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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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鼻子被凍得通紅,鼻間呼出的熱氣被凝成白霜散在周圍,因為冷,她還不停地在原地踏步。
他記得自己看着她可愛的樣子,莞爾一笑,竟然不顧慎陽在身後呼喊,跳下車就朝她奔過去。
“嗨!”他的笑真實漾在眼底眉梢,那麼突然的出現在她眼前。
他看到慕容逍遙也瞪大眼“嗨!”他彈了她的鼻頭一下,她捂着臉瞪圓眼的樣子像極卡通裏的小兔子,雖然他從不看卡通,這個比喻還是突兀地浮現出來。
而他喜歡。
他忽然牽起她的手“甜心,願意和我在紐約街頭一圈嗎?”像個急不可待的**狂開口邀約。
甚至沒有等到她回答好,他抓起她的手就開始狂奔。
而她,竟然也沒有拒絕,就這樣跟上他的腳步。
接下來的兩個月,他們瘋狂地陷入愛河。他挖空心思討好她,如對待稀世珍寶一樣寵護着她,他記得她説喜歡的那一刻,眼神明媚動人,他拉着她的手,吻着她微涼的,將熱愛動傳遞到她的心。
那兩個月,世界只剩彼此,他幾乎不記得前十年那麼忙碌奔波的生活是為什麼,又有什麼樂趣。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每天,他才找到活着的意義。
他們窩在那個小套房裏,似乎什麼都不必做,光看着彼此就足夠了,這樣一直看着,不多久,四片就會膠着在一起。兩個人的世界,就算沒有話題也不無聊,甜得剛分開就開始想念彼此。
因為這段突然又瘋狂的戀情,她雖然需要上班,卻也是三天捕魚兩天曬網。
“要是被公司開除了怎麼辦?”
“我養你。”他毫不猶疑地説,抱着她繼續滾牀單。
他喜歡送她紅玫瑰,每天一束,從一朵到九十九朵,都綴滿不同的愛語,到求婚那天,玫瑰堆滿屋,他看到她淚眼濛,動説願意。
他們就這樣愛得昏天暗地。要結婚,還有家人那一關要過,他捨不得委屈她,和她回到台灣。
她提議買房子,他們一起去看屋,很快選定新房。又因為他喜歡喝咖啡,他們在附近看中一家店面,談定後計劃開咖啡館。
“你的工作好危險。”她常常這樣擔心。
他安她“以後不會了,我已經和慎陽説好,我不會再做這個工作。”她扮出很刻薄的嘴臉“汪雲桓先生,你還説將來公司把我開除後要養我,這樣的話,你還能夠養得起我嗎?”他很配合地裝出可憐的樣子“老婆,那你要多擔待了,一三餐只能茶淡飯,恐怕要打細算才能維持生計。”
“哇!那我不依,我要找個有錢有勢的。”他捉住她,用滅了她這讓人聽了很不的宣言,末了,嘆息落入她的口中,他緩緩地説:“假如我們分開,請你一定要找一個比我好的人。”被她打了一下“好!如果我們分開,你不準找別人,你要將我永永遠遠記在心裏,只能是我。”她眸中波光轉“而我,我會記得你的話,找到一個比你更好的人。”那麼深濃的情,緣分密密糾纏,誰想過要分離?話説得似真的一樣,任誰也不曾擺在心上。
可是,分離卻來得那麼倉卒。
那天,他們因為一件小事吵了起來,他負氣甩門出去,正巧慎陽接了任務,他沒有告訴她,就這樣走了。
結果以一場車禍做終結。
他受重傷,治療了快半年才痊癒,回家時卻見父母為他一夜白頭,他心中慚愧,於是放下過往一切,決定留下。
這一切中,甚至包括慕容逍遙,她被他塵封到記憶最深處,不見天。
十年時間,小鎮一如過往寧靜,但人心開闊,不再如當年視他為瘟疫,甚至聯手排擠他的家人,他待在父母身邊,過起平靜的子——只除了常常要替許蔚藍這個青梅竹馬心。
和小四分手,他猜蔚藍大受剌,加上她父母的前車之鑑,她變得遊戲人間,換男友的頻率比那些偶像明星的八卦緋聞來去還要快。
十三歲那年的情生意動,他一直鎖在心裏,因為麼弟的喜歡,因為擔心年少時的愛無法維繫一生一世,他退得很遠很遠。
直到得知小四和蔚藍分手,他開始等待一個機會。
