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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求情167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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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恨,本就是莫名其妙,正表明他不過是個心地狹小,護短又殘暴的君王。

楚鴻程確實有罪,但那是他一個人的過失,若因此牽連家人,是不是所有人都要牽連?楚亦凡也是楚家人,難不成她也要被收監罰成官奴?楚家雙胞胎雖未與先皇有夫之實,但名義上也是先皇的侍妾,難道李昂也要把她們統統賜死?

李昂緊緊抓着茶碗,最終也沒拿起來,只朝着沈青瀾笑了笑,道:“愛卿真是懷天下,一片仁慈啊——朕知道你受了許多委屈,受了許多苦楚,既然你都能忍得下,還能就事論事,以理論理,朕豈能落了下乘,也罷…那就只處斬楚鴻程和楚亦可二人,其餘人等,貶為庶民…”

“陛下——”沈青瀾再度開口,可與此同時,有個女聲幾乎是同時和他開口。眾人都是一怔,這會門口青影一閃,楚亦凡進了御書房,小太監的聲音才扯開:“康健郡主到——”沈青瀾一眼不眨的瞅着楚亦凡越走越近,清秀的面容也越來越清晰,明明有很多話想説,可最終還是垂了眸子,視線從她的臉上滑落,**的摔到地上。

楚亦凡沒看他。一眼都沒看,這讓沈青瀾心口那酸澀的疼又開始發酵,原本熱切的眼神和渴盼都化成了毒藥,淬着他的心口,無恥的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他暗暗的冷嘲:自己終究沒那麼多勇氣,一次又一次接受這冰冷的現實。拋開李揚的身份貴重,君臣有別,他不能反抗是原因之一外,更多的還是他和楚亦可只是兩情相悦,兩心相許,而楚亦可嫁給李揚是真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就算再不甘再痛苦再恥辱,也沒有立場反抗。

可楚亦凡不同,她是他名媒正娶的子,他有無數的理由要反抗李昂,但都架不住楚亦凡自己的一句“願意”可,如果她不願意呢?

沈青瀾好不容易才收斂心神,聽楚亦凡和李昂一對一答。

李昂見是楚亦凡進來,自然要問她什麼事。

楚亦凡很平靜的答完了小皇子李謐的情況,這才道:“臣妹聽説陛下要重罰家父和家姐,心中惶恐不安,特來跟皇兄請罪。”李昂睨了沈青瀾一眼,這才望向楚亦凡道:“他們是他們,你是你,跟你有什麼關係?”楚亦凡道:“怎麼沒有關係?亦凡姓楚,着楚家的血脈,若是將來有人提及,也只會指着臣妹的脊樑骨説臣妹是叛臣之後,只怕此生都抬不起頭來。”李昂心知肚明,卻故意玩味的道:“這麼説,你也是來替他們求情的了?”

………

167、亂點楚亦凡心裏有點堵,一個“也”字,就的她情緒上湧。

沈青瀾不明所以,只覺得李昂看自己又看楚亦凡,那小眼神太過詐,無形之中就覺得寒倒豎,森森生寒,怎麼想怎麼覺得他是在算計自己和楚亦凡。

偏生他又不能話。一遍又一遍的看楚亦凡,希望她給自己一個暗示,可楚亦凡只是涼薄的瞥了他一眼,就再不肯看他了。

這一眼,看的沈青瀾莫名其妙,也看的他沸血倒,從頭冷到腳。他有點抓狂,恨不得往李昂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上搗一拳,看他還敢不敢這麼得意。他又恨不得擄了楚亦凡就走,到底她心裏在想什麼?明明滿腹意見,卻一個字都不吐。

真是急死他了。

陳驍英受到了什麼,朝着沈青瀾望過來。沈青瀾還是那張雲淡風輕的臉,示意自己也不知情。

聽楚亦凡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況且子不言你過,臣妹不敢請陛下格外開恩,只好來跟皇兄請罪,願意與家父一同受過。”李昂臉不太好看,卻也有一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怨念。他挑撥她來給沈青瀾添堵的,她倒威脅上自己了。

