他的大仗,早些發現自己的失蹤,早些發現她留在山裏的那條紅髮帶。

前,江月以“小解”為藉口,請帖穆爾迴避了片刻。她身無長物,唯有那兩條祁璟相贈的紅髮帶…她將其中一條埋在了之前燒火的灰燼之中,這樣一旦祁璟翻看草灰,推算山中有人跡的時間,便能注意到自己留下的記號。而另外一條,江月則在甫一下雪時便趁休息時,綁在了一旁枯枝之上。

有了髮帶的提醒,再加上之後雪中留下的痕跡…只要祁璟想尋,必能尋到自己。

但令江月忐忑的恰恰是他會不會來…她是他的什麼人呢?值得他冒着這樣大的風雪來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