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一隻鵝引發的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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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這話一出口，屋裏就是一靜。

甄冰看着李氏急切的樣子，眼都氣紅了，看也沒看那素未謀面的表哥，拉着甄冰就到了老夫人面前:“孫女給祖母請安。”二人同樣是一一見禮，等輪到蔣宸這裏，一個温和，一個冷淡，全然沒有李氏那急切的樣子。

老夫人那不悦就壓了下去。

這種場合，到底是不好不留情面的訓斥，至少這兩個孫女的表現沒丟了伯府的臉面。

蔣氏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李氏，嘴角勾了勾。

她當然明白李氏打得什麼主意。

其實二老爺一直在外任職，將來仕途應是不錯的，給侄兒做親不是不可以，只是李氏這子實在上不得枱面，到底是庶女出身。

想着那位出身良好，氣質高雅，當年處處壓她一頭的二弟妹，再看看小家子氣盡顯的李氏，蔣氏一時之間説不出是什麼心情。

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天青的細紗簾晃動，先是淺藍的馬面裙漾起褶皺，碧波層層滑落，出粉藍繡着鵝黃的鞋尖，接着是素手撥開紗簾，三姑娘甄靜走了進來。

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深深淺淺的藍中，配着厚重的額髮，小巧的下巴，整個人顯得緻而沉鬱。

甄妙視線不由自主的隨着甄靜走。

她已經有子沒有見過甄靜，只恍惚聽説她的親事定下了，是今科的進士，寒門出身。

甄靜似乎覺到甄妙的注視，微抬了眼簾，與她的視線飛快碰了碰，接着是中規中矩的請安。

不知為何，甄妙就覺得那目光令人隱隱發涼。

大夫人蔣氏不悦的擰了眉，沉聲道:“怎麼這時候才來？”甄靜低了頭:“母親見諒，做繡活忘了時辰。”蔣氏還待再説，老夫人出聲道:“好了。”説着掃視一圈，問:“老伯爺呢？”二老爺常年在外，大老爺今有事未回府，三老爺又被足，説起來出席家宴的男長輩就老伯爺一人。

立在老夫人身後的白芍有些猶豫。

“説吧。”提起老伯爺，老夫人習慣的撫了一下額頭。

“呃…婢子派人去請了老伯爺，回話説…説老伯爺去了太僕寺還沒回來。”

“去太僕寺？”白芍神情更顯為難，還是如實道:“説是老伯爺新尋來的白鵝在園子裏不知被何人打傷了，老伯爺情急之下去太僕寺找馬醫醫治去了。”室內明顯一靜。

老夫人嘴抖了抖。

這個老混蛋！

心裏狠狠罵了一聲，明面卻不好説什麼，只是問:“誰跟着老伯爺一起去的？”

“是平安。”老夫人沉穩的又喝了一口茶:“那大家就等等吧。”太僕寺的人，也該下衙了吧。

“言哥兒，你祖母可還好？”老夫人轉了話題。

蔣宸的祖母賈氏，是當年京城出名的閨秀，和老夫人情還不錯。

“多謝老夫人關心，祖母她老人家身體康健的很，這次晚輩進京，還特意叮囑晚輩向您問好。”蔣宸從容不不迫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一屋子長輩，為了打發時間圍着蔣宸問這問那，尤以李氏問的最多。

蔣宸不半點不耐之。

甄玉卻沉不住氣了，擰着帕子，恨恨對甄冰低聲道:“娘這是做什麼！”甄冰無奈嘆口氣:“娘也是為我們心，算了。”甄玉低着頭，淚都要下來了:“這算是什麼，活像我們嫁不出去似的，平白惹人笑話！便是繼室所出，我們也是嫡女，哪裏又低人一等了！”蔣宸這樣才華橫溢，君子如玉的少年郎，其實沒有哪個少女會厭惡，只是李氏這般急切，甄玉又是個心氣高的，反而被起了逆反心理。

甄冰卻不一樣了，她子本就温和些，雖不贊同李氏做法，牴觸卻沒有這麼大。

再者她心裏也明白，她是姐姐，李氏若是謀劃，也是先為了她…

想到這裏，眼尾餘光悄悄掃了一眼長身玉立的白衣少年。

看着他眉眼含笑，一派從容的模樣，心頭突然就跳了幾下。

卻又聽甄玉低聲道:“又有哪裏好了，還不是以貌取人的，五姐你是沒看到，我進來時，正瞧見那位表哥瞧着甄妙不錯眼呢！”甄冰臉頓時白了一下。

姐妹二人來得晚，靠牆角站着，離着最近的甄靜聽到“甄妙”二字，眼珠動了動。

甄妙這時候也沒心思聽眾人講話，她一想到老伯爺抱着半死的白鵝去太僕寺看病，就有一種不妙的預，心裏一直祈禱着，可別再出什麼亂子才好。

誰知好的不靈壞的靈，過了不到一刻鐘，跟着老伯爺的小廝平安就面如土的來稟告:“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老伯爺怎麼了？

“老夫人手端着茶蠱，見怪不怪的問。

平安拭了一把汗，磕磕絆絆的道:“老伯爺，被馬踢昏了！”老夫人手一抖，茶蠱中的水灑了出來，浸濕了衣袖。

她卻顧不得，忙問:“説，到底怎麼回事，老伯爺人呢！”平安不敢耽擱，急切的道:“老伯爺去太僕寺病馬監找人醫治阿貴，正好是牛太醫當值，誰知牛太醫説他只會醫馬，不會醫鵝。老伯爺不幹，非要牛太醫治，牛太醫就説阿貴那個樣子，直接宰了吃才是正經。老伯爺聽了氣壞了，順腳就踢了牛太醫正醫治的一匹黑馬，誰知，誰知那黑馬明明半死不活的躺着，居然一下子跳起來給了老伯爺一腳，老伯爺就昏過去了！”聽到這荒唐的情節，老夫人氣的心尖疼，卻知道老伯爺再不濟也是伯府的支撐，忙壓下心中悶氣問道:“老伯爺到底如何了，人怎麼樣？”

“牛太醫把老伯爺抬到馬太醫家了，馬太醫説情況不大好，目前不好再挪動，讓小的先回來稟告。”甄妙聽了，手死死抓着裙面。

完了，完了，難道真因為她揍了一隻鵝，就搭上了祖父的命？

這到底是走了哪輩子黴運啊，她當時只是在樹蔭下打個盹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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