程禇之已經變了臉,情急之下話道:“陛下——不可。”楚亦凡是嫁出去的女兒,嚴格上來説已經算不得楚家人,更何況沈青瀾也算從龍有功,不賞反倒處罰他的子,這也説不過去。

萬一李昂被楚亦凡氣的失了理智,隨隨便便的就又打又罰,吃虧的還是楚亦凡。

李昂正沒地找出氣筒呢,見他開口,就惡狠狠的瞪了過去。叫你多嘴。

程禇之脖子一縮,知道自己關心則亂了,李昂一向理冷靜,怎麼會和楚亦凡計較?想來不過是想從中謀得最大好處,由着楚亦凡討價還價,想必是籌謀着什麼。他沉靜下來,瞥了一眼臉如常,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沈青瀾,沉默的閉上了嘴。

楚亦凡又道:“臣妹不敢説有功,但自認無罪。就是家父,也是受了人矇蔽,一時不察,才會擁持潛王回京。但當時先皇才逝,羣臣無主,潛王自恃是嫡出前太子,對皇位有所覬覦也算是情有可原,畢竟先皇去的太快,不及留下詔書遺旨,潛王才不自量力,妄想趁火打劫。但家父不明就理,被潛王慫恿,才無意之中犯下大錯。好在他途知返,不是已經斬殺了潛王,準備向皇兄投誠請罪了麼?”胡氏是她救的,眾所周知,雖然胡皇后終究香消玉殞,但楚亦凡的功勞不能抹殺。但這不是關鍵,李昂知道楚亦凡為什麼來求情,他其實很想給楚亦凡這個面子。

説到遺旨,李昂倒是心神一動。他看向楚亦凡,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楚大人好歹也是國之棟樑,否則先皇也不至重用若斯。只是如果他真的知道悔改了,總得有點誠意。”楚亦凡既然提到遺旨,自然知道李昂的心思,便道:“懇請皇兄允准臣妹見家父一面,將陛下的聖意帶到,至於該怎麼做,想來父親心裏有數。”李昂不由的點點頭,看來楚亦凡果然知道楚亦可手裏有父皇的詔書。儘管那遺旨是先皇后使了手段坑騙出來的,但畢竟蓋了玉璽,若真的被天下人得知,只怕他要被史官詬病,説他是篡權謀位了。

楚亦凡見李昂意思鬆動,這才又道:“還有一事,二姐姐楚亦可是奉了父母之命許嫁給潛王為的,國之大事,與小女子何干?潛王要謀反,她又豈能攔得住?還請皇兄開恩,給二姐姐一條生路。”沈青瀾心頭一跳,總覺得腦中疑雲似乎就要撥雲見了,卻又墮入霧之中。

李昂則若有所思的盯着楚亦凡問:“你當真要替她求情?”讓他饒了楚鴻程,他未必不願意,好歹楚鴻程還有點用處,可是楚亦可,他沒打算輕易饒了她。楚亦凡明明知道所有內情,竟然還敢觸自己的逆鱗?

楚亦凡直了後背,道:“是。”她現在騎虎難下,總不能救楚鴻程不救楚亦可吧?楚亦可算無遺策,事件事她沒有一點把柄在別人手上,她完全可以推責任賴到李揚頭上。

旁人不知多唏籲她有多麼的無辜呢。

所以,還是沈青瀾擅長打蛇打七寸,叫自己不得不心甘情願的開口。就當是自己欠她的,誰讓從頭到尾,楚亦可就是沈青瀾心頭不可碰觸的忌呢。

李昂沉默半晌,忽然呵呵一笑道:“罷了,許她不仁,不許你不義,看在你們姐妹情深的份上,朕就不予追究了。沈愛卿,當潛王多有對你不住,朕便一併替他補償了你吧。”沈青瀾聽的心驚跳。

李昂看向沈青瀾,神情從容平和,甚至帶了點笑意:“都知道你與楚家二小姐是青梅竹馬、兩心相悦的少年情侶,被李揚橫刀奪愛,勞燕分離,你不念舊惡,只怕也還記着前情吧?”沈青瀾冷汗都下來了。

哪裏有什麼前情?這話傳出去,他成什麼人了?他上前跪在楚亦凡身邊,沉聲道:“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因為一個女子就亂了心神?臣一直恪守規矩禮儀,從未對潛王妃娘娘有一星半點的不恭,陛下儘管去查。”李昂笑笑,道:“朕自是相信你們是發乎情,止乎禮的。但畢竟,當年你受了諸多委屈…”

“臣…沒有怨言。”沈青瀾不願意再提往事。

李昂卻只是安撫的道:“朕有意補償於你,你意下如何?”

