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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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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萳,你就不能機靈點,當沒瞧見嗎?”轉頭凝望着雲萳緊蹙的眉心,荊琥岑輕拍着她的雪笑言道:“爺還在細細品味着英雄護美及大獲全勝的餘韻呢!你這一句話,就把爺從美夢中打回原形啦!”

“我管你夢不夢的!”這是第一回,雲萳沒有空擰荊琥岑不規矩的手,因為她的小手正忙着用匕首將他的衣衫挑開,以確定下手的力道及角度,“我得將它拔出來。”

“你喜歡就拿去吧!就當爺送給你的定情物。”將手伸向雲萳的纖,荊琥岑輕釦着她的,將她帶至自己身前,然後抬頭凝視着她輕蹙着蛾眉的專注小臉,“若你能貼身存放,沒事還拿起來睹物思人一番,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身上只帶了金瘡藥。”將手輕輕握住箭簇,雲萳悄悄了一口氣。

“那就親爺一下,那可比麻藥管用多了。”將頭抵在雲萳際處,荊琥岑輕嗅着她身上的淡淡幽香笑道。

“荊琥岑。”

“怎麼?”

“你的手若再往下,你的命子絕對會比我手中的箭簇更早離開你的身子!”

“姑娘家的,別學爺説這種上不了枱面的話啊!包何況,哪有人親手斬斷自己幸福來源的?”

“抱歉…”在荊琥岑依然含笑的話聲中,雲萳拔出了那支箭簇,然後望着自己雖已用最快速度按壓住傷口,敷上金瘡藥,卻依然噴灑了一地的血。

“沒事,爺天生皮硬厚,血更多。”拍拍雲萳的小手,荊琥岑滿不在乎的説道,可在她開始用匕首將他衣衫割開要替他包紮時,他卻突然拉住她的皓腕,“咦?小萳,別這麼魯地扒爺的衣裳,爺還沒有心理準備啊!讓爺自己來行不?”

“拿去。”雖不明白荊琥岑為何在這種小細節上糾纏,但云萳還是退開兩步,將由她衣襬割下的布條遞給他,望着他站起身向馬車走去。

“謝啦!”揮動着手中的布條,荊琥岑一個閃身進入馬車,“對了,小萳,別盯着爺瞧啊!要不爺會害臊的。”

“誰要瞧你啊!”輕啐一聲後,雲萳繼續她搬運的工作,可搬着搬着,她還是忍不住地悄悄回眸,因為她實在很好奇,他究竟有什麼秘密怕被人發現,竟連療個傷都得躲馬車裏頭去。

晨曦下,由被風吹動的車簾縫隙,雲萳確實望見了,望見了他退下衣衫後出的,較尋常男子更為堅實,且夾雜着新創舊痕的後背。

可與尋常男人不同的是,他的背是那樣的白皙,白皙得一點都不像長年在沙場征戰之人,反倒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女。

是天生曬不黑,還是為了什麼原由而無法曬黑、不能曬黑?

而這原由,是否與他臉上經年不摘的面具,以及手上長年不的手套有關?

完全只靠那張面具供人辨識身份的他,摘下面具後,究竟是誰?

那時的他,真的還有人認得他嗎…

有了年節加菜金,海老國所有人的這個年,過得確實讓雲萳大開眼界。

被人擠得水不通的年貨大街,直至上元節後都沒有取下的張燈結綵,一張張笑逐顏開的黝黑臉龐,一個個團聚的家庭。

但一至二月,街上的人,霎時清冷了,所有的笑容與彩,也同時消失了,因為男人們,又上戰場了。

未到海老國之前,雲萳只知曉,海老國有着銅牆鐵壁般的皇城,有着整個天禧草原人人聞之變,以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熱血衝動聞名的練幹、強悍傭兵兵團,但她卻從不知道,真正的海老國,竟是如此的…貧瘠。

單調的土地上,只生長得出最低賤的穀物,嚴寒的氣候與陡峭的地勢,無法豢養家禽家畜,更毫無任何有價值的金屬礦產可言,因而生活所需上的一切,幾乎都只能仰賴進口。

但生長在這樣國度裏的人們,並不怨天尤人,更沒有因自身物產的缺乏,而恃強凌弱,恣意搶奪。

他們出賣自己的勞力,用自己的血汗,甚至生命,去換取所需要的一切,一代又一代;他們靠着人中從不曾滅絕過的野心,靠着天禧草原周邊野心家挑起的,此起彼落的戰火,生存至今。

這樣的生活方式,是生長在物產豐饒、彩斑斕國度裏的雲萳從未曾想象過的,所以她開始思考,思考海老國,也思考自己。

子,就在雲萳的思考,四處變裝考察,她住處外隨季節更迭的花朵,以及每回由戰場遍來,便蹲在她的窗台上,笑臉盈盈喚她“小萳啊”的那個慵懶嗓音中過了下去,直至五月最後一,那個有些微熱的午後——“喲!大夥兒都在,那好,明兒個的歡送會一個都不能少喔!”像往常每一回一樣,旁若無人踏入花廳的荊琥岑,這邊摟摟皇太后的,那邊親親小皇孫女的臉後,懶洋洋地説道。

“歡送會?”眾人驀地一愣,“誰的歡送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