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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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被他堵住話頭,氣的一哽,也只得吩咐人去給他熬醒酒湯,絮絮的道:“你如今也成家立業了,我也管不得你了,自有人管。可你倒是喝些醒酒湯也好,這大冷天的來回跑,萬一受了寒怎麼辦?”沈青瀾頭更疼了。他倒的確是娶了,還不只一個,可是沒一個是真正能體貼他,能夠懂得他的心的,一個防他防的像仇人,一個粘他粘得像蛭蟲,都讓他煩不勝煩。
他便低叫了一聲“娘”開口道:“兒子頭疼的緊,您要是有什麼話就快點吩咐,若是沒什麼急事,兒子便先回去歇了。”沈夫人一聽他頭疼,更是心疼不已,忙道:“你且坐着,什麼要緊的事,總得親眼看你喝了醒酒湯,好歹喝口熱茶再走我才放心。”沈青瀾只得坐着等。
他的酒勁沒那麼濃了,喝過一盞茶,臉總算恢復了些,沈夫人便問:“我問你,你和凡娘到底怎麼了?”沈青瀾一動不動的僵着渾身肌,半晌才道:“娘,你是知道我和可兒從前的,難道您就不能讓兒子順心遂意一回麼?”沈夫人氣的一拍桌子,道:“從前為了她,你就百般忤逆我,我知道你心裏恨着我呢,恨我不給你透個口風就擅自退了親事,怎麼,現在你終於如願以償了,便把所有的責任都不管不顧了麼?”
“兒子沒有,兒子也不敢,可這畢竟只是後院私事,娘您還是別管太多的好。”沈夫人氣的直哆嗦,用手點着沈青瀾,道:“好,行,我不管你,隨你怎麼鬧去,我只問你,從前你説過的話還算不算數?”沈青瀾不解的道:“什麼話?”
“你當曾説過,己所不,勿施於人,現在你兩任子,可畢竟嫡庶有別,你不會要自食其言,想要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在國孝期間出什麼庶子來吧?”沈青瀾猛的一抬眼,頗有些無耐的道:“娘,平就是,和嫡沒分別,她的孩子不是什麼庶出。”沈夫人見沈青瀾耍賴不認帳,索也無賴道:“我不管,沈家還從來沒出過這樣的先例,有媒有聘,我才承認是沈家正正經經的兒媳,剩下的在我眼裏就都是上不得枱面的妾室,不管你心裏怎麼想,總之楚亦可的孩子都是沈家的庶子庶女。”沈青瀾倒沒有剛才的義憤了,只意興闌珊的道:“隨您怎麼想吧,總之,不會的。”沈夫人問:“什麼不會的?”沈青瀾便道:“兒子不會沒有分寸,總之,不會有孩子就是了。”他倒是想有,楚亦凡也得同意才成?至於楚亦可…沈青瀾一時竟有些失神。人都是會變的,他不得不承認,就算楚亦可沒嫁過李揚,他沒娶過楚亦凡,只怕這時候他和楚亦可是三媒六聘,正正經經的嫁娶,只怕他現在也未必是從前的心境。
轉眼就是上元節。沈家在後院梅林之中的暖閣裏擺好了酒菜,一家人團團坐在一起,一邊賞梅,一邊飲酒過節。
泓藍早就在楚亦凡耳邊嘀嘀咕咕説是沈青瀾允了要帶楚亦可去宮中賞燈。他愛帶誰帶誰,那是他自己的事,至於楚亦可會不會賊心已死,安安分分,也不在楚亦凡的考慮之中,她更不擔心楚亦可會不會想方設法要“邂逅”李昂。就算李昂中了楚亦可的圈套,那也是他自己心志不堅,純粹是他活該。
家宴設在梅園裏的玉照亭。
這裏臨近清明湖,植有西湖別圃紅梅、白梅近百株,中間兩閣,東面又種植了二三十顆千葉湘梅,西面則又是二十多顆紅梅,推窗而望,淡香撲鼻,景美不勝收。
