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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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宣齊安靜的躺在病牀上，絲毫看不出來平時的霸氣和囂張。圍着他的也不在是天天故獻殷勤的小弟，而是一大堆冰冷的機器。

秦宣宇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秦宣齊，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哥哥意氣風發，年輕有為，是個不折不扣的王者——他唯一會示弱的人，就是自己而已。

握着他冰冷的手，秦宣宇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覺，好像什麼覺也沒有，只是覺得鼻子有些酸。

“醫生怎麼説”秦宣宇的聲音平靜，但卻很嘶啞。

“命是保住了，但是小腦受到了重創…”阿強的右手打着石膏，眼睛泛紅。

秦宣宇是醫學生，他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小腦有控制人運動中樞區域，遭到重創後可能會使運動神經遭到永久損傷，這也就意味着，即使秦宣齊能醒過來，他很有可能會殘疾一輩子。

秦宣宇深一口氣，揮揮手示意大家都出去。

在一夥穿着緊身背心﹑豹紋t恤的肌男中，秦宣宇顯得格格不入，特別是他温潤的氣質，完全和他身邊的人不是一個世界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秦宣宇壓低聲音問。

“當時我跟着齊哥吃完飯準備回去，可是一上車就被跟蹤。齊哥叫我甩掉他們，然後沒想到那些人本不要命的往前衝…”阿強聲音有些哽咽，説不下去了。

秦宣宇點點頭，轉過頭問另外一個人，“謝山，幫裏怎麼樣？”

“二少爺放心，莫爺和唐維很快就接管了齊哥手下的地盤，現在人心基本已經穩住了。”

“那叔叔來過了嗎？”謝山面尷尬，“那個，莫爺比較忙…但是他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問齊哥的情況了。他還説…”

“還説什麼？”謝山只好硬着頭皮説下去，“他説幫裏的一切事物他都會打點好的，叫二少爺不用擔心，只要好好…好好學習就行。”秦宣宇揚起了眉，“他還真是我親叔叔。你們該幹嘛幹嘛去，這裏給我就好。”等所有人都走後，秦宣宇回到病房，坐在牀邊，默默的看着牀上的人，只有機器不時“滴滴”的響着。

覺到手機的震動，秦宣宇三個小時內第一次拿出手機。

何離:哎哎哎！你怎麼突然要來a市了？

何離:我﹑我在學校門口等你。

何離:你是坐飛機來的嗎？晚點了？要不要我去機場接你？

秦宣宇簡短的發了一條信息後，再次把視線轉向秦宣齊。

已經快到‮夜午‬了，a大門口只有寥寥數人，大多數都是準備去外面開房的情侶。雖然快到夏天了，深夜的涼意依然很重，何離有點後悔怎麼當時沒有回寢室拿件衣服再來門口等。但是看到信息之後，他太動了，雖然秦宣宇説大概還有兩個小時才會到，但是他還是匆匆告別同學後就來等了。

這是傻，但是他也沒傻到大晚上的在室外等。何離在kfc點了一杯雪碧，就一直坐到現在。

秦宣宇一個小時前就應該到了。可是現在卻一點音信都沒，短信不回，電話不接，何離有些擔心了:不會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吧？

何離趴着，一動不動的看着桌子上的手機。終於，在他期盼的目光下，手機亮了起來。何離“嗖”的一下坐了起來，只見秦宣宇只回了自己幾個字:我去不了了，抱歉。

何離瞬間萎靡了，怏怏的回覆:發生什麼事了嗎？

可是等了半天，秦宣宇也沒有回信。何離只好站起來，走出kfc，他有些茫然——寢室已經關門了，家離學校也很遠，他該去哪裏呢？

何離糾結了半天，決定去網吧將就一個晚上。

這天晚上，秦宣宇和何離都一夜未眠。通宵的結果是，秦宣宇等的人終於甦醒了，並且在睜開眼睛後還給了等他的人一個安的笑容，只不過秦宣宇帥氣的臉上出現了一對熊貓眼；何離不僅沒有等到某人，還不幸冒了，在他暈暈乎乎的走回寢室的時候，被路過的程晨順路拎了回去。

