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蜀中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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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人一下了船,就站在岸邊,也不出聲,但三人面上都帶着驚異之望着辛捷與金欹二人的比鬥,那少女低聲向老者嘀咕了幾句,老者微搖了搖頭,但他們語音極低,聽不出究竟説了些什麼。
那少年兩眼卻直勾勾地盯着金梅齡,上上下下地在她身上打轉。
金梅齡見那少年容貌雖亦甚俊美,但眼角下垂,目光不正,不像個好人,心中不有氣,暗忖:“姑娘等會非教訓教訓你不可。”忽地她看到這三人身上都斜揹着個鹿皮鏢囊,心中一動,忖道:“莫非就是他們?”心中疑念頓起,目光也不直朝那邊望,那少年微微一笑緩緩走了過來,細聲細氣説道:“金姑娘,你好。”那少年一口道出她的姓,金梅齡嚇了一跳。
她本想問:“你怎樣知道我的姓?”但看這少年賊眉賊眼的,心裏氣更大,頭一轉,不去理他。
那少年嘻嘻笑了起來,道:“金姑娘好大的架子。”金梅齡氣往上撞,忽又念頭一轉,忍下了氣,説道:“閣下貴姓?”那少年眼睛眯成一條線,剛想説話,忽地一聲怒叱,接着砰然一聲大震,轉頭一看,比鬥着的兩人此刻已分勝負。,原來天魔金欹招式越發犀利,他自己卻知道已是強弩之末,不出險招,今勢必難逃活命。
辛捷亦想早些了卻,掌法中又雜以劍法,身形飄忽圍着金欹打轉,他聰明絕頂,見到金欹的狠打,心中亦已有數,知道他真氣已經不繼。
這時金欹一掌引滿,向他肩頭打來,他索不招架,將全身真氣都滿注右肩上,拼着捱他一掌。
天魔金欹一聲怒叱,一掌方自擊中,哪知口砰然也着了一掌,身軀直飛了出去,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氣不已。
辛捷雖然得除強敵,但自己肩頭中了一掌,雖是金欹真氣已弱時擊出,而他亦早有準備,但他半身也是發麻,他暗暗嘆了口氣,雄心壯志,頓時冷卻了一半,忖道:“我連他都勝得如此艱苦,要勝那天下第一劍,豈非更難了。”金梅齡見辛捷彷彿搖搖倒,驚呼着竄了過去,伸手扶着他,低聲問道:“你傷得重不重?”那華服少年見金梅齡與他如此親熱,嘴裏泛起一絲獰笑,忖道:“索連這小子也一起送終。”伸手入囊,取出一隻烏油油的手套,套在左手上,走過去朝金梅齡陰笑道:“現在姑娘知道我是誰了吧!”手一揚,將那隻套着手套的手放在金梅齡眼前。
辛捷劇鬥已休,放眼一看這幾人,心中正在奇怪着這幾人的來歷,此刻見那少年冷笑着走過來,忖道:“難道這些人和她父女有什麼瓜葛?”金梅齡一見這手套,早已面大變,那少女與枯瘦老者也慢騰騰走了過來,卻不理金梅齡,四隻眼睛一起打量着辛捷。
辛捷見這三人行跡詭異,而且雙眼神充氣足,都是內家好手,尤其是那枯瘦老者,兩太陽竟鼓起寸許,可想內功更是驚人,他自忖了一下自己的地位與將來的打算,不願得罪江湖中人,尤其是這些好手,何況自己現在氣力已衰,肩頭也隱隱發痛,實不能再樹強敵,遂向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丈有何見教?”話剛説完,就發覺金梅齡在偷偷拉自己的衣袖。
