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將桌子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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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道:“你還有什麼話説?”寶釵輕輕抬起手來,將寶玉臉上的淚擦淨了,苦笑道:“玉郎,多謝你這麼多年對我和孃的照顧,能於你一起過了這些子,寶兒就是死了也值了。
只是死縱然不是難事,活着才不易,況且不説悼紅軒,還有一件事,我是死都不能瞑目的。”寶玉哭道:“好寶兒,有什麼事你只管説。”寶釵道:“我被抓前依稀聽説有人將櫳翠庵中妙玉姐姐和黛玉都抓了去,顰兒本就病着,聽見你被抓了更是幾天不省人事,哪裏還得起這等磨難?
如今二人更是下落不明,都是我的錯,只因為我才害得顰兒賭氣去的櫳翠庵,又因顰兒在櫳翠庵這才連累了妙玉姐姐。我指望着你活着,或許還能救她們一救。我心裏頭一直覺得愧對顰兒,如今…”説到此處更已泣不成聲。
寶玉這才知道黛玉和妙玉竟是落得如此下場,不由也哭了出來。上頭太后因道:“好了,都説完了就下去吧。”寶釵這才止了哭,兩手捧着寶玉的臉,將兩片被淚水浸濕了的櫻吻了上去。
好一會子,四分離,寶釵強擠出一個笑來説道:“玉郎,今生雖能執子之手卻不能不能和你偕老了,來世我還要做你的寶兒,我去了,你多保重罷。”説罷猛地站起身來,一頭朝一旁的柱子撞了過去。寶玉先是一愣,方想起來去拉寶釵,卻仍是晚了一步,只扯着了寶釵的衣襟。
只聽砰地一聲,寶釵已經一頭撞在了柱子上。軟軟的倒下了。寶玉忙哭着將寶釵抱在懷裏,只見一絲鮮紅的血順着寶釵的額頭了下來。
寶玉忙胡亂將寶釵額頭上的傷口捂住了,一面哭着喊着寶釵的名字。好在還有鼻息,多虧得寶玉拉扯了這一下子,多少卸去了些力道,方不至香消玉損。寶玉哭道:“傻寶兒,你何苦連自己的命都搭上去了?你若是就這麼去了,我還能活?”寶釵好一會子方睜開眼,檀口張合幾回顫聲道:“玉郎,我只想着,你若是休了我做了駙馬,不單自己可以保命,更可以以後好好照顧湘雲她們,還能再探訪顰兒下落,可你總是不肯,我只好一死,你便可以…倒是我死了大家都便宜,你又何苦拉住我…”寶玉哭道:“寶兒,別説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能保護你們姐妹…”其他人等也都看呆了,好一會子太后忙道:“快傳太醫來!”寶玉卻抱着寶釵站起身來道:“多謝太后,不必了,早晚都是一死,讓我們兩個死在一處也就罷了。”説着便往外頭走去。
太后望着寶玉出了大殿,幽幽嘆了一口氣,擦了擦眼角朝屏風後頭道:“好一個烈的孩兒。玉兒,你可都聽見了?”卻説寶玉抱着寶釵出來,外頭香菱早已醒了,正同薛姨媽一處惴惴不安的等着,見寶玉抱着滿臉是血的寶釵出來,忙都上去。寶玉嘆了口氣道:“媽媽,香菱姐姐,我…我們回去吧。”正等着有人再將四人押回去,卻有小太監走過來道:“賈公子,幾位,請這邊請。”寶玉早已豁出去了,也不多問,抱着寶釵便跟了上去。來至一件廂房內,又有太醫過來給寶釵查看傷口上藥包紮。
寶玉只冷冷的看着,抱着寶釵的手再不肯鬆開一絲。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又見呂總管進來。寶玉也不大理會,呂總管道:“賈寶玉接旨。”寶玉這才極不情願的將寶釵放下,自己跪下。呂總管看了寶玉一眼,只將懿旨進寶玉手中道:“你自己看也就罷了。”寶玉愣了一回,方將詔書展開來看,看完不覺呆住了。薛姨媽見了忙問是什麼,寶玉這才回轉過來,張了幾回嘴方説出四個字來:“免死赦令。”薛姨媽忙問:“是誰的?”寶玉道:“我和寶姐姐的。”薛姨媽聽了不喜極而泣,一把抱住了寶玉。呂總管笑道:“還不謝恩?”寶玉這才忙又跪下磕頭。
