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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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又是百依，她的問題可真多！”忽然他大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可惜！大哥今年不回來，沒好戲看了。”湯晨星一翻眼，不想理杜懷德。

但他不受影響，繼續嚷着:“不過沒關係，大哥不在，還有小妹在。她視大哥為偶像，言行舉止都像大哥的翻版，連脾氣都有八分像。晨星，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找她鬥嘴。不過別忘了。要找我去觀賞。我絕對是你最忠實的影。”湯晨星難以置信地搖頭，剛才她怎會嫌這個夏天太安靜？只要有這個杜懷德在，誰也別想有安靜的子過！

杜玉嫺果然如杜懷德所説，不僅容貌酷似杜聰文，説話的神態更是杜聰文的翻版；就連命令人時，傲慢揚起的下顎角度都一模一樣。湯晨星平靜地看着正在發飆的杜玉嫺，心裏如是想。

穿着時髦洋裝，一頭披肩秀麗長髮的杜玉嫺，年輕的臉龐上掛着傲慢，她指着散落一室的衣服説:“這些衣服都皺得歪七扭八的，沒一件可以穿，你是怎麼做事的？都拿去重新洗過、熨好！”自己哪裏得罪她了？為何她故意找碴？湯晨星自問。

“你是啞巴，還是聾子？不會應聲好。”她就是看湯晨星不順眼。二哥説，去年她常跟大哥頂嘴，讓大哥氣壞了！今年她就替大哥好好教訓她！

“這些衣服昨天才洗過的，我再熨一次好了。”湯晨星皺着眉説。

“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我要你再洗一次，你就得給我再洗一次。”她真是驕縱無理，湯晨星不以為然地搖頭，但不打算跟她計較。反正衣服是洗衣機洗的，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撿起衣服丟進洗衣機裏，等衣服烘乾以後熨平，比起拖地打蠟是輕鬆多了。

“隨便你，衣服要是洗壞了，你可別怪我。”湯晨星拾起地上、牀上、桌椅上的衣服。

“你是恐嚇我？”杜玉嫺瞪大眼，失聲問。

“我只是實話實説。”她説話真是誇張！

“玉嫺，準備好了沒？我們該走了。”杜太太穿着與杜玉嫺同不同款的套裝登場，兩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對如花似玉的姐妹花。

“這裏是怎麼回事？怎麼得亂七八糟的？”

“媽…”杜玉嫺撒嬌她偎進母親身旁。

“都是她啦！這些衣服沒有一件整理好的，我叫她再洗、燙一次，她還威脅要破我的衣服。”

“晨星，你怎麼可以這樣威脅玉嫺，太沒有分寸了！”

“她誤會了，我…”杜玉嫺嘴:“叫我小姐！”湯晨星深口氣，提醒自己別跟她計較。

“小姐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衣服常洗容易壞，尤其是這種質料好的衣服。”

“那你小心一點就行了，對小姐説話，別忘了禮貌。”杜太太馬上釋懷，她出身望族，自小就由傭人服侍到大。在她的觀念裏，始終存着傭人是看主人臉吃飯的，壓兒沒有膽量敢違抗主人的命令。

“媽，她不是…”杜玉嫺不甘心。

“媽已經教訓她了，她不會再犯了。”杜太太拍拍女兒的手:“媽的朋友都等着看你，讓人家等久了不好意思。聽説王媽媽的大兒子也回來了，正好可以給你們介紹一下，你也快滿二十歲了，得開始找對象了。我十九歲就嫁給你爸爸，二十歲就生了你大哥…”

“媽。現在時代不一樣，免費晚婚，追我的人多得是，我才不要你幫我介紹，好八股哦！”

“你在胡説什麼？晚婚，那是人家找不到對象的藉口，我們可不一樣，想我們這種大户人家，得找個門當户對的…”聽着她們母女的對話，令湯晨星覺得自己正在觀賞一出民初鬧劇，杜太太的思想還真是“傳統。”湯晨星捧着剛熨好的衣服經過書房前面，杜懷德自半開的房門看到她，馬上摀住電話筒，喊着:“晨星，你進來！有人要跟你説話。”湯晨星狐疑地看看他，不知他又在搞什麼鬼？

杜懷德揮手:“快點！柄際電話很貴的。”柄際電話？湯晨星一邊走一邊想，誰會打國際電話找她？

杜懷德怕她後悔似的，一把搶過她懷中的衣服，把電話筒到她手中，按着她的肩要她坐下。

湯晨星納悶地説:“喂？”電話的那端。是異常悉急躁的聲音…

“懷德，你在搞什麼鬼？”

“是你？”湯晨星皺起了眉。

“你是…湯晨星？你又到我家來做什麼？”杜聰文巨大的質問聲，得湯晨星將話筒拿離耳朵一尺遠，等不再聽到嗡嗡聲，才湊近耳邊。

那頭杜聰文沒有耐地急吼:“你該死的！回答我的問題？”

“我還不想死，所以不能回答你的問題。”她將電話丟回給一旁捧腹偷笑的杜懷德:“小心笑破肚皮！”杜懷德愕然地接住電話，看她甩頭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