那老者目光左顧右盼,看了辛捷一眼,又看金梅齡一眼,心中也在奇怪着:“這少年武功驚人,不知是何來路,近來武林中似還未聽説過出了個如此人物,最怪的是他和金一鵬的女兒舉止似甚親密,卻又和金一鵬的徒兒捨生忘死的劇鬥,不知到底是友是敵?”他心中揣測,頗有拉攏辛捷之意,也將手一拱,笑道:“在下四川唐斌,此來只因和金一鵬有些小過節,朋友端的好身手,不知高姓大名?尊師是哪一位?看來像是和毒君也有些樑子,你我不妨個朋友。”唐斌老巨猾,先拿話套住,將辛捷拉到自己這邊,辛捷一笑,肚裏雪亮,暗道:“這樣最好,我也不想和你們結仇。”原來辛捷也曾聽起四川唐門之名,尤其唐家的毒藥暗器,江湖上多談之而變,而且唐門中人氣量最窄,睚眥必報,只要惹了他們,一生一世也沒有個了局。
辛捷哦了一聲,道:“原來老丈竟是名聞天下的唐老英雄,失敬了,失敬了。”他避開唐斌的兩句問話,不提自己的姓氏,巧妙地接着説道:“在下和金一鵬雖無仇怨,亦無瓜葛,唐英雄要復仇,只管請便,只是那金一鵬此刻卻不在這裏呢。”天魔金欹一聽是師父的仇人到了,自己此刻偏又受傷,無法應敵,這四川唐門中人,個個心狠手辣,唐斌更是有名的催命符,自己今強仇環伺,看來是凶多吉少了,何不痛痛快快地充個好漢,一念至此,他本極驃悍,忍着前之疼,一個箭步竄了過來,喝道:“要找我師父的,只管衝着我金欹來好了,大爺雖受了傷,可也不含糊你們這批小輩。”唐斌陰惻側一聲長笑,説道:“正是,正是,那金一鵬雖然不在,拿他的徒弟、女兒來抵也是一樣,靈兒、曼兒,你們平總説暗器靶子不好,這兩人豈非是你們最好的活靶子。”那少女哈哈笑道:“還是二叔疼我們,喂!靈哥,你打男的,我打女的,看誰打中的多。”那少年正是唐門掌門追魂唐雷的愛子毒郎唐靈,聞言笑嘻嘻地説:“我不和你比,你招呼這位姑娘時,可千萬別打壞了她這張嬌滴滴的臉蛋,不然,我可要對你不客氣呢。”兩人一吹一唱,將金欹等看成囊中之物,金欹素陰鷙,人家越罵他,他越不生氣,只是暗暗調息,準備出手一擊,先廢掉一個。
金梅齡卻氣得粉臉通紅,剛要縱出去,卻被辛捷一把拉住。
辛捷長笑道:“久聞唐老英雄是武林中的前輩,在下一向欽佩得很,哪知今一見,卻不令在下失望。”唐斌臉一變,他實在看不出辛捷的來路,只覺這少年非但武功高強,而且言語鋒利應變對答,像是多年的老江湖了,心裏更奇怪。
“想來與唐老英雄結下樑子的只是金一鵬本人而已,與他的後輩何關?何況此兩人,一個是女之輩,一個又受了傷,唐老英雄若然此時動手,後傳將出去,豈非落個以大欺小,乘人之危之名?在下想唐老英雄不至於如此吧!”辛捷話中帶刺,卻又説得不痕跡。
唐斌面一變,原來他方才上岸時,見到金欹與人廝拼,就存着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心理,是以只是在一旁觀看,想等到金欹戰敗,至不濟也等到金欹戰得累了時,才出手,那時只剩下金梅齡一人,憑着自己三人之力,豈非太簡單了。
他只當辛捷也是金一鵬之仇敵,哪知他們其中關係很複雜呢!此刻辛捷話中帶刺,卻正刺中他的心病,但他可不願在沒有清楚辛捷來歷之前,結下這個樑子,他不但心狠手辣,也是狡陰沉。
