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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諾千金一唱即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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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一道白虹,飛墜而下,卻是蒙面人手持白虹劍,英地站立廳中。

那中年大漢手忙腳亂地把碎椅完全擋落,已費了不少氣力。不由得暗凜對方功力之高,的確驚人。隨隨便便一舉手間,已具如此威力。

王圭問道:“陸老弟可看出端倪了麼?”姓陸的中年大漢道:“他是崆峒派的人,但石軒中已死,崆峒派中還有誰具此功力?”王圭沉重地道:“他就是石軒中。”蒙面人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愛亂冒別人名字。”王圭道:“你剛才的身法,非石軒中辦不到。”蒙面人仰天狂笑,道:“大概你們都被石軒中鎮住,故此硬要把天下稍具身手的人,都扣上他的名頭。”姓陸大漢濃眉一皺,道:“咱們再試一試便知道的。”扭頭一喝,只見一個壯漢,託着一件長形兵器進來。蒙面人移目一瞥,微微一怔。原來那兵器竟是一支鐵扁擔。

王圭打間摸索一下,出一把軟劍,風一抖,登時伸直。

蒙面人定一定神,劍擺好門户。王圭和姓陸大漢不再客氣,軟劍與扁擔一齊出手。

冷芒電,勁風急壓,展開急攻。轉眼間已各自攻出了七八招之多。蒙面人挽劍自舞,心神合一,僅僅舞了五招,已把對方這一陣快攻擋過。

那白虹劍光華極盛,迴旋間劍尖上白光吐不定,宛如蛇信。蒙面人這套劍法更是神威凜凜,結構奇,雄壯如虎氣山河,細膩處如蠶吐絲。

姓陸大漢突然大吼一聲,屋瓦也震裂了不少,巨響中手一扁擔向蒙面人砸去。自己乘機退出戰圈,落在那公人李銘身邊,一掌拍在李銘頭顱上。

蒙面人劍尖嗡然一響,把王圭軟劍迫開,接着疾地一。眼看白虹劍快要上鐵扁擔,忽然心中一動,健腕微挫,劍勢一援,劍身貼上去,運力一軸一送。那來勢沉重兇猛的鐵扁擔,呼的一聲,宛若長着眼睛,掉頭向王圭掃過去。

蒙面人此時已見到姓陸大漢所為,心中大急。須知這公人李銘如若一死,則魔劍鄭敖的下落,再也無法找尋。那蒙面人正是天下震驚的大俠石軒中,當今武林送以劍神的尊號。他着急找尋鄭敖的緣故,乃是因為鄭敖曾經喃喃提及朱玲和他的名字。而他所要知道的,便是朱玲如今隱走何方。

石軒中念頭轉得極快,可是人家手掌已拍到李銘頭上。石軒中為之大怒,殺機陡生。

那邊王圭一面縱開,一面揮劍封閉,但因相距太近,同時鐵扁擔上除了姓陸大漢的力量原封不動之外,還加上石軒中寶劍一黏之力,去勢非同小可。只聽他大吼一聲,踉蹌而退,手中軟劍已跌墜地上,手腕震得痠麻不堪。

姓陸大漢抬目獰笑道:“朋友你肯出示姓名麼?”原來這個老巨滑,一掌拍到李銘頭上時,卻沒有真個出力。但他的手掌仍然放在李銘天靈蓋上,只要一發真力,便可震碎李銘的腦袋。

石軒中怒道:“你們使出這等下手段,還算得什麼英雄?”姓陸大漢見王圭吃了大虧,心中極為震駭這個蒙面人的武功,竟然高強至此。只因他和王圭的功力造詣,武林中能夠和他們單打獨鬥的對手,已是寥寥無幾。能夠贏得他們的,更是可以數得出來。這一來他更非要問個清楚不可。王圭也是這個意思,大喝道:“朋友,你留下姓名,便可把這廝帶去。”説時,用左手抬起鐵扁擔和軟劍,倏然將鐵扁擔扔給娃陸大漢。

石軒中厲聲道:“黑心腳伕陸貢,你可記得十二年前信陽阮家滅門的血案麼?”那大漢正是黑心腳伕陸貢,一身武功已得昔年黑道高人鐵扁擔鄧長白真傳。只因他犯案太多,仇家滿天下,故此最近十年來都不在江湖走動,也不輕易道出姓名。不過這支鐵扁擔,卻是最好的表記。他最不明白的是,十二年前自己恩將仇報把信陽阮家闔門殺害之事,如何會於外?又如何會在十二年後,無端碰着這個神秘的蒙面人,偏能張口叫破此事。

這一剎那間,他為之震駭莫名,連鐵扁擔面砸到,也沒伸手去接。

王圭大聲疾呼道:“陸老弟,快閃開。”黑心腳伕陸貢全身一震驚醒過來,忽然一伸手,剛好把鐵肩擔接着。忽見,股極鋒鋭的風力。襲到身上,來勢神速無比,只好疾忙橫躍開去。

石軒中這一劍出得奇快,使得敵人無法出剎那的時間擊斃李銘,非立即躍開不可,此時目的已達,不仰天長笑。

黑心腳伕陸貢定下神,問道:“朋友你從何而知十二年前舊事?不過其中有點兒誤會…”石軒中虎目一瞪,神光四,正氣凜然地道:“是非曲直,自有天知,你無庸向我解釋,你可知我何以不削斷你鐵扁擔的緣故麼?”黑心腳陸貢略一尋思,心中大為驚然。