早有人在這裏設了暖爐,佈置了暖閣,安排了酒菜,一家人團坐相聚。因着人少,也就沒有分男女席,沈夫人上座,沈青瀾和楚亦凡分居兩側,沈青瑄落座於楚亦凡的下首,楚亦可則偎在了沈青瀾一邊。
席上免不了恭賀之詞,沈青瀾領着、弟向沈夫人敬酒,沈夫人也就慨勉勵他們一番。席間沈青瀾提到:“陛下雖是心傷先帝與端賢皇后薨逝,但畢竟初初登基,也想取個吉兆,所以在宮裏佈置了燈會,我想帶着可兒去宮裏看看熱鬧。”沈夫人大概覺得過年時就冷冷清清的,大家都沒什麼心情,因此闔府都氣氛沉鬱。如今冬去來,萬物萌生,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不僅李昂,就是家家户户也想借着這個時機討個吉利呢,因此和顏悦的道:“也好,你們年輕人,本就貪看熱鬧,索都去吧。”她説的“都去”是想婉轉提醒沈青瀾也帶上楚亦凡。小夫哪有隔夜的仇?彼此找個台階,陪個不是,就一切都過去了。
可是某人自尊心作祟,只裝聽不懂,眼風掠過楚亦可,她便聞絃歌而知雅意,含笑起身道:“托賴母親的福,媳婦可以大飽眼福了。”沈夫人看一眼無動於衷的沈青瀾,再看一眼神遊天外的楚亦凡,氣的重重的嘆了口氣。天天勸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管他們做什麼,沒的氣的自己一身病一身災,可事到臨頭還是忍不住要生氣。
沈青瑄在一旁不屑的道:“宮燈有什麼看頭?請我我還不愛去呢。”李昂自然也給他下了恩旨的,可他也瞧出來沈青瀾壓沒有帶楚亦凡的意思,索也推了不去了。
楚亦可笑意盈盈的只替沈夫人和沈青瀾挾菜,還不忘關切的招呼沈青瑄,一副“你就是吃不着葡萄説葡萄酸”的模樣。
沈青瑄看一眼楚亦凡,只覺得她最近憔悴了許多,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着,總透着一股讓人落寞的心傷和心碎之。
他眉頭一皺,看向沈夫人,道:“娘,我今兒晚上去街上看看燈景可好?還是小時候去的呢,這都好幾年沒湊這熱鬧了。”沈夫人只消一眼就知道他打的什麼心思,板着臉道:“不行。你剛才還説燈展沒什麼意思呢。街都是人,烏壓壓的,有什麼看頭?”沈青瑄發怒道:“兒子是説宮裏的燈不好看,不是萬壽無疆就是福如東海,再不就是如意吉祥,年年都是老樣子,緻是有,不過太呆板了,沒有一點靈和新意,我倒願意看街的小人戲。”沈青瑄説的小人戲也是燈的一種,把燈罩做成八角琉琉型,每面上都有一幅栩栩如生的畫,這八幅畫就是一小折戲,等到點亮了燈,再把這燈罩轉起來,那人物就如活了一樣,真又好看。
沈夫人見他年紀漸大,還是童趣天真,也沒辦法,只得道:“你若不嫌擠,就只管去瞧,我是不管你,明早兒上別跟我抱怨。”沈青瑄便歡喜喜的應了。
沈夫人卻含笑看向楚亦凡:“凡娘最近心事沉重,神倦怠,不如去宮裏好好消譴消譴?回來也當個典故與我説説解解悶。”楚亦凡朝着沈夫人歉然的搖搖頭:“皇兄沒有邀請我呢。”沈青瑄啊一聲,道:“他,他怎麼單把你落下了?不行,我去提醒他一聲,現在補總還來得及。”沈夫人頭一次對沈青瑄生出“孺子可教”的慨來,真是才磕睡他就遞枕頭。