聞言不動聲,毒郎君唐靈卻陰笑道:“朋友可不是金一鵬的女婿,我勸閣下還是少管閒事的好。”辛捷哈哈大笑道:“若然是金一鵬的女婿呢?”毒郎君臉一沉,探手人囊,接着手一揚,發出幾粒極小的暗器,分取辛捷的喉頭、兩肩、前、小腹。
他探手入囊,取出暗器,接着發出,幾乎是在同一剎那裏完成,真個快到極處,加上這暗器發出時無聲無,端的霸道已極。
七妙神君生平不用暗器,卻把天下各門暗器的來歷、破法,都得清清楚楚,他自也傾囊傳授給辛捷。
辛捷石室十年,暗中能辨秋毫,何況在這光天化之下,他知道這準就是“唐門三暗器”毒針、毒砂、毒蒺藜了,一聲冷笑,寬大的衣袖一展,他左肩雖已微不便,但右手仍然無礙,袍袖展處,帶起一陣勁風,將這六粒毒蒺藜都揮落在遠遠的地上,身影竟未移動半步。
他這一出手,非但唐門老少三人大吃一驚,天魔金欹也罕然變,忖道:“這廝這一手功力之高,真是我生平僅見,但是他方才和我動手的時候,卻像並沒有這麼深的功力呀。”他怎會知道辛捷臨敵的經驗,簡直可以説沒有,普通初出江湖的後起之秀,雖然臨敵經驗亦少,但在師門時,多少都有師父或同門師兄弟過手喂招,而辛捷卻本連這些經驗都沒有,是以他和金欹動手時,十成功力最多隻使出六成。
但是他此刻接暗器時,卻是氣定神足,因為他本將那些別人眼很難看得清楚的暗器看得清楚已極。
須知唐門三暗器之所以能揚名天下,無聲無也是其中絕大的原因,因為暗器而能無聲無,教人怎麼去躲?
辛捷能將別人看得最困難之處看得輕描淡寫,是以他覺得唐門的暗器本毫無可怕,甚至還有點怪“梅叔叔”將它們講得過甚其詞,他卻不知道別人此刻對他的覺。
唐斌一掠而到辛捷的面前,説道:“朋友的確要得,想來必是名師之徒,只是現在江湖夠資格當閣下師傅的人還不多,如果我唐斌老眼不花,尊師大概就是當今天下第一人物,劍神厲大俠了。”辛捷心中暗暗好笑:“你的老眼花透了。”唐斌見他不説話,以為他已默認,又道:“老朽和厲大俠本是素識,和閣下幾位師兄弟也有數面之緣,就是不曾見過閣下,但講起來也可算一家人,閣下何必來蹚這趟渾水?”他滿以為這番話講得已可算面面俱到,皆因他非但不願惹崆峒派,也不願此事多一高手入,所以希望辛捷最好撒手不管。
哪知辛捷哈哈一笑,道:“唐老英雄説的話,在下一點也不懂,什麼劍神厲大俠,在下更是連認都不認得,唐老英雄的事,在下更不敢管,想在下一個無名小卒,哪有什麼名師,不過…”他笑容一斂,説道:“只是一宗事,在下卻要向唐老英雄求個方便。”唐斌忙道:“只管説。”辛捷道:“唐老英雄今天賣區區在下一個面子,放過此事,天長地久,在下後必有補報之處,江湖上人聞得此事,必定會説唐老英雄寬宏大量,不和這後生小輩一般見識。”唐斌連聲冷笑,雙目一張,説道:“若是我不賣閣下的面子呢?”辛捷笑道:“那麼在下只有撒手不管,讓唐老英雄對付金一鵬的後人。”他此話一出,在場五人都到大出意外,再也想不到他會説出這話來。
尤其是金梅齡,心一冷,幾乎氣得暈了過去,暗忖:“想不到我對他情深似海,卻換得他這樣一句話,罷,罷,我也就死在他面前。”反而不説話了。
唐斌也是一愕,隨即忖道:“此人倒是個聰明人物,見機收篷,真是不吃眼前虧的光。”隨着笑道:“閣下即是如此,那好極了,我唐某人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