“這——”雖是君恩,可是他當真承受不起。沈青瀾猶豫着道:“臣愧不敢當。”

“當得,當得,只要你不怪朕亂點鴛鴦譜便好。你們夫苦苦為楚家求情,楚二小姐又是名滿天下的第一美人,她之於你有舊情,你之於她有恩,牽牽扯扯,原本是夙緣。宣朕口諭,賜楚亦可嫁與忠國公沈青瀾為——”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倒了一口冷氣,尤其是程禇之,死死盯着沈青瀾,恨不能在他臉上燒個出來。臭小子,他敢辜負楚亦凡試試!

沈青瀾神訝異,視線掠過楚亦凡,見她垂頭不理,只得上前朝着李昂道:“恕臣不能接旨。”李昂凝了眉,問:“怎麼,你嫌棄她?”沈青瀾道:“臣不敢,從前種種,已經過去,臣現下已經娶,況且臣也一向沒有享齊人之福的志向,不敢耽擱了楚二小姐的終生,還請陛下收回成命。”李昂笑了笑,道:“這麼説,你要抗旨?”他雖笑,可是眼神裏卻沒笑意。抗旨便是大罪,誰也沒法替沈青瀾求情。

但沈青瀾清還是那三個字:“臣不敢——”把楚亦可給他,這到底是補償呢還是侮辱?拿楚亦可換楚亦凡?他不換。

李昂也就無耐的道:“你們各個都跟朕講條件,着實讓朕難做,楚亦凡,你怎麼説?”楚亦凡很平靜的答道:“陛下金口玉言,我等不敢違拗,相公這就回去準備娶二姐姐。”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沈青瀾側身看了楚亦凡一眼,她正平靜的望着自己。沈青瀾的眼裏帶了憤怒的火焰,楚亦凡卻已經平靜的挪開了視線。

李昂一笑,道:“還是凡娘最得朕心。雖説楚亦可是你二姐姐,但你進門在先,就讓她做個平罷。”他一擺手,便有小太監高聲道:“陛下累了,諸位大人請回吧。”沈青瀾只得行禮往外走,楚亦凡也就跟在他身後,兩人出了御賜書房,沈青瀾才直直的盯着她,一臉的質問。

楚亦凡抬眼看了看四處不遠不近的宮人,才低嘆一聲道:“陛下襬明瞭是要給你我添堵…”憑什麼?

沈青瀾暗暗不憤。李昂死了老婆,就看不得別人家夫團聚,就非得給別人添堵嗎?這是什麼道理?

但這話也只能在心裏恨恨的想想,終究是無法宣之於口,他又不是那樣背後議論人是非的人,況且那是皇帝,也不是他這做臣子的該議論的。

見楚亦凡這話裏帶了無耐,存了一絲安撫的成份,總算是不情不願的舒了口氣。可隨即又蹙眉道:“你什麼時候回府?”楚亦凡想了想,道:“應該快了。”李昂給她和沈青瀾填了這麼大的堵,沈家勢必要娶楚亦可,雖説國喪期間嫁娶,酒是擺不成了,但沈家總得有個待,他總不會再讓她在宮裏待下去。

沈青瀾離開,楚亦凡盯着他的背影半晌,才出一個無耐的苦笑。

他的苦惱她看到了,可也不過是苦惱而已。楚亦可於他來説,是求之不得的年少夢想,如今失而復得,他心裏怎麼會只有苦惱?

苦惱不過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對自己解釋和待。對世人,他完全佔得住,一個深情長情又重情的男人,與楚亦可實在是一段亂世佳話,旁人尊敬、羨慕還來不及,也算得上是一雪前恥了。

況且,他早晚是要和楚亦可見面的。不見的時候,他可以深明大義的説他已經娶,可真見了楚亦可,他能敵得過她舌燦蓮花、梨花帶雨的可憐功?

與其揹着人兩人私下訂了什麼百年之約,還不如由李昂下旨,過了明路,他對自己,還能存了一點歉意。

他和她,也不過是憑藉着他對她的歉意,以及她對他的歉意勉強過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