可楚亦凡只温婉的笑笑,道:“何必去討擾皇兄,最近宮裏的事還不夠他亂的嗎?我既是他的妹妹,就更不該跟着添亂,不能幫忙已經很愧疚了。”沈青瑄還要再説,沈青瀾已經喝止了他:“別不曉事。”李昂大搞燈會,也是迫於無耐。如今宮中空虛,太后雖多病不理事,可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都在催促着他儘快充盈宮幃。皇家就是要多子多孫,他不能也不該一味的學凡夫俗子替端賢皇后守孝。
就算李昂打算跟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兩人撕破了臉,願意頂着不孝的名聲,但他也不能不顧孩子,總得有人替打理照料,更何況李昂過了最難受的時候,很明白該做什麼。
雖説他坐在那個位置,有諸多不得已,但畢竟要納新人,楚亦凡與端賢皇后情份不同尋常,她心裏憤怨不滿是肯定的,為了避免口角和尷尬,李昂索就沒有正式下詔叫她進宮。況且她如今是沈青瀾的夫人,若想去,也大可名正言順、堂而皇之的去。
況且楚亦凡本沒打算去。
只不過沈青瀾當眾秀他和楚亦可的恩愛讓她覺得很可笑罷了。
沈青瑄張嘴結舌,賭氣道:“不去不去吧,大嫂,我帶你去街上看…”他話剛出口,就聽見三個聲音異口同聲的道:“不可。”沈青瑄一雙眼睛不夠看,盯完了這個盯那個,眼裏嗖嗖嗖出來的全是冰寒的小刀子。
沈青瀾是最討人厭的了,頂撞不得、忤逆不得、辯駁不過、也打不過…對方實力太強,不能硬碰硬,繞過。沈夫人其實最心軟了,刀子嘴豆腐心,最怕一哭二鬧三上吊,略之。就剩下楚亦凡了。
看着好的,那是你別惹她,她就跟貓一樣蜷在那,任你,可你真要觸了她的逆鱗,她能毫不手軟的咬你,逮哪咬哪。
所以得先把楚亦凡拿下,局勢就成了三比一,沈青瀾反對也無效。
沈青瑄便看向楚亦凡道:“大嫂,你莫不是忘了?今晚的宮宴,用的可全是咱們酒坊裏的酒,雖説試了好幾次,可今天頭一次釀這麼多,你就真的放心?好歹你得過去瞅一眼吧?”他這一説,楚亦凡就猶豫了。也是,就算仗着自己是郡主不呢,可萬一把宮宴的事情搞砸了,李昂絕對絕對會再次拿劍砍她。
其實她現在最不願意的就是拿自己的身份説事。端賢皇后已逝,李昂又榮登大寶,她和他就註定只能是君臣,不能挾恩以報,也不能過於親近,這個度是必須要掌握好的,所以有些事,還是謹慎些的好。
沈青瑄就知道楚亦凡是最有責任心的,只要一拿正經事來説,她立馬就沒了脾氣,眼看着她已經心思鬆軟活動,便轉向沈夫人。
沈夫人恨恨的瞪着他。死小子,剛才還想誇他懂事了明理了長大了,轉眼就出這不靠譜的主意。哪有小叔子領着嫂子拋頭面出去看什麼燈會的?
什麼酒坊,分明是要帶楚亦凡去散心,自己是絕對不能讓他小心思得逞。
沈青瑄只朝着沈夫人一笑,徑自離席,湊到她耳邊輕聲説了幾句話。沈夫人眼睛一亮,問:“當真?”沈青瑄把脯拍的山響:“娘你真是,兒子什麼時候跟您撒過謊?”沈夫人的喜悦就瀰漫了整張臉,多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不但不阻攔了,還一迭聲的催促:“去,去,好好打扮打扮,別丟了沈家的臉。不過,你大嫂去…”沈青瑄道:“娘你就放心吧,就是大嫂去才最合適,我倒想讓您去…”沈夫人忙擺手:“不成,不成,娘若去了,那人家…”見沈青瑄殺雞抹脖子,臉都紅成大紅布了,沈夫人就呵呵笑着收了話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您來訂閲,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