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月夜情思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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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我聽薩如拉説了,你今天特意去魯伊大叔家幫忙,就是為了換這個茶葉的。謝謝。”一陣清風吹來,吹亂了她額前的亂髮。琴用手稍微整理了一下。
“啊,這不算什麼…”從小到大,這算是宇文朗送的最薄的薄禮了,當然,是從金錢上衡量。
彼時,兩人正坐在宇文朗慣常躺着的山包上,琴抬頭看天,一臉愜意。
兩人都不説話,靜靜享受這份閒適。宇文朗習慣地躺了下來,揹着手看着滿天星光。忽然想到那天他也是在這裏看到琴深更半夜去小溪裏…咳咳,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對不起。”沉默了許久,琴忽然道。
“啊?”宇文朗有些疑惑。
“我,我之前對你並不是太好,對不起。”琴依然抬頭看天,不過,話語裏卻有一絲歉意。
“沒什麼…”宇文朗忽然有些歡快,又忽然有些憂愁。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情緒是怎麼產生的:“可能我真的做了讓你不開心的事情吧,所以你才會討厭我。”説到底,一直以來他都在介意琴那天説“我討厭你”的事。
“怎麼會?”琴笑着,忽然眼眸深深地凝了起來“沒有討厭啊…你的樣貌,你的氣息,總有一種悉的覺,讓人很懷念…”尤其是今天這一身儒士打扮,再看宇文朗的眉眼,真的是很像他的。就連他眉目裏縈繞的一絲不祥氣息,與過去的他和他都很像…不,不止是他們,還有他,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雖然琴連正眼也沒有仔細看過皇帝,可是心裏隱隱約約總是覺得有些奇怪…
宇文朗靜靜地看她,忽然發現琴默然不語,眼睛裏波光閃動。有什麼事情讓她煩心了麼?懷念…是懷念過去的事情。還是在懷念某個人?他的心忽然有些刺痛。
“想這些幹嘛,都是過去的事了。”琴一扭頭,微笑着看他“你呢?一個人待在這裏這麼多天,怕也是不習慣吧?”宇文朗忽然不敢看她。眼神慌亂地一扭頭。語氣更是彆扭:“沒沒。習慣得很。習慣得很。”
“這麼久沒回去。家人也會擔心地。”琴輕輕地問。
“嗯…嗯。”擔心是擔心。不過又不是那種擔心。他們擔心地是帝王。又不是僅僅作為親人。
“真好…還有親人…”琴喃喃道。
宇文朗忽然意識到琴是沒有親人。孑然一身地。他坐了起來。有些憐惜地看着她。一個女人孤獨地在這個濁世。能有今天地成績。想是吃了很多苦吧?是啊。是有很多苦。她身上那麼多地傷!
真想擁抱她。給她一個家。讓她不用再顛沛離。不用再辛苦過子。宇文朗忽然心底地柔軟處有一塊淪陷了。只是此刻沒有對她身體地**。有地只是淡淡地哀愁。以及心裏越來越深地羈絆。
就算,就算自己有朝一回國,也一定要來接她!
他是這麼打算的。
可是,已經被他親手斬斷的他們之間命運地鎖鏈。那些在晟國皇宮之內一年裏不堪回首的過往,羞辱以及恨到骨子裏的敵意,真地能這麼輕易的就收回來?
天下可沒這麼便宜的事!
到了那一天,當兩人再次相逢,卻發現眼前的人,就是當年的仇人,又該如何自處?
只有天知道!
宇文朗的子不再無聊了。他現在所有的檔期都被排的慢慢的,中心只有一個:琴。
每天早晨,她一起牀。宇文朗也就跟着起牀,看着她洗漱,看着她練習拉弓箭,他就撐着下巴蹲在一旁看。奇了怪了,誰説女人一碰武器就野起來?她箭地姿態,明明很優雅很美麗的嘛!
然後,只要是琴在帳篷裏看病,他倒不會像那些少女一樣在旁邊嘰嘰喳喳。宇文朗想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幫她寫葯方。每當琴一閒起來,他便吵着和她下棋。宇文朗棋力不低。不過還是略輸一籌。琴可不像那些想變着法子討皇帝歡心的妃子們。她用的是真本事。所以,每每一下棋。宇文朗通常落敗。但是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輸棋的覺,也許是從小到大所有人都順着他的意思吧,有個這樣敢對他大呼小叫,毫不留情地殺棋的人,他反倒是十分珍惜。
如果琴當天出診,他便會和薩如拉一起放羊。一般等到暮時分,她也就騎馬回來了。夕陽下的她帶着治好病人地笑容滿意而歸,只要看到她的笑,身體的疲乏也會煙消雲散。
宇文朗還從未體會過這樣的覺。雖然他對善解人意的柔妃和温柔賢淑的茹妃很是寵愛,可是…像這樣一不見如隔三秋的覺,真的是生平第一次。
書上説戀愛中的人都是這個樣子地。那,我是真地愛上了這個女人了麼?