“我留下你這樣表記,好叫你的仇人能夠認出你。”石軒中又轉目瞧着王圭,道:“你泰山一梟王格的後人。目下你借先人餘蔭,豐衣足食,命運對你已厚,如不知斂跡,迴心問善,終有一天會後悔莫及。”王圭那麼大的年紀,卻被蒙面人教訓一番,心中羞憤集,但懾於這人如神的劍術功力,又不敢做聲。石軒中見他們都不敢妄動,殺機已消,當下朗聲大喝道:“把白虹劍鞘還我。”王圭如受催眠,不知不覺把背上劍鞘取下來。忽然醒悟自己不能如此示怯,便中止了抑鞘給他的動作。

黑心腳陸貢道:“王兄,把劍鞘給他吧。咱們留着也無用。”王圭猶疑一下,果真把劍鞘摜過去。石軒中一把接住,將刻入鞘,一把提住李銘衣領,大踏步走出水軒。

晃眼間已出了飛雲莊。時在深夜,又是在荒郊中,四面僻靜無人,石軒中把李銘放下來,厲聲地問道:“鄭敖如今在什麼地方?快説實話,否則取你命。”李銘早已為他凜然神威所攝,不然支吾,忙磕頭道:“大俠你高抬貴手,小的把實情稟上。這劍主人已被活埋在我們遇見過的山坡下,這可是陳清波的主意?”石軒中愣了一下,心中叫聲罷了。想道:“魔劍鄭敖也算得上是條好漢,誰知卻死在這小輩手中,真正不值。這廝不以誑語騙我,衝着這一點,可以饒他一命。”李銘在地上不住叩頭。石軒中為鄭敖之死長嘆一聲,道:“我並不喜歡胡亂殺人,你能坦白告我,因此我決定饒你一命。”李銘大喜過望,叩頭道:“小的此後一定努力向善,重新做人。”石軒中道:“你去吧。”李銘站起來,再躬身施一禮,道:“大俠饒命之恩,小的永不敢忘。”説罷,轉身自去。

石軒中怔了一會兒,暗自想道:“大凡使劍的人都愛劍如命,這柄白虹劍雖是希世之寶,但我怎能在人之愛?”當下疾展腳程,眨眼間追上了李銘,道:“我想知道鄭敖藏身之處,最好你帶我去一趟。”李銘不知怎的,打心眼中欽佩敬仰這個蒙面人,一點兒也不遲疑地應道:“小的願為大俠效此微勞。”石軒中道:“你走得太慢,我助你一臂之力。”説罷,伸手託在他的助下,喝一聲走。

李銘但覺有如騰雲駕霧,腳不沾地,耳邊風聲呼呼直響。一會兒工夫,已越過兩座山頭。

不久已到達那座山坡,李銘走到坡下,指着一叢雜樹,道:“他就在底下。”石軒中不想埋劍之事讓他曉得,便命他離開。等地走遠之後,才把白虹刻放在一旁,小心地撥開上面的枯枝敗葉,然後運功於掌,向地上一一捧。他的手掌本沒有沾到泥上,但不消幾下,地上已出一個

突然間,石軒中停住挖的動作,原來此時已見到屍首,因所挖不大,僅僅見到屈曲起來的‮腿雙‬。他嗟嘆一聲,付道:“這些公人手段也夠毒辣,連這埋人的,也不肯挖大一些。”當下把白虹劍取起放在中。手指無意中碰到鄭敖的屍體,覺得仍未變硬。他縮回手,了兩把泥土灑落中之後,忽又中止,凝目尋思。

樹林中傳來夜梟淒厲的啼聲,使得周圍的氣氛十分恐怖。

石軒中動也不動,凝眸沉思。他以一身蓋世武功,雖然是獨個兒在這荒山深夜中,對着死屍,卻也不無恐怖之

“…當然,他多半已死掉。”石軒中沉思道:“可是我覺得還有一線生機,假如是普通的人,埋在地下這麼久,光是這數尺厚的泥土重量,已足可壓死有餘。何況窒息如此之久,更萬無生理。不過魔劍鄭敖有一身武功,這一點重量算不了什麼,同時他或者會用龜息之法,閉住呼,我記得他的腿部尚甚柔軟,這個推測可能不錯。”他微出興奮之,又繼續想道:“我要能把他救活,他走肯把玲妹妹的消息告訴我。”但興奮之陡然收斂,原來他記起一件事:“哎呀,魔劍鄭敖那一身功夫,怎會落在兩公人之手。不消説也因酒醉之故,才會被他們用鹿筋繩縛住,活埋地下。尤其是人家‮腿雙‬屈曲起來的情形推測,當時他一定未醒,才會任人擺佈。如此説來,他既然酒醉未醒,又何能運動閉住呼。”他頹然籲一口氣,站起身來,改用腳去撥邊堆起的泥土。

“可憐他一世豪雄,結果卻糊里糊塗地送了一命,不知在泉下能否稱雄。”不一會兒工夫,他已把填平。朱玲的面容突然浮上心頭,使得他悵惘地嘆口氣,想道:“可憐的玲妹妹,她現在不知變成如何醜法?連宮天撫和張鹹都不理她了,我可不能遺棄她。”石軒中開始將枯枝敗葉之類鋪在泥土上,一面繼續想道:“玲妹妹太可憐了,我見到她的時候,一定不能把宮天撫和張鹹的負情告訴她,否則她一定會難過。”他陡然一驚,想道:“可是她如今在什麼地方呢?”思路驀又轉回靜靜地躺在泥土中的鄭敖。”只有他或許有點兒消息,可是他又死了,不過他的腿部仍然柔軟得很,不似死人那般僵硬。或者他果真在最後之時施展內家龜息之法。”夜梟的鳴聲淒厲地叫起來,他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由樹林中出來。