呂總管道:“太后説了,她老人家是看在薛姑娘的份上才赦了你們的。至於你丈母和這位香菱姑娘,本就不是賈府中的人,也都沒罪,自然也不用赦了。太后還説,讓你後好好待薛姑娘,好了,這就去吧。有了這免死金牌,誰也奈何不了你了。”眾人忙都謝了恩,由小太監領着出宮去了,不在話下。卻説四人出了宮門,不知何時天上飄起了洋洋灑灑鵝般的雪花,地上早已鋪了厚厚的一層。
寶玉仍是抱着寶釵,薛姨媽身子早嚇軟了,香菱身上有傷,二人相互攙扶着跟着寶玉。薛姨媽問道:“寶玉,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呢?”寶玉愣了一回,嘆了口氣道:“是啊,我們要去哪裏呢?”榮國府定是不能回了,又恐孫紹祖一干人不死心,暗中譴耳目盯着自己,也不敢就這樣回悼紅軒去,身上又是分文皆無,不免也有些惆悵,只得將懷中的寶釵抱的更緊了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説着便走進了風雪中。
走了兩條巷子,香菱顫聲道:“二爺,那幾個人自打我們出了宮一直在跟着我們。”寶玉看了一眼,果然後頭百十來步遠有四五個人遠遠地跟着,見寶玉往那邊瞧過去忙又扭頭往別處走。
寶玉心中知道這幾個人必是孫紹祖派來的,不由又嘆了一口氣。雖是身上有皇太后的赦令,畢竟出了宮門便是大千世界,自己憑什麼才能保護好寶釵、薛姨媽和香菱三人呢?
那幾個人確是孫紹祖派來盯梢的。卻説孫紹祖自打見寶玉等四人又被呂總管接了去,方知道事情不妙,只好硬着頭皮去見忠順王,將事情經過講了一回。
忠順王聽了眉頭不由擰得更緊了,想了好一會子方道:“你且派幾個妥帖的人在宮門外守着。
若是宮裏頭扔將賈寶玉押解出來,你只管接收。若是賈寶玉自己出來,你便讓那幾個人尋個清淨處將人再抓回來。”孫紹祖忙答應着去了。忠順王又暗中派人去宮中打探消息,都安排下去了,方遣散了閒雜人等,問門子道:“你怎麼看?”門子道:“回王爺,依照賈蘭所言,這妙玉雖然和賈府上下人都不大走動,唯獨和賈寶玉甚是親密,只怕他們關係非同一般,如今先是妙玉被接回宮中,又是賈寶玉被接了去,定是妙玉在皇太后耳邊説了什麼。”忠順王點頭道:“我也這麼想。卻不知道這妱玉還知道些什麼…唉,千算萬算,終於還是被她逃了,斬草不除,必留後患。”門子道:“王爺稍安,依小的看,這妱玉格格那會子正是年輕,又在外頭飄零了這許多年,即便她知道些內情,只憑她一面之詞皇太后也不會來責問王爺…”忠順王嘆道:“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想到此番巧成拙了。如今還是要先打算一下後路是要緊。那長史如何了?”門子忙道:“回王爺,扔在府裏後院子靜養,外頭有十幾個人看管,定是沒用閃失。”忠順王道:“嗯,如此甚好,此人知道我的事太多了,這回又毒死了萬歲爺,是再留不得了,你去找個籍口將他帶至外頭清淨之處…”説罷用手做刀劈狀一揮。
門子道:“是,小人明白。只是,還有一事,小的不知當講不當講…”忠順王道:“講!”門子這才道:“恕小的直言,小王爺雖是有才有德,這兩回事兒卻是不湊巧,碰了個晦氣,還幾乎壞了王爺的大事。若是…”忠順王聽到此處,不由將桌子一拍,喝道:“你是説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