避她真的假地!現在的我只知道,我要好好守護眼前這個女人,不要她再受傷害。這是僅作為我宇文朗,而不是大晟國皇帝的誓言。
子過去了幾天,再遲鈍的人也會發現這個晟國傻公子的行為發生了一些變化:他不再整天扛着笤帚愁眉苦臉地清掃馬糞,也不再躺到山頭上無所事事地看天…他整個人都像掉了魂一樣,整天跟着凌大夫的股後面轉悠。一般人是相信他終於開始奮發圖強,不再當個無事忙,而是要跟着凌大夫學點東西。而其他的人…有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只是基於對琴的尊敬,沒有説出口罷了。
琴自然也早就發覺了。宇文朗**而直白的目光,與那些懷少女並沒什麼不同。唯一的不同是,宇文朗的目光更為火熱,而那些少女們畢竟還有女人的矜持。琴疑惑之際,也在問自己什麼時候做得不夠好,以至於他看出來自己其實是女人?
只怕她想破頭也想不到,正是那一天深夜她去沐浴之時,恰巧被毫無睡意的宇文朗看到了…即使是擁有過很多女人的宇文朗,也沒有辦法拒絕她光潔如玉的肌膚和健康緊實的**吧?
但凡宇文朗稍微妥協一點,那麼早在四年前,他就會擁有一份完整的幸福。如果不是兩人都堅持彼此,那麼事情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不過這種事誰又説得清楚呢!如果四年前宇文朗接受了這個從國來的不受寵的公主,也許相敬如賓的他們,永遠只有帝后之間的微妙平衡。而眼前這種患得患失,青澀得像尚未成的青梅之間的情,宇文朗一輩子都不會有。
美好的子總是過的很快,八月初到了,整個萬驥盟都在為即將召開的四王大會作準備。薩如拉的哥哥作為萬驥部的千夫長,需要負責選取五十名勇士參加大會,而萬驥盟就有二十名。
“凌兄弟,你去吧!”薩如拉的哥哥阿拉坦勸着琴。
“是啊是啊,凌兄弟是我們盟最好的神箭手,劍術也好,騎術也好,如果你去了,一定能拔得頭籌的!”忽赤穿着灰布大衣,也在旁邊勸道。
“不是我不願意過去…”琴有些為難“畢竟,我…”
“凌哥哥別説什麼我不是萬驥盟的人,”説話的是薩如拉“這裏的所有人,誰不把你當成自己人?”琴無奈的一笑:“那好吧,我去。”
“萬歲!”薩如拉歡呼着撲到她的懷裏“真好真好!”阿拉坦也笑道:“凌兄翟葡答應真是太好了。薩奇爾,去通知各盟,明天一早,我們萬驥盟二十到四十歲的丁壯兩百餘名,與萬驥部其他三個盟的勇士一起,到斡難河南邊的草原上比試摔跤和箭術,選出另外四十名勇士,三號出發,去參加四王大會!”
“是!”薩奇爾響亮的應承。
這邊會議總算是結束了,琴有些疲乏地拖着身子回來。蹲在門口的宇文朗看見琴回來,臉上的無聊一掃而光,站起來笑道:“你回來了?”
“嗯。”琴臉上帶着點疲勞的笑容進門。寒霜在裏面問:“你答應他們了?”
“是啊,”琴笑道“有什麼法子?我們兩個在這裏住,麻煩他們已經很久了,現在就算他們要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只得悶着頭去了。”
“是麼?”寒霜眼睛裏有些複雜“你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吧。不過…”
“我知道,我不會去出頭,也不會去惹事的。説實話,誰會在乎一個萬驥盟的小小勇士?”琴坐下來,喝了口水,腦袋清醒了好些。
“你要去哪?”着急發問的是宇文朗。聽琴的説法,她似乎是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
“啊?”琴一抬頭,就看見宇文朗打了簾子急急忙忙衝進來,額頭上都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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