“你是白痴嗎？這種天氣據説連狗的不會冒。”程晨把何離扔上牀後，就罵罵咧咧的去買藥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毒舌進行到底。

何離鼻子一用力，終於把堵在鼻子裏的鼻涕擤了出來，“你是在説我連狗的不如嗎？”何離的聲音悶悶的，帶着很重的鼻音。

“你比我想象中的聰明一點。”程晨把藥和水遞給何離，“把藥吃了，然後好好睡一覺，保證你明天生龍活虎。”何離艱難的直起身子，把藥喝了，“要生龍活虎幹嘛？反正明天我估計也是躺在牀上裝死。”

“你怎麼了”程晨皺起了眉，隨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是因為那個秦宣宇吧？你不會還沒追到他吧？！”何離沒有回答，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程晨若有所思，“不應該啊，以我鋭的觀察力，我覺得你們應該有戲的。”

“…可是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那就見唄！”程晨站着説話不疼，“反正那麼近。”何離縮在被子裏，只出兩隻濕漉漉的眼睛，從上鋪只能看到程晨的頭頂。他有些鬱悶，為什麼每次因為秦宣宇搞得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都會被這個毒舌的傢伙看到呢？不過，程晨是唯一知道他喜歡秦宣宇的人，有個人説説自己的心事，似乎也不錯。

“他本來昨天突然説來見我，結果又沒來。”何離悶聲道，不是抱怨，只是失望。每次都是這樣，乾脆不要給自己希望好了。

“他不來你去找他唄！”

“找他？”

“是啊。”程晨聳聳肩，“你現在也沒什麼事吧？那就去s市找人家唄。倒貼，有的時候也值錢。更何況，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何離驚訝的看着程晨，程晨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了，不耐煩道:“你看什麼？”何離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説:“沒想到你還是個文藝青年。”

“你tm才是文藝青年！”

“哦，那你是普通青年。”

“老子普通嗎？”

“那你只能是*青年了。”

“…滾！”在程晨“細心”的照顧下，何離第二天就覺好多了。雖然程晨很兇，但是何離知道他還是把自己當朋友的，要不然不會幫他那麼多次。

何離開始認真的考慮程晨的建議——去s市找秦宣宇。

這個想法一佔據何離的大腦，他想去實現的*就越來越大。他很想見秦宣宇，想得恨不得長雙翅膀飛過去。

糾結了一個星期的何離，在做完畢設後，再次踏上了前往s市的火車。

夢裏的人，醒來就應該去見他。

的陽光透過窗户灑在潔白的牀單上，秦宣齊入神的看着窗外，連秦宣宇走了進來都沒有注意到。

“哥？”秦宣齊轉過頭，看着弟弟疲憊的臉，無所謂般的笑道:“我沒事，只是很閒，難道幫派就沒什麼事要管嗎？”

“都是叔叔在處理。”

“秦莫？呵呵，他果然很會抓住機會。”秦宣宇皺起了眉，“哥…”

“宣宇，你休學一年吧。”秦宣齊認真的看着牀邊的人，“秦莫在這幾天迅速取代了我在幫派裏的位置，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兄弟遲早一無所有。”秦宣宇只是筆直的站着，沒有説話。

“一年，只要一年。等我康復後，你可繼續做你想做的事情，當醫生也好，繼續讀書也好…到那個時候，我一定…”秦宣宇看着秦宣齊蒼白的臉和滿含憤怒的雙眼，嘆了口氣，輕聲道:“好。”秦宣齊再次看向窗外，某種不知名的小百花正無聲的綻放。

“還記得我們小時候一起看的《教父》嗎？女人和小孩可以犯錯。男人，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