可是蔚藍卻在不停尋找,他甚至不知道她在尋找什麼,男友一個換過一個,他等得心力瘁,最後,終於將她納入自己的天空下。
他們的戀情,像清水一樣平靜澄澈,正應了他在她父親忌那天對她説的話——不要那麼相愛。
他想,他下意識迴避着那種轟轟烈烈的情,是因為曾經愛得那麼濃烈過。
而蔚藍,是因為有她父母的前車之鑑,讓她對那樣的情模式望而卻步。
可是,就算這樣,淡淡的一點一滴敲入心,到今天也成了無法面對分離的局面。
蔚藍…汪雲桓佇立在落地窗前,俯望着紐約街頭的車水馬龍,心中嘆息。
從想起那段短暫卻洶湧的戀情開始,他心裏就止不住的疼痛。在看完搭檔提供的資料後,更加疼痛。
蔚藍啊…“你打算就這樣站成雕像嗎?”搭檔調侃的聲音自背後響起“到時我或許可以考慮捐贈給紐約市長,將來會變成紐約的標誌建築也説不定。”汪雲桓回頭“我想市長不會喜歡這個主意,畢竟我是黃種人。”駱慎陽笑着坐在旋轉椅上,看看放在對面茶几上的電腦“看完了?”他上午有幾個會議要參加,所以只是將雲桓需要的資料調出來。如今的駱慎陽,枱面上的身分是一間投資機構的負責人。
“是的。”汪雲桓順着他的目光望向沙發上,沉一下“把你保留的部分説出來吧。”他不是那麼好騙的。
駱慎陽好像料到這個結果一樣,反而擺出一副要閒聊的姿態“聽説蔚藍也來了紐約?”
“她到總部出差。”汪雲桓點頭承認。
“有空可以約出來大家一起吃飯。”汪雲桓拒絕“你們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她畢竟是我堂妹的好友。”駱慎陽微笑。
這倒是,世界還真是小。汪雲桓望着他“別兜圈子了,你知道我向來不吃這一套。”
“嘖,你這樣説還真傷我的心,好歹我為了你的事可下了不少工夫。”
“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説出來。”駱慎陽起身,到吧枱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他“兄弟,我們倒不如説説看,你到底知道了多少?”汪雲桓接過來,啜飲一口“你不妨説,我喪失的記憶到底恢復了多少。”駱慎陽難得大笑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我就知道,你應該全部都想起來了,結果讓你詫異嗎?”不,結果讓他心痛。汪雲桓黯了眸,看着搭檔“你早就知道了?”這個眼神很危險吶!駱慎陽舉手投降“拜託,如果不是你小弟來找我,我怎麼可能想到去查你?咱們焦不離孟地在一起十年,你有什麼事我不知道?”
“偏偏就丟失了四個月,不是嗎?”汪雲桓淡淡地説。
駱慎陽嘆氣“誰知道短短的四個月可以讓你的人生翻天覆地改變呢?”要不然,他當年説什麼也要阻止雲桓跳車去追那個女孩!這樣,他也不會損失這個曾經胼手胝足打拼天下的搭檔,讓自己現在忙得連息的機會都沒有。
“改變的,不只是我的人生。”汪雲桓仍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褪去最初的震撼,他慢慢平靜下來,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卻不知道後來是因為什麼,讓慕容逍遙沒有出現在他面前。
“是啊。”駱慎陽承認。改變了很多人的人生,包括無辜的他!必於這點,他真的要好好想想。
“後來呢?”汪雲桓是指自己出車禍後。
“後來?你想知道什麼?”駱慎陽再度一副人畜無害的好好先生模樣,剛才算計什麼的神情一閃即逝。
“到底為什麼,她也會忘了我?”
“她?”駱慎陽裝無辜“哪個她?慕容逍遙?”
“慕容逍遙,或者説,許蔚藍。”汪雲桓直直看着他,宣告自己將過往已經全部拼湊起來。
慕羣光生平只結過一次婚,就是娶了許蔚藍的母親李筠鳳。那是李筠鳳第一次改嫁,也是許蔚藍唯一一次因為母親